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煎的鱼要糊了…”夏离大喝一声,沙绘抓起作料就这样慌慌张张地扔了进去。
“哧——”厨房里面似乎并不安分,时不时传来令人纠结和惶恐的声响,然后就是两个女人嚷来嚷去的呼喊,听这个情况,他们好像为了这一顿饭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万劫不复的危险。
九鸟皱着眉头,不敢前进,只能徘徊门外;他退了几步,推着无动于衷的滕野,小声地问:“喂,你确定你等一下能吃下去?”
滕野突然想起夏离为自己做的牛扒,黑糊糊一片,不过确实能闻到香味。
九鸟看着滕野傻笑,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我看他们会拆了你的厨房。”
滕野淡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既来之则安之。”
“来咯…”沙绘捧着刚刚出炉的菜从厨房里跑出来,她踢了一脚九鸟,怒声质问:“喂,让你铺好报纸,你发什么愣啊…”
九鸟捡来报纸铺在地板上,一边还抱怨道:“我怎么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沙绘涨红了脸,不甘示弱地说:“稍微糊了点,但是勉勉强强还是能吃的。”说着,她蹲下来把手里的鱼放在铺好的报纸上面。滕野和九鸟都兴致勃勃地凑上去,想研究一番再打算要不要吃下去。
“番茄炒蛋来了…”夏离也兴冲冲地奔出来,撞开滕野和九鸟,将手里的菜放在报纸上。然而这样的番茄炒蛋引起其他三人的好奇。
九鸟拿起筷子,在炒蛋里面翻来翻去,不解地问:“为什么你的番茄炒蛋会这么黑啊?”
夏离拍了拍手,笑呵呵地说:“我忘了这个不用放酱油的,就放了点,可是酱油瓶子的口太大,我就….呵呵…不小心放多了,没事,蛮好吃的,你们就凑合着吃吧…”
“啊?这也行?”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尖叫。
有什么不行的?这些小娃娃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人,想当年,我被人追杀在外的时候,什么都拿来吃,才不会这样挑三拣四;再说了,我拿刀还行,要我拿锅铲,还是有点太为难…这帮混球,真是知在福中不知福。
“不错,不错。”九鸟喝了一口酒,然后大口大口地吃;滕野也一边喝酒一边夹菜吃。
他们面前坐着的两个女孩子十分不悦地盯着他们,沙绘更是怒火三丈起来,扭头对着夏离说:“早知道还是叫外卖,那我们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
“哼。”夏离气愤地站起来,俯视他们喝道:“不吃我们自己吃。”说着,夏离将报纸撕成两半,然后夹着自己的番茄炒蛋津津有味地嚼起来;沙绘也小心翼翼地夹起黑糊糊的鱼肉放在自己嘴里。
滕野和九鸟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然后九鸟咳嗽几声说道:“我好像闻到鱼的香味了,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
“恩,我也闻到蛋香…其实我蛮喜欢吃炒蛋。”滕野说着伸出手夹起夏离面前的番茄炒蛋放入自己嘴里,认真地品尝起来。
“怎么样?”九鸟笑着问。
滕野睇着夏离,看到她一脸期待的模样,于是微笑说道:“蛮好吃的,真的…我没有吃过这样的番茄炒蛋…很有…意义。”
夏离眼睛一亮,凑过去问道:“真的吗?你真的觉得好吃?呵呵,滕野,你没有骗我吧?”
滕野抿了抿嘴,笑道:“我怎么会骗你?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没什么好欺骗的。”
九鸟和沙绘都纷纷夹起番茄炒蛋吃起来,四个人相视而笑,好不欢乐。
“时间磨灭的不是青春,我们还有执着…啦啦啦…”九鸟和沙绘一个拿起一个酒瓶,坐在床边高声唱起来,夏离看着他们,拍手叫好,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嗓门坏了大家的兴致,于是决定只当听众。
滕野抱着吉他认真地演奏,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忘了所有忧愁,全身心地投入在聚会里。片刻后,沙绘起身去洗手间,返回来的时候她瞥见楼下的光亮,于是走过去看了看,突然惊叫道:“呀,我好像看到滕野家里的车…”
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门声,并且伴随着的脚步声,沉重得令四个人都无法正常的呼吸了。
夏离走过去开了门,看到门口的秦臻,她紧张地喊了一声:“臻姨。”
秦臻冷扫一眼一片狼藉的地板,然后打量了其余三个人,凝重的气氛在小房间里逐渐升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仿佛面临的是才狼虎豹,他们必须并肩作战。
秦臻将戴着的礼帽取下来,放在身边的秘书手中,然后找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来,睇着滕野说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滕野默不作声,根本就不想和秦臻攀谈。
秦臻又转向夏离,看着她说:“所以今晚上你打算又搬出来?”
夏离撇了撇嘴,没精打采地说道:“我会在十二点前回家的。”
秦臻瞅着其余两个朋友,冷厉地质问:“就是你们一直和滕野厮混?沙绘,我念在你是沙先生的女儿,不会跟你计较什么;可是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该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份?如果是想从滕野身上牟取钱财,我现在可以一次性给你。”
夏离和滕野都纷纷怒视着秦臻,而九鸟更是自嘲地笑道:“呵呵,没想到我今天还有财运…”说着,他又从人群中走出来,注视着秦臻,愤懑地说:“不过,阿姨,有些东西你是买不到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和你没什么不一样,因为你也是呼吸氧气,你也住在地球上,当然,如果有一天你去了月球或者不用氧气维持生命,我会很崇拜你…那个时候我会觉得自己跟你就真的不一样了。”
秦臻凌厉的目光瞪着九鸟,而九鸟只是耸了耸肩,扭头看着滕野说道:“原野,祝你好远,我先走了。”
“对不起。”滕野上前一步,愧疚地说。
“没什么对不起。”九鸟会心一笑,然后抱起吉他朝着门外离开。
“九鸟,等等我。”沙绘冷冷地朝着秦臻点头招呼:“臻姨,不好意思,失陪了。”语毕,她也小跑着追上九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夏离挪动几步,靠近了滕野,她有一种冲动,干脆拉着滕野也跑出去,可是她又担心滕野的想法,或许他并不想与臻姨有太多的冲突。
秦臻深吸一口气,厉声质问:“我已经知道了,你又参加了比赛。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希望你踏入娱乐圈,更加不希望你玩物丧志。现在,我觉得你的任性也该有个限度了,在外面住的这段时间就是想让你体现一下什么都没有的生活,既然住了这么久,是该回家了。”
夏离忍不住开口:“可是滕野已经报了名,不是说不参加就不参加的,再说了,就算参加一次也没什么啊。”
秦臻不屑地说:“那些东西有什么可留恋的?我让你学钢琴和音乐都是为了提高你的素养,我从来都不打算你会在这方面能有什么发展。家里的事业这么大,你也是该学习学习如何控制了,你以为你还是几岁的孩子吗?你肩上的负担也不轻,你是滕家的长子,不能任意妄为。”
“臻姨,可是滕野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夏离愤愤不平地说:“如果你生下滕野只是为了让他继承滕家的事业,那么你可以制造一个机器,这样的话,他一定不会反抗你,会很听你的话,会…”
“住口。”秦臻怒斥道:“你以为你是谁?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教训我。”
夏离咬牙切齿地说:“我是滕野的老婆,他的人生也是我做主,你已经控制他十八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该交给我了,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嫁出去的儿子等于泼出去的水。”
“呃?”滕野一怔,倒抽一气。
站在门口的佣人和助理听到夏离这么说,都捂着嘴偷笑不止。
秦臻更是蹙着眉啐道:“一派胡言。”
滕野拉住了夏离,沉声说道:“我暂时不会回去的,比赛我也要参加,就这么简单,但是我会答应你赛后回家。”
“没得商量。”秦臻别过脸,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气炸了夏离的肺,她把心一横,反手抓起滕野的手,急匆匆地命令:“跟我走吧。”
夏离的反应总是比别人要快一个节奏,或许是以前莎莎雷厉风行的个性促使现在的夏离也如此,说时迟那时快,她拽着滕野推开门口的佣人就跑了出去。
“干什么,反了反了,给我抓住他们…”秦臻霍地站起来大声吼道,所有人都聚集在楼梯口追了下去。
夏离和滕野手牵着手奔跑在街道上,她哈哈大笑地说:“我看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离开这里好了…”
“去哪儿?”滕野回头看了一眼即将要追上他们的人,担忧地问。
夏离的思绪立刻浮现一个地方,然后她瞥到有个人正在靠边停放机车,于是她拉着滕野跑过去,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扔给了那个人,说道:“我现在买你的车。”然后夏离跨上去,对着滕野吼道:“快点上车…”
“又搞这样的事情?”滕野连忙掏出自己的钱递给了发愣的机车车主,愧疚地说:“我家老婆就喜欢这样,不好意思…”
说着,滕野坐在夏离的身后面,可是当他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夏离便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遭了,你不会骑机车啊…”空气中飘荡着男孩哀怨的呼救声,这是他刚才想起来的重要事情,可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