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喝酒又没干嘛的,怎么在玉华宫前睡着了?”见陈若凡终于醒了凌雨桐便责备地问。
陈若凡哪是没事在那里睡觉,分明是有人拿棍子打晕了自己,摸摸后脑勺果然起了个大包,真疼。
想到刚才听到的声音就让人不寒而栗,又觉得好奇怪,玉华宫早就无人居住,怎么会有女子的哭声呢?
“雨桐姐姐,玉华宫无人居住了么?”陈若凡问。
“是啊!”说到这个,凌雨桐露出悲痛惋惜的脸色“洛秋的母妃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却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在玉华宫上吊自杀了。只有洛秋每年才会到那里祭拜自己的母妃。其余时间是无人问津的。”
楚洛秋的心里一定很累吧,自己的母亲变成六宫争宠的牺牲品,难怪她会选择离开宫里去外面生活。本来陈若凡想把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告诉凌雨桐,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吞回去了,也许,她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只不过是一个冤屈的亡灵在抒发自己悲凉的一生。自己之所以被打晕了也是因为有人不想让自己打搅到她吧。
那件事过后陈若凡没再提过,楚洛秋母妃的忌日那天她也去了,满目苍凉的玉华宫里缠满蜘蛛网,尘埃遮蔽了当年的繁华,这里曾今是先帝最爱来的地方,这里的女子曾今宠爱集于一身,也算是意气风发翻云覆雨了吧,如今一切归于尘埃,陈若凡突然感觉到,得势时你是高高在上,失势时便像一粒尘埃那样渺小,满身的荣耀与骄傲都会在岁月无情的磨合中被人遗忘。
楚洛秋出奇的竟然没有哭,她惨淡地笑笑:“母妃一定很幸福!”她抬头看看苍茫的天空“父王和母妃在一起,我知道,父王最爱她了。”她抬头,是想让眼泪倒流回去,倒流到心里。
陈若凡跪在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肩膀,有时候她不自己坚强多了,她至今无法抚平紫鸢的死带给自己的创伤,每每看到陈若寒时都恨不得杀了她。
陈若寒的肚子果然一天比一天大了,楚亦云很是开心,封她为湘妃,宫里的太医几乎一步不离地照顾着她,毕竟这是楚亦云第一个孩子,陈若寒因此更加嚣张,没事就挺着她的肚子在御花园里踱步,看的其余的妃子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得不拍她的马屁。
最让陈若凡难以忍受的是,她竟然三天两头跑到菁华宫里来,聊着怀孕后的感受,每一次走后,凌雨桐都会哭上好一阵子。
凌雨桐变了,对自己总是小心防备着,虽然还似以前那样温柔可亲,而且她最近煎药的次数变得频繁了,安处之有时连药都来不及配好。
今日安处之仍旧像以前那样,匆匆来匆匆去,似乎对待陈若凡的态度冷淡了多,
“安公子留步。”陈若凡喊住了他。
“有事么?”
陈若凡心里有些痛,淡然一笑问:“娘娘的病可否治好?”
安处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恐怕…”
陈若凡心口一紧,为何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上天要如此惩罚她便嘱咐:“安公子只管给她开药,千万不要告诉她实情,否则我担心娘娘接受不了,身子再垮了。”
安处之默默点了点头,“为何你总是关心着别人,你呢?难道就这样一直平淡地过下去吗?”
陈若凡强挤出一丝笑来,“那能怎样?”
“照顾好自己!”惜字如金的他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这算是关心自己么?关心自己又为何不说出来,帕子他看了,怎么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样对自己公平么?陈若凡抹干脸上的泪,抬头看了看天。果然,自己的未来永远是个未知数。
北苑池子里的荷花不知什么时候枯萎了,绿绿的荷叶也向里萎缩,陈若凡倚在雕琢的精致的栏杆上,头发随意地垂下来,一阵风吹过,一树的叶子竟索索地往下掉,下意识得拢了拢衣服夏末秋初了,一季的繁华在秋风中苍老了。
陈若凡眼眸里流露淡淡的忧愁,她已经好久都没看到安处之了,送药的变成了一个小厮。难道他真是被自己吓着了,还是有难言之隐故意躲着自己呢?
今天清晨,听说在外打仗的楚泽,楚亦云的哥哥凯旋而归了,宫里几乎所有人都去殿门外迎接了,剩下的都是要做活的宫女太监们,原本凌雨桐逼着自己一定要去,她哪有什么心情,于是就以身子不舒服的借口逃了过去。
吹了些凉风,陈若凡的喉咙有些干痒,季节转换容易感冒便打算回宫,喝些姜汁水。
仍旧要进过玉华宫,外面的阳光再如何灿烂,这里却似乎笼罩着一层阴云。寒鸦掠过,发出呀呀呀的叫声,陈若凡被吓得腿都软了,快步走着,忍不住回头看了那扇紧闭的宫门,总是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浣洗房的丫头说送衣服来菁华宫的路上曾今听到里头有女子的哭声,好不凄惨,最近,谣言四起,说是筱妃娘娘的冤魂变成厉鬼来索命了。这种吓人的鬼话陈若凡是不会相信的,可是听了还是让人有深深的寒意。
晚膳的时候,楚亦云派人强行把自己带到了庆功宴上,也见到了神秘的楚泽,楚泽与楚亦云有几分相像,一张英俊的脸,只不过眉宇间多了一种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情,难怪两兄弟会争得如此厉害。
繁琐的礼仪过后
陈若凡被安排在离楚亦云不远的地方,十分别扭,满脸的不悦,扫了一下众人,她看到了安处之,他被楚泽邀请到一桌正开怀地饮酒。
撇过头,正巧迎上了陈若寒冰冷的眸子,自己又未招惹到她,于是用不屑的眼神回了过去便自顾自地饮酒。
不远处的凌雨桐也把目光转向了这边,神情严肃,忽而嘴角微微上扬,溢出一丝笑容。
楚洛秋一身靓丽的打扮在自己身旁坐下,这几日的谣言对她影响颇大,为此她都好几日不来宫中了,一坐下来,便拍了塞子倒酒喝。
“少喝些!”陈若凡关切地说。
“没事!”依旧是明媚的笑容,楚洛秋俏皮地摆了个鬼脸端起酒杯向楚泽走去。
那边已经喝成一团。自己抿了一口酒就辣地不行。
似乎现在自己又孤单一人了,楚洛秋很少来宫里,自己又不能出去,凌雨桐安心地养身子,楚亦云则寸步不离地守着陈若寒养胎。
背后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那是楚亦云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到浑身不爽。
哎!她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