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女人哀怨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入男孩的耳中。
“请问…”那方的人迟疑片刻才应声。
“是藤野吗?”程璐思考很久才决定打电话给藤野,她本来是想通知初小芹他们过来的,可是三个女人都醉如烂泥,就怕两个女人也抵不过一个男人的用途。于是,程璐决定还是把藤野叫来比较靠谱,再说了,夏离终究还是他们藤家的人,就算要撇清关系,也撇不清她曾经在藤家所留下的印迹,而出于私心,程璐也想让藤野和夏离再一次碰撞,希望他们的造化不止于此。
藤野收到电话立刻赶来,这时候,三个女人正坐在酒楼外面相互傻笑,只有程璐这个正常的家伙纠结于三个不正常的家伙身边,她崩溃的眼神令过路人深表同情。
“程老师…”藤野跑进她,看着他们三个家伙,不解地问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程璐幽怨地说:“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好端端地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哎,是我太低估了他们吧,我都要疯在这里了。”
夏离噌地站起来,扑向藤野,抓住藤野怒问:“你是谁?没事干嘛长的像那个臭小子…”
“呃?”藤野一怔,被夏离嘴中散出来的酒气熏得皱起眉头。
“夏离,夏离,安分点。”程璐拉开了夏离,说道:“是这样的,你看看你能照顾几个?送他们回去。其实我打算让你送夏离的,其他两个,我弟弟来了之后我们再一起送回家,你看怎么样?”
“恩,没问题。”藤野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好好照顾夏离的,你放心吧,程老师。”
程璐想了想,突然又问:“你说你能好好照顾夏离?你所指的照顾是什么范围之内?是不是并不包括接受她是你未婚妻这件事?”
藤野被程璐问傻了眼,他羞赧地垂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这个长辈了;程璐也觉得自己问多了嘴,便立刻笑开了说:“呵呵,不好意思,老师八卦了一下。那好,你护送夏离返回去吧,我弟弟的车来了,我们先走了。”
“姐…”程晨奔过来帮忙扶住司徒他们,藤野从程璐手中接过夏离,她的重量压在藤野的身上,顿时让他有种很强烈的存在感,好像他们的关系从未有改变过、好像他们还是如往常一样肆无忌惮地打闹、好像…好像躺在自己怀里的女生仍然是他的未婚妻。
“喝酒…你是谁啊,陪我喝酒啊…”夏离在藤野面前也不是第一次醉了,可是这两次之间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藤野怔怔地注视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
“神经病…”夏离看藤野不理不睬不吭声,于是推开了他,决定自己再走回酒楼,继续她的花天酒地。
“不要喝了。”藤野一把抱住了夏离,拖着她远离了这里。
“我要喝,要喝…你谁啊你,还管本姑娘喝酒…”夏离在藤野身边挣扎,一直不安分,藤野也执拗,抓住夏离的手臂,不肯放手。
夏离胃里开始捣腾,她扭头朝着地上呕吐起来,藤野也关心地拿出纸巾,帮着夏离擦拭她的嘴巴,可是这一举动却被夏离拒绝了。其实夏离根本就没有完全醉,就算她真的醉晕了,也不可能认不出眼前这个人。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虽然今天的事情跟藤野毫无关系,可是她却忍不出会暴露自己的内心。
夏离抿了抿嘴,拿着纸巾给自己擦脸,半晌后,夏离冷淡地说:“好了,你可以走了,我没醉,还能认得出回家的路。”
藤野惊讶地问:“你,可是程老师说…”
“如果我不假装醉,跟我拼酒的人就不会罢休了。”夏离头也不回地说:“我这么做是不想程老师为难。”说着,夏离迈出步子打算只身离开。
走了几步后,她发现藤野还是跟在自己身后面,而她也不想吭声,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于是夏离上了公交车,藤野也一起上去。有的人嗅到夏离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便刻意躲开了,于是藤野渐渐被人群挤向她。
夏离牢牢地抓住扶手,藤野就站在她的身边,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对面的车窗玻璃,因为外面已经暗下来了,他们的样子都投影在玻璃上面。隐约之间,夏离看到藤野俊朗的脸颊,他的双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在想什么?亦或者对方也在猜想自己在想什么?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是爱情的开始,可是在他们这里却是无言以对的最佳表达方式。
公交车上的人越来越多,藤野和夏离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几乎贴近。夏离毕竟喝得太多酒,站在车上晃来晃去始终令她心里不舒服,藤野关心地抬起手护着她,以免她真的一个踉跄而栽倒。
藤野的举动被另一旁的男生看到,好心人眼里的藤野,像是=个图谋不轨的家伙,对他前方的女生有点不寻常的举措,于是他留了一个心眼。
公交车到站停顿,夏离因为头晕脑胀,便挤着下了车,藤野赶紧跟上她,好心人也连忙赶上他们下了车。
走在路上时候,藤野依然默默守在夏离身后面,夏离扶着墙壁干呕几声,然后拿出纸巾擦拭自己的嘴巴,当藤野准备上前一步的时候,好心人按耐不住跳出来,大吼一声:“小姐,快跑…”紧接着,好心的男孩子挥拳过去,着实要攻击藤野,好在藤野身手也敏捷,男孩子举手而来的时候,他弹开了,躲过他人的恶拳。
夏离摇摇晃晃地转过身,看到陌生男子和藤野纠缠,自己于是冲了上去一把抓住男生的手臂,将他抛出半米,随后嚷道:“你是什么家伙,居然敢打我的老公,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什么?”男子惊讶地张大嘴,尴尬地不知所措。
藤野立刻抱住了夏离,劝道:“人家也是出于好心,算了算了…”
男子趁着混乱,赶紧逃之夭夭,恐怕这家伙也是第一次正义一把,居然摆了个乌龙。
夏离骂骂咧咧地缓下来,然后一脚踩中藤野的脚尖,痛得藤野嗷嗷直叫,松了手跳着护住自己的脚,质问:“你干嘛…干嘛要踩我?”
“谁让你抱那么紧?你以为你是什么?还真以为是我老公?”夏离白了一眼藤野,啐道:“我告诉你,看你一直跟来送我,我才帮你解脱别人的纠缠。”
“诶。”藤野拉住转身的夏离,说道:“你现在会不会还难受?要不我买点药,你带回去吃了再休息?”
“我怕你毒死我。”夏离不爽地说。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又怎么会毒死你?”藤野斜睨着她,一脸不悦地说:“我是真的想关心你。”
夏离正儿八经地说:“藤野同学,我现在不需要你的关心了,好了,我家到了,你请回吧。”
藤野张望四周,又问:“这里好像是九鸟住的地方,你现在住这个附近?”
夏离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你管得着吗你?藤野同学,我们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不会是打算跟我和好吧?”
藤野紧张地退步,说道:“你…我…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不想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被人欺骗,不管怎么说,我们相处这么久,我关心你天经地义,并且…并且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妹妹。”
夏离伸手挥了挥,冷笑道:“别,别,千万别。这种台词我真是受够了,告诉你,本姑娘也不多你一个哥哥,更不少你一个哥哥,我们做不了夫妻,更加不可能做兄妹。这种暧昧的烂剧情,我可不想拉入自己的生活,要么我们一刀两断,互不相干。”
“其实我知道,你是内心过意不去,总觉得嘛,对我还有一点点愧疚,这么说吧,实在没必要。我呢,也努力过了,所以我不伤心,不后悔;你呢,也了解过了,觉得还是不合适,那么也不必要内疚。两个人嘛,能走在一起,真的不容易。我很久前听过一句话,说是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一世的相爱,缺一年都不行,所以我认了,我们注定如此。以后,如果有什么人打电话给你,你也不用花费自己的时间赶来,我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真正关心我的人担心。”
夏离转身之际,藤野杵在原地,他一直都徘徊不定,却没想到夏离已经看得透彻,是自己太不够成熟还是她已经学会了更多,或许在这段感情上面,注定了是她赢得更多;藤野知道,自己也伤心了,当他听到夏离说自己还是她老公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他很想告诉夏离,却开不了口。如今看到她洒脱地转身,他不想因此而扰乱她的世界,五百年的回眸究竟有没有缺陷,他无从考究,然而这一世却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