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叫人窒息的状态维持到晚上,梅雪走到我身边,从身后环抱住我。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纪念,为什么你都不会当着家人的面哭呢?其实,就在刚才你在流泪。对吗?”
我用手覆盖住她的双手。我没有说话,第一次,我可以在这样平凡的夜晚,放纵自己。可惜,梅雪,你永远都不会懂,我不容忍夏雯不爱惜自己。你永远都不会懂,夏雯,她之所以走到今天的地步,归根结底是因为我。
想到这些,过去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拼凑成一副还能称得上完整的画面。
于是,我顺理成章的讲述起那件事。不对,应该是自言自语更为恰当。
“抛弃夏雯母子的男人,其实就是我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我还能记得,我偷开车出事后,夏雯去拜托我朋友的家长。因为,她清楚,我宁肯忍着,也不会去找家里要钱。”我故意的省略,更确切的讲是逃避最能刺到内心的那小部分:“她们就背着我谈恋爱。梅雪,你知道吗?在我朋友跑来告诉我,他要移民的当天,我是打心里祝福与不舍。”我停住了,我想梅雪能掌握以后发生的事。可黑夜却还是不罢休的与我掏心掏肺。
梅雪说:“我觉得,你没必要患得患失。即便当年因是你,果还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我信过佛。我相信人世间有因果报应。”
我莫名其妙的扭回头看一眼她,惨淡的笑笑。当我重新将视线拉回远处糜烂的夜景时,我随着迎面打在脸上的凉风,不禁轻微的叹息:“别看夏雯现在这么有心机。其实她那时干净的就像一潭水。让你轻而易举的就看透她。她只要爱上谁,就会彻头彻尾的信任对方。”
“我能理解,被欺骗后的感受。只是――”梅雪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太极端?”我苦涩的笑,继续说:“没什么奇怪的。越简单的人,越容易走到极端。我劝夏雯打掉孩子,她坚持要将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复他。她之所以拼命的赚钱,也是等他回国,要给抛弃过她的男人看。何必呢?呵呵。”
我停顿一下,莫名其妙的对梅雪说:“我希望即使有天你想离开,也千万不要悄然声息的走。哪怕是一句不爱了。我都可以去接受。”
梅雪用力将我转过去。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摇头,说:“我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自己能让你死心塌地的留在这个家。”我没说谎,在心里,这样的不自信离我越来越近。即便我拼命的跑,拼命的逃,拼命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