夏离被活生生五花大绑地送进医院,当然这事儿是悄悄进行的,一方面是为了夏离本身的名誉,而另一方面自然是掩护学校名声,归根究底,后者的重要性比较看重,于是乎,夏离就这样悄然无声地送往医院,进行了一系列脑部检查,就是心理医生也在侧跃跃欲试。
滕太太是在这些检查都进行得差不多了才赶去医院,首先她很排斥这样的做法,因为她坚持夏离很正常,虽然这段时间做出的事情不正常,她完全想成是青春期正常孩子该有的反叛行为;然而最初也认为夏离很正常的程璐,在听了夏离一轮‘高谈论阔’之后,她推翻了夏离正常的可能性,并且夸大其词地在电话里面说了几句,导致校长和主任都很重视夏离同学的精神问题。
“你们好,请问谁是这个女孩子的家人?”几个医生讨论后从办公室走出来,对着人群喊道。
滕太太环顾左右,挺直了腰板,伸手拨开前面的男人,一步一扭地走向医生,严峻地说:“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瞥了一眼滕太太,拿出手中的一叠报告,说道:“太太,你好,这个女孩子的脑部经过检查后,均显示正常,没有异样。”
滕太太和几个主任都松了一口气,程璐也松弛下来,过后又走出来一个医生,问道:“但是…”
“医生,怎么样?”程璐关切地追问。
“如果是在这段时间受过相当大的刺激,那么太太就应该要注意她的心灵创伤,至少我们要给她建立一个良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要保持她心情舒畅,这样一来,才能慢慢地使得她恢复,从而达到最好的效果。”
滕太太和程璐面面相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各自都在思量。
莫非小离还没有从上次的阴影中恢复过来?滕太太暗忖:都怪自己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小离的感受,以为身体上没有了病痛就万事大吉,如果她真的精神上出现问题,到头来还是我们滕家丢人显眼,说不定还会毁了小野一辈子;转念一想,小离又经过了小野的悔婚,说不定真的是在双重打击下,导致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不行,我不能毁了这个孩子!
程璐走到病房外面,边走动边寻思:都怪自己说话太严厉了,都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承受能力,或许是因为被袭击的事件,让她产生了一些心理变化,才会有反常之举,我却这么说她,还很严厉地指责她,唉,我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呢?
程璐想推门进去的时候,岂知滕太太先她一步,开门走了进去;最后校长和主任们就将照顾夏离同学的事情交给了程璐负责,程璐为了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也欣然接受了这项任务。
“吱噫——”房门开了之后,滕太太站在门口呼唤一声若有所思的程璐。
“程老师,小离说她想见你。”滕太太说道。
程璐一怔,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病房。
夏离铁青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闷不吭声地瞪着门边的程璐,;此时此刻,她的怨气聚集在风浪口,想将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愤。她好心好意地告诉她的天大秘密,她不相信就算了,还将自己说成精神病人,还伙同校长他们将自己五花大绑地扛到医院来进行一系列小老鼠实验(她把检查当做实验)。
这个女人如果想死就早说,她一定毫不客气地将她送去见上帝,这事儿以前的沙沙最喜欢做了,现在碍于身份她不好做而已,但是眼前的人已然在挑战她的忍耐力,最终爆发的时候,一定让她死无全尸。
程璐一脸忧郁地问道:“小离,你还好吗?”
“你试试被人当做神经病来检查看看?”夏离愤然啐道:“我真是得感谢你没有将我直接送入精神病院。”
程璐奔过去,着急地解释:“不,你不是精神病,医生说你大部分都是正常的。”
“什么叫大部分都是正常的?”夏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全身都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小离,你别激动。”程璐劝道。
“你这个死女人,没想到你要这样陷害我。”夏离咆哮着吼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干嘛要把我送进医院来?我讨厌被人当做小老鼠似地检查。”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程璐也抬高嗓门,说道:“我们知道上次的劫匪事情对你的伤害实在太大了,心理医生经过分析后说你可能出现了间歇性的妄想症,但是…”
夏离从床上跳起来,叉腰指着程璐骂道:“你才妄想症呢,我哪里有妄想症?我需要妄想嘛我?我好端端地干嘛要去胡思乱想啊…”
程璐抿了抿嘴,伸手拉着夏离,想让她坐下来,夏离推开了程璐的手,闷哼说道:“我也是一肚子委屈你知道吗?我明明是在菠萝街待得好好的日子,要自由就多自由,要快活就铁定快活,现在倒好,进了这个小身体里面,做这个不行,做那个也不成,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愁死了,还得适应她的生活圈子。什么跳舞唱歌,我本来是五音不全的,要我唱歌简直是折磨;什么尖子生,我本来国中都只念了两年,英文单词要学一个星期才记得,我怎么做尖子生;什么未婚夫,我…我就是再想结婚,也不想要个没戒奶的娃,还处处受气,好像我硬是要贴着别人一样,被人嘲笑。”
程璐仔细听着夏离一股脑儿的埋怨,顿时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她细想着夏离的一言一语,结合她的一举一动,仿佛她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女孩儿。
“夏离同学…”程璐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问道:“你之前跟我说,你是秦莎莎?”
夏离白了一眼身边的程璐,不安好气地问:“你不是不相信吗?”
程璐蹙着眉,十分谨慎地说:“你说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想这不是真的吧?”
“我告诉你,程璐。”夏离转过身来,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坚定地说:“你在秦莎莎身边待了足足半年,莎莎的记忆力很差,于是你教一个单词,她必须要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完全记住,如果说之前的事情夏离和秦莎莎可以串通,但是这种丑事,秦莎莎这么死要面子的人又怎么会告诉一个小女孩?并且,这件事情,秦莎莎当初‘警告’过你,不许张扬出去。”
…
“程老师,我还是记不住。”
“莎莎,你要掌握学习方法,否则你始终都记不住的。”
“杀人的方法我就行,这个…太难了吧。”
“莎莎…”
“对了,程璐老师,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千万不可以泄露半句,否则…哼哼,你知道我的脾气哦?”
…
程璐打了一个冷战,回过神来,嚷道:“莎莎?”
夏离趁势又说:“秦莎莎享年28,牺牲当天正好举行婚礼,但是新郎在路上被敌对帮派劫杀,于是她不顾众人跑出教堂,所以在阴差阳错之下就救了…救了夏离…”
程璐咬着下嘴唇,踉踉跄跄地后退,扶着身边的墙壁,慢慢地坐下来,嘴巴里还不停地念叨:“不可能,这…这…简直就是荒谬…秦莎莎是夏离?夏离是秦莎莎?怎么会这样?”
夏离暗叹一声,无奈地耸了耸肩,啐道:“我也用了好久时间才接受,你慢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