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野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顺势朝着火焰扑去,惊慌之下,夏离猛然间想到灯光,于是站起来就往门口的灯光开关跑去;由于没有留意脚边的阻碍物,刚走不到两步,就被不知名的物体给绊倒,这下绊倒的结果还真不小,她完完全全跌了个狗啃屎的姿态;首先着地的是她那不大不小,却很傲然的鼻梁。
听到惨叫之声,滕野也差不多扑灭了火焰,他踉踉跄跄地奔去门边,打开了灯,还来不及质问夏离,便看到她坐在地上,又哀怨地嚷道:“我的鼻子…”
滕野望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夏离捂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而鲜红的血液沿着她的手指渗出来。
“啊,夏离…”滕野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抓起餐桌上仅剩下的纸巾一边捂着夏离的手,一边问:“你哪儿受伤了?”
“受伤?”夏离只感到鼻梁处凉飕飕的,看到滕野慌慌张张的神态,她也跟着垂下眼珠子注视到自己手指间的血液,顿时脑海中一片空白。
紧接着就是鼻子开始隐隐作痛,不用想了,一定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撞了鼻梁,现在流了鼻血。
夏离倒抽一气,想拿手指堵住鼻子,而滕野却抓起她的手,担忧地说:“你先把头扬起来…我以前看乔妈妈这样告诉翊,应该是可以防止鼻血越流越多…”
“哦哦。”夏离昂起头,眼珠子一转,想看看滕野会怎么照顾自己。
滕野站起来跑去洗手间,拿来干净的毛巾和纸巾,然后在夏离身边半跪着,夏离一直注视着他严峻的脸颊,虽然动作紧张,额头也流了汗水,不过滕野始终都小心翼翼,难得地对她轻声细语,并且每一句都是安抚的话,并不是责怪和低骂。
夏离缓过神来的时候,滕野已经在她两个鼻孔处分别塞了两团纸巾,当然形象是谈不上雅观,但是效果出奇的好;夏离的鼻血并没有再流出来了,这点疼痛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享受了五星级服务之后,夏离当然不能善罢甘休,再说了,本来好好的一个浪漫计划却最后见红收场,这令夏离十分地不甘。
想到此,夏离又灵光一闪,佯装着很痛苦地呻吟:“唉哟哟,我的头…”
滕野刚想着站起来,可又听到夏离哀叫的声音,于是蹲下来问:“怎么了?还很痛吗?”
夏离眯着双眼,颤抖着双唇,幽怨地说:“可能是刚才流血太多,我头好痛啊…”
滕野轻蹙眉,睇着她,带着疑惑又说:“是吗?你放心吧,死不了…适当地流点血对你也有好处。”
这混球,居然还这么说,看来他是冷血的。夏离暗骂一声,然后又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说:“唉,你走吧,我就坐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反正像我这种没娘疼没爹爱的人就是这样,该多留点血,能流多少是多少…”装吧,这丫头赶得上人家奥斯卡接班人了。
滕野一怔,尴尬地蹲下来,说:“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夏离冷扫一眼他,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哼,那是什么意思?你就不应该帮我塞了鼻子。”
滕野瞅着夏离,看到她的形象,不由得偷笑起来。
“你还笑。”夏离推了推滕野,害得滕野坐在地上,她瞪着说:“真是没有同情心的家伙,哼。”
滕野凑上前,挨着夏离坐下来,说道:“好吧,那我陪你自生自灭一个晚上,这样行了吧。”
夏离白了一眼滕野,看到他的屁股挪过来,于是她将头靠在了滕野的肩头上,滕野先是一僵,身子不自然地动了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头痛,当然要找个靠山。”夏离嘟囔着说:“借一下嘛…”
滕野撇嘴笑道:“那就当你租了,最近正好手头紧,记得交租啊。”
夏离吐了吐舌头,坏笑道:“我就听说了某人天天在家吃泡面,喂,我说你是不是打算不回去了?难道你真的要跟臻姨一直这么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滕野避重就轻地说:“我又没让你跟着我这样耗着?你最好趁早回去,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始终不方便。”
夏离摇了摇头,说道:“那你是真的为了音乐跟臻姨这样斗争,还是为了自由。”
“有区别吗?”滕野不以为然地反问。
夏离抬起头,平视着滕野,说道:“当然,我觉得在哪里都能玩音乐,我知道臻姨不喜欢你这样,可是如果因为音乐和家人失和,岂不是失去了音乐的本质?”
滕野闷笑一声,问道:“你也知道什么是音乐的本质?”
“音乐是能带给别人欢乐的,而你现在却与家人失和,虽然不是由音乐直接导致,但是你的做法却会导致臻姨很生气,很伤心。”夏离说道:“说实在的,我也不喜欢滕公馆的气氛,压抑不说,臻姨就连我交个朋友也要管,可是我没有选择出来,不是因为我不懂得反抗,也不知道反抗,而是我顾及别人的感受,我会顾及臻姨的感受,作为一个母亲,我相信臻姨一定是希望我们好的。”
滕野冷笑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我也想过,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想如何我都接受,可是…我不是一个物品,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想怎么摆放就该如何摆放,我顾及她的感受,可是她呢?会不会顾及我的感受?”
“你们为什么不尝试着沟通?”夏离皱着眉又问。
“我们根本就沟通不了。”滕野沮丧地说:“她跟任何人都无法沟通,所以爸爸才会一直住在国外,两个人始终分居。”
夏离暗叹地说:“臻姨的占有欲太强,控制欲也太强,如果不设法沟通,这始终都是我们心里的结。”
滕野坐在地上,看着夏离突然说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夏离咬着唇笑问:“什么不一样?是不是更加漂亮了?”
滕野啐了一口,低头笑道:“说什么呢…”他又敲了敲夏离的头,嗤笑道:“塞了两团纸巾的怪物还说自己很漂亮。”
夏离气不过,拧起滕野的手臂,娇喘地说:“不行,你也得塞两团纸巾,要公平…”
“你干什么…我又没流鼻血…”
“很简单,我一拳过去,你就会流了…”
“你神经病啊…走开,不要…”
“来嘛,来嘛,亲爱的老公,就一拳…”
“啊——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