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四日,各地均已收到杨广的勤王诏令,不少郡县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当然也有很多人,踏上了勤王的路途。
河东郡,龙门县,屯卫将军云定兴正在召募勤王壮士,他在此已经征募三日,然而却只募得六千士卒,其中更有五千余老弱,加上麾下原本的四千士卒,也堪堪万余人。
“将军,这如何能够成行?以这种素质,努力训练上半年,才勉强能够上得战场,眼下时日又紧,对手又是突厥骑兵,完全没有任何胜算呐。”云定兴旁边一名亲位叹息道。
云定兴站起身来,冷哼道:“圣上三征高句丽,天下少壮之兵早已消殁大半,眼下仍然有人肯去勤王,已经相当难得啦,知足吧。”
“那……不知将军准备何时起行?再等下去,只怕雁门坚持不住,那样可就……”那亲卫又问道。
云定兴抬手打断亲卫的话,不耐烦道:“再等上两日,大后天开拔。你去传我的命令,让孙将军这两天给我加紧训练这些人,怎么狠怎么来。”
云定兴顿了一顿,又冷笑道:“让弟兄们这两天都盯紧点儿,咱们这是准备去拼命,这些新兵能强上一分,咱们的危险就会减上一分,懂了吗?待救得了圣上,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那亲卫连忙笑道:“谢将军,卑职告退。”
云定兴,杨勇之岳父也,其人卑鄙无良,献媚作伥,为求富贵荣华,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此番杨广被困雁门,对他来说,是一个坏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倘若杨广身死,自己的富贵风光尽将东去,一切只怕又需从头再来;倘若此番自己能够勤王成功,那自然功劳甚大,升官封赏指日可期。
不过想想突厥三十多万大军,云定兴只觉得心中发怵,头皮发麻,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踱出大帐来,往募兵处行去。
入秋之后的朝阳虽然看起来也很大,但威力着实早已不比夏天,因此只是将天地间照得明亮一片,却还未驱尽秋日的微寒。
云定兴抬眼望去,此时募兵处的三个募兵点前面,都排着不长不短的队伍,场面看起来倒还算是差强人意。
正当云定兴准备收回目光之时,便见中间那条队伍当中,排着一名身着银甲的年轻人,颇有些鹤立鸡群之感。
要知道,隋朝行府兵之制,凡是参军者,皆须自备兵器与甲胄,此时天下疲弊,许多人都因为家中穷困不堪,想借参军来混些饷银,因此,很多人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何况甲胄。
因此,云定兴见着这外表不凡的年轻小子,顿时来了兴趣,对着身后的一名亲卫道:“刘山,你去帮我看看那小子什么来头,等下好来跟我汇报。”
刘山连忙领命去了。
过了一阵子,他赶将回来,禀报道:“将军,那人名唤李世民,年方十六,乃是河东慰抚使李渊大人家的三公子。”
云定兴心中一惊,眼珠转了转,沉吟道:“李渊这厮走的是什么棋?莫非是想让李世民通过勤王获取功勋?不对啊,此番面对突厥大军,九死一生,李渊如何会这般冒险?”
刘山闷声道:“将军,会否是这小子私自前来的?”
云定兴皱了皱眉头,一时想不明白这事情的来由,只得道:“去,把李家公子请到我的大帐来。”
一阵风的工夫,便见刘山带着一位少年走进帐来。
只见那少年生得方面高耳,鼻梁耸挺,双眉如剑,目深似海,着一身银色明光铠,乍看去,颇是气宇轩昂,威武不凡。
那少年恭谨地行了一礼道:“李世民拜见云将军。”
云定兴颔首道:“好一个少年英雄,端的是气宇非凡。”
李世民微笑道:“云将军过奖,不知将军唤世民前来,所为何事?”
云定兴笑道:“素闻李渊李大人能征善战,今日一见世民,果然虎父无犬子。贤侄此次前来,不知令尊可曾知晓?”
李世民眼光一抬,微笑道:“世民此番前来投军,家父并不知晓,不过云将军不必担心,世民一身武艺定不会拖累将军。”
云定兴摇头叹道:“贤侄年方十六,忠君爱国之心确实可嘉,但战场不比普通武斗,倘若有一丝差池,云某如何向李大人交待?”
李世民摇头笑道:“将军此言差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剑不磨不锋利,眼下圣上被突厥巨兵围困,哪里有心思顾虑其他?”
云定兴皱眉道:“贤侄未历战场厮杀,此言未免托大。想那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冷箭无情,血肉横飞之下,方知生死恐惧为何物。”
李世民笑道:“原来如此,世民此番既然胆敢前来,就未将生死放在心上,倘若人人畏死,又何谈一战?”
云定兴摇头道:“不是云某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此番突厥精骑号称三十五万,而我麾下兵卒不过四千,算上新募之兵六千,也不过万人之数,绝对是敌众我寡,此战恐怕十死无生。”
李世民摇头笑道:“将军心意世民感激不尽,不过世民决心已定,此番定要追随将军建功立业。”
云定兴苦笑道:“李大人为人谨慎,怎会生出你这么个莽撞儿郎?罢了,你且退下,是去是留,待我派人禀报李大人之后再行定夺。”
李世民笑道:“将军所虑者,世民早已明了,世民心中有一计,或可略解将军之忧。”
云定兴心中不屑,面上却不露声色,嘴上道:“哦?贤侄且说来一听。”
李世民昂首道:“兵法有云,为战之道,伐谋为上。突厥虽号称三十五万,人多势众,但其弱点在于不擅攻城,如今圣上以精兵强将据城而守,本可稳操胜券,只是忧于粮草而已。”
见云定兴点了点头,李世民继续道:“突厥既不能克,久围之下,无论身心定然疲弊不堪。倘若我等昼引旌旗,连绵数十里而不绝,夜则金鼓相应,如此虚张声势,营造出大军来援之形势,突厥迫于压力,定然不敢恋战,望风而逃,也未可知。”
云定兴皱眉道:“虽然胜负难料,但贤侄此言确是上佳之策,如此便着军需多备旗帜,后日便起程前往雁门,退敌勤王!”
(呜啦啦,鲈鱼的口粮在何处?推荐和点击这两种口味都不错^_^)
<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