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牧场风云(令人指的中)
冬天一到,这天色便暗得特别快,三个人一直折腾到太阳西斜,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啊,今天的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这才一眨眼的工夫,天就要黑了。”项洵伸了个懒腰道。
靳采萱扯过油布将弩箭机遮盖好,这才笑道:“哪里快了,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全神投入,所以没有察觉时间到罢了。”
李靖微微叹息道:“可惜,我们两个家伙的脑袋里确实只装了豆腐脑儿,没有能够帮得上忙。”
靳采萱摇头笑道:“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虽然不能立即将它的改造工作完成,但你们刚才提出的那几种新奇的想法,已经很是开阔了我的思路,算帮了我的大忙了呢。”
项洵满面郁闷道:“别安慰我们了,难道我们连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唉,只是可怜了我这满头的豆腐脑儿……”
靳采萱掩口笑道:“哪里有这样说自己的,我师傅说,无论做什么事情,最紧要的便是对自己有信心,有了强大的信心,才能够jī出自身的潜力,进而能人所不能。事实上,像今天这种高难度的工作,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过,如果你们两个一cha手便让我的问题顺利得到解决,只怕倒是要狠狠地打击我的信心才是。”
李靖摇头笑道:“照你这般说来,成与不成,站在我们各自的立场上,还真是tǐng矛盾的一件事情。”
靳采萱笑嘻嘻地点头道:“难道不是这样吗?咯咯,不过我都是不会在意的。”
项洵打趣道:“我知道了,你师傅的水准那般高,作为他的徒弟,你肯定是早就被你师傅打击得无以复加了。”
靳采萱顿时一副被你猜中的样子,说说笑笑之间,弩箭机已经收拾妥当,便见她拍手道:“嗯,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这便下山去。”
项洵有些意外道:“怎么,今晚不在山上吃了吗?”
原来在这院中竟然还有一处厨房,中午的时候,他们便是在那里吃的午餐,而且是由靳采萱亲自下厨,只有三个xiao菜,但味道却出人意料地很bang。
两人中午的时候便曾问过她,既然她的工作这般忙碌,为何还要在这里建一处厨房?倘若让人将做好的饭菜送上来,那不是可以省却许多时间了吗?
靳采萱却道,那都是师傅的主意,她师傅曾说,久思之下,心神必乏,宜活动手脚,放松筋骨,如此方能再接再厉,不致头晕眼hua,精神昏聩,而且,能做出一手好饭菜,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此时听了项洵的问话,靳采萱不禁撇了他一眼,然后笑道:“你想得倒美,连我爹都好久不曾吃得我亲手做的饭菜,你们两个今天已经吃了一顿,还不满足吗?”
李靖一脸正经地摇头道:“采萱你肯定是nong错了xiao洵的意思,并非我们两个贪得无厌,而是因为他实在不想1ang费了脑袋里的那碗豆腐脑儿……”说到最后,却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叶*子】【悠*悠】
看着笑得不成样子的两个家伙,靳采萱只得摇头笑道:“你们两个真是有趣的人,与我们牧场的人都不太一样。啊,说起来,从xiao到大,很少有人会在我面前开玩笑,除了……我哥哥……”
“你哥哥?哦,我们似乎还没有见过他呢。”项洵道。
靳采萱脸上闪过一丝怀念道:“哥哥他……已经过世五年多了……”
项洵连忙道:“啊,真是抱歉……”
靳采萱却是摇头道:“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还要多谢你才是,让我又将哥哥的笑容回想起来,他虽然走了,却依然活在我的记忆里……”
项洵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说得清楚的感触,开口叹道:“想来你和你哥哥的感情一定非常要好……”
靳采萱点了点头道:“哥哥他从xiao便非常聪明,比我不知道要聪明多少倍,在我的印象里,无论什么样的东西,他拿到手里摆nong一下,便可以nong明白。我看得出来,师傅喜欢哥哥可是远远要过我的,但让我想不通的是,师傅收了我当徒弟,却没有收哥哥……”
李靖思忖道:“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太聪明了,聪明到并不觉得你师傅做出来的那些东西有什么吸引力,从而缺乏制作这些东西的兴趣……”
靳采萱点头道:“李大哥你可真会安慰人,不过想一想,似乎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呢,哥哥他对这些东西确实没有什么大兴趣,反倒是对驯马和骑射很是喜爱。呵呵,那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成天跟那些马儿呆在一起,有时候还会跟马儿有说有笑的,nong得牧场里好多人都觉得我哥哥的脑袋有问题。”
项洵叹道:“非常人多半都有些非常的举动,照我看,你哥哥一定是觉得跟人打jiao道太简单了,又或者说太复杂了,还不如跟马儿亲近来得有趣。”
听着项洵一口一个简单,又一口一个复杂,靳采萱却丝毫没有觉得无法理解,反而点头道:“项大哥你说得真好,我哥哥他以前确实曾经跟我说过,他说跟人打jiao道真累,他宁愿自己不是什么少场主……那时候我还xiao,听不懂哥哥的意思,只不过现在懂了,哥哥却是不在了……”
李靖却是摇头道:“生在什么样的环境里,这个恐怕谁也改变不了,我们唯一能够改变的,只有自己,你哥哥那般聪明的话,又怎么看不开?”
靳采萱扯了扯嘴角道:“怎么说呢,呵呵,事实上,哥哥他自xiao便比同龄的孩子听话懂事,年纪稍长后,无论为人处事,任谁都不免要夸赞一句了不得……”
李靖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想来,他是不喜欢以少场主的身份被人夸赞吧,就像你不想被人唤作xiao姐一样。”
项洵颔道:“二哥说得有理,如此看来,采萱跟他哥哥其实还是十分相像的。”
靳采萱掩口笑道:“原来我在不知不觉当中,早就受了哥哥的影响呢,真好……五年前,哥哥他突然生了一场怪病,爹爹请了好多大夫前来诊治,最终都没有能够将他治好,后来有人就说,不如给哥哥办场喜事,喜事一冲,兴许病就好了。 ~”
李靖的眉头微皱,然后道:“如此无稽之谈怎么能够作数?”
靳采萱摇头道:“谁又懂得呢?反正当时爹爹却是立刻就信了,然后就带了大批的彩礼,到太行牧场去提亲,然后哥哥便娶了嫂子……”
项洵心中一动,想起今天早上柳红樱与靳秋的对话,心中隐约猜到几分,然后道:“想来你哥哥的病并没有好吧?”
靳采萱点头道:“嗯,爹爹提亲之后,整个牧场上下便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但是哥哥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过来。婚宴那天,他强忍着疾病的折磨,勉强跟嫂子拜了天地之后,竟然就那么一命归西了……”
项洵叹道:“唉,这便是天妒英才吧,你哥哥真是可怜,竟然生生被疾病折磨死。”
靳采萱摇头道:“其实我哥哥临走之际,整个人都是一副解脱的样子,只是我和爹娘看不开,哭得糊涂。要说真正可怜的,其实是我那嫂子……啊呀,天都要黑了,咱们走快些。”
三人行出院子,便见靳采萱只是顺手将院门带上,并不上锁,然后便带着两人往香樟林中行去。
林中的光线变得黯淡下来,此时跟着靳采萱在林阵中行走,那感觉又是别有不同,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中的感觉一般,完全没有丝毫阻滞,如闲庭信步般轻松自如。
闻着林中那huo人的味道,听着脚下枯叶出的“沙沙”声,项洵开口问道:“这香樟林是否从来都没有人打理呢?”
靳采萱点头道:“嗯,从师傅布下这片香樟林阵开始,从来都没有人进来打理过,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厚一层落叶呢?而且师傅说,有这落叶在地上,可以使那些意图偷偷潜进林中来的人望而却步。”
项洵摇头笑道:“看来你师傅都是百密一疏,至少我们两个便没有被这落叶吓倒。”
还不等靳采萱开口,李靖便没好气的道:“我们又不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哪里会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再说,这些落叶哪里只是那个作用?这种‘沙沙’声若是听得久了,甚至可以让人在林阵当中头皮麻,手足无措。”
项洵口中出“切”的一声,趁机嘲笑道:“二哥,你这结论是否就是自己今天早上的真实写照?”
李靖差点没被他给气死,骂了一声娘,然后将脑袋扭到一边,索xìng懒得去搭理他。
靳采萱看着这兄弟两个掐架,不知怎么便觉得心中很是温暖,不禁掩口笑道:“你们两个说得都有理,行了吧?不过我师傅nong完这林阵之后,又觉得不够保险,后来他又在这里面重新布置了一些灌木,这些灌木散出来的气味跟香樟的气味hún合在一起,能够míhuo人的神志,但对人又没有什么实质xìng的伤害。”
李靖点头道:“这招非常厉害,那气味若是不仔细分辨的话,多半会被误认作是香樟的气味,使人不知不觉当中便着了道儿。”
项洵赞同道:“不错,今天早上还是二哥先现了这点,要不然,我们两个今天就要一直在这里头昏着哩。哦,对了,这树顶上又是做了什么手脚?我本来想从树顶上直接脱出阵去,没想到,才爬了三丈多高,便觉得体内的真气仿佛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差点没把人吓死。”
靳采萱掩口笑道:“师傅后来也想到这一点,为了防止有人取巧破阵,便在这些香樟树的上方嫁接了落云槐。”
“落云槐?那是什么东西?”项洵不解道。
李靖点头道:“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靳采萱道:“那是师傅曾经在东海外的一处xiao岛上现的一种树木,它散出来的气味可以使人的真气流转不畅,所以师傅便为它起名叫做落云槐,意思便是仙人闻了之后,也要从云彩下落下来。”
项洵啧啧赞叹道:“都说闻名不如一见,现在听了他的这些事迹,我是真的很想见识见识,你师傅到底是个怎样的天才人物。”
李靖点头道:“我亦有同感,如此人物,若不见上一面的话,实在是会留下遗憾。”
靳采萱摇头道:“师傅啊,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有看到过他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不好……”
三人一路说着,非常顺利地行出了香樟林阵,步入了普通的树林,开始往山下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夜空中的月亮开始散出银辉,光线透过林木的枝杈,将林中映得一片斑驳。
三人正说说笑笑的林间走着,突然便见项洵倏地上前一步,背上的钢刀不知何时早到了手中,往前一扫,出“叮!”的一声响,将一枚薄薄地飞刀击飞开去,落在林间的地面上。
“什么人鬼鬼祟祟?!滚出来!”项洵蓄满真劲的一声暴喝,将整个山林都震得一颤。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见着五条人影“噌噌噌……”的从树顶上蹿将下来,往三人飞扑过来,林间的落叶被他们踩踏得“嗤嗤”作响。
五个人,五柄刀,刀身在月辉的映照下,闪着阵阵寒光,毫不遮掩地显示出他们来者不善的意图。
“咻咻咻!”又是三柄飞刀从其中某人手中飞射而出,以“品” 字形的阵势,往项洵扎去。
“护着采萱!”项洵怒喝一声,手中的钢刀如狂风般卷起阵阵刀1ang,扫落飞刀的同时,悍勇无匹地往迎面而来的五人杀至。
虽然两人与靳采萱只有这半天多的接触,但都是从心底里感受到这个姑娘的与众不同,钻研时认真而又刻苦,闲聊时随xìng而又宽容,再加上她时时刻刻表现出来的自信和自立,这些都深深地吸引着两人,非常愿意与她做朋友。
现在竟然有人想要伤害她,项洵如何能够不怒?
“作死!杀!”其中一人低沉着嗓音喝道。
虽然眼前的情形对三人非常不利,但是jī烈地打斗很快便会引来牧场战士的介入,因此只要三人坚守下去,他们便不攻自败。
然而项洵的心中却并没有如此打算,狠狠地用手中的钢刀击败他们,捉住他们,问清楚他们的来路和意图,这才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在靳采萱看来,项洵以一人对五人的举措极为托大,但是心底里却又极为佩服他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转头对李靖道:“李大哥,我也懂武功的,你不用管我,上去帮他吧。”
李靖的眉头紧皱,低声道:“不,除了他们之外,此处还有一名高手潜伏,等下若是动起手来,你一定要紧跟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真气贯满浑铁枪,等待着那名隐在暗处的高手。
靳采萱虽然也懂些武功,但是因为她将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院中那些物什的研究上,所以并不如何出众,此时听李靖这么一讲,立即便明白自己的水准跟他们不在一个层次,连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分他的心神,只是在心中盼着项洵能够将对方打得落hua流水。
“唰唰唰……”五柄钢刀先后斩下,不同的方位,不同的时机,恰到好处的配合,令项洵一瞬间便陷入了苦战当中。
甫一接触,项洵立即便感觉到这五人的实力并不如何强悍,但是他们近乎完美的配合,却令他头皮阵阵麻,晓得自己若是不能寻着对方的破绽,先倒下的,必定是自己。
钢刀在翻飞,气1ang鼓dang,树叶jī飞,林间的气氛一下子便提升到顶点,压迫得人心xiong憋闷。
项洵一刀bī退左侧的那名对手,闪过正面那人劈来的钢刀,脚尖猛地一点,身形顿时被一棵大树挡住。
正当对手以为他要从另一边出来,纷纷往那边围去的时候,谁料想他竟是又原路返了回来,贯满大衍真气的钢刀仿佛奔雷!
“轰”的一声,项洵这一刀正正斩在匆忙举刀相迎的那人刀锋之上,只听得“咔嚓!”一下,竟是将对方连人带刀斩成了两半!
“阿木!我cao你姥姥!”项洵的狠辣非但没有让对手胆寒,反而更加jī起他们的凶xìng,手中的钢刀不要命般地往项洵劈将过来。
五人的阵势已破,虽然他们挥出比平时还要厉害两成的水准,但是却是处处破绽,不片刻的工夫,又是被项洵借着林间地形将另一人杀死。
就在余下三人眼红yù狂时,便听得山下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和呼喝声,显然是牧场的援兵到了!
就在这时,林间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三人一听之下,虽然愤恨无比,却是只得虚斩几刀,立即舍了项洵,往哨声的方向奔去。
然而项洵哪里会就那么给对方走脱?脚尖猛地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矢般飞射而出,往落在最后的那人扑去。
“咻!”一枚劲箭穿过夜空,直直射往项洵的面门,将他追击的势头生生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