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魔王连连点头,他看得出来,狂生小白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此人的确肯为自己的外孙女牺牲一切。
唉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小子,魔王心中感念,倒也不枉自己那傻外孙女若儿甘愿为他殉情。感慨之余,他完全是以一个做长辈的心态分析这件事,如果若儿可以成功复活,与狂生小白在一起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本来若儿一心一念求死,我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为一个心死之人续命。”魔王缓缓地道:“不过,既然你并未真正死去,此事就有转机。”
“嗯。”浩然连连点头,心急地催促道:“陛下,到底要我做什么,给一句话吧。”
“以我的能力,能保证若儿的尸体在半个月之内仍保有一丝生机,在这段时间内你必须要成功地潜入冥界,从黄泉殿内召回若儿的魂魄。”魔王言道。
“只是如此?”浩然将胸脯拍得“啪啪”响道:“别说是去黄泉殿,便是十八层地狱,我也照闯不误!”
“年轻人,别把话说得这么满,你可知道黄泉殿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魔王见他有轻视之心,当即皱眉道。
“倒还真是不知。”浩然挠了挠头道:“不过,我曾和黄泉骑士菲丽娅在望月城皇宫交过手,倒有一些印象。”
“你与黄泉骑士对战一事,我听若儿说过。”魔王顿了一顿,语重心长地道:“不过,若你以那时她的能力来衡量其真实实力,恐怕要吃大亏。”
“什么?那还不是她的真正实力?”浩然一惊,就眼下自己的状态,还不如与菲丽娅交战的时候强大,而对方居然要比以往还要难缠,这叫他如何是好?
“当然不是,黄泉骑士不在冥界之中,只能发挥自己十之二三的力量!”魔王一脸严肃地道:“而黄泉殿,便是她的主场,不仅可以百分之一百发挥出能量,出大招时还能有额外的加成。”
浩然闻言心头一凉,但转眼又想起一事。
“菲丽娅不是受伤垂死吗?如何还能有这实力?”他不解地看向魔王,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如果她不受伤,你就算去了冥界,也必然是空手而归!”魔王叹了口气,道:“只有趁着她重伤未愈之际,你偷偷前去,才有召回若儿魂魄的希望啊。”
“原来如此。”浩然松了口气,心道这魔王老头儿真会吓人。
“不过,就算她受伤,要惊动了她,战力也至少是在人间界的两倍,你可有心理准备?”魔王看到浩然的表情一松,知道他又起了轻视之心,连忙打预防针道。
“咳,这么说起来,还真难办了。”浩然眼珠一转道:“陛下何不与我一同去冥界,以您的实力,不要说是黄泉骑士,就算是冥王亲至也不见得能讨到便宜去。”
“你以为我不想啊?”魔王苦笑一声道:“两界之间一向不和,我若降临冥界,好事之人一定会猜测我的来意。这事情要查到若儿头上,并不难。到那时,别说是成功召回她的魂魄,恐怕冥界之人起坏心将其打入岩浆火海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您就不能偷偷地去吗?”浩然心中腹诽,暗道莫非因为自己是王,去哪里都得敲锣打鼓地召告天下啊?当然想是一回事情,如此大不敬的话,他自然不会放在明面上讲。
“哪有这么容易?”魔王苦笑之意更甚,道:“身为一界之主,不论是我也好,魔王也好、神王也罢,身上都被烙有特殊的印记,只要一踏入其它界内,便会第一时间被人知晓,根本无从遁形。而且,退一步来说,即便有办法混入,我走之后,谁来替若儿的尸身保留一丝生机?到头来,即便是魂魄召回,也没有重新附体的希望了。”
“唉,真是很难呢。”浩然了解了魔王的难处,知道此事唯有靠自己了,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作为玩家,他并不畏死,怕的是自己一旦失败,若儿就从此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你也是刚重生不久,若是以现在的状态去冥界,非但召不回若儿的魂魄,自身的性命也无法保全。”魔王话锋一转,又道:“不如……”
“陛下放心,我会尽量恢复些实力再去。”浩然心道:大不了我这几天拼了,通宵练个几晚等级,只要能回到四十级重新穿上铁甲套装,拿上碧落法杖,他就不信闯不过冥界这道关!当然,要能回升到五十多级,装备上轩辕神剑就更好了!
“我的意思是,你找些朋友一起去吧。但是最多不能超过四人,否则目标太大,一进冥界就会暴露。”魔王从身上取出一张魔法卷轴递给浩然道:“召齐了人手后,捏碎它,你们立即就会被传送到冥界。”
“多谢陛下。”浩然大喜,原本以为只能孤军奋斗,没想到还能拉些帮手,真是意外的惊喜。
知道若儿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后,浩然心情大好,又与冥王闲聊了几句后,才选了一处安全的房间下线。
在现实中一睁开眼,他猛然被两张凑得极近的面孔吓了一跳。
“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浩然翻身从床上坐起,惊问。
“你娘看你关门在房间里,半天都没声音,拉了我一起来看看。”见到浩然突然醒来,父亲讪讪地笑了下,用仍是有些沙哑的嗓音解释道。
浩然点了点头,心道这是父母关心自己,倒也是无可厚非的。然而他头一低,正好瞅见了母亲手里的一个粗瓷碗,里面满是腥红色的液体。
“那是干什么的?”他眉头皱了皱,碗里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血。
“然然,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戴着那个头盔,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我看了心里害怕,还以为是中邪了。”母亲不好意思地将碗放在了桌上,道:“刚好隔壁老王家烧了只黑狗,我就去讨了一碗血过来……”
“偶的娘啊!”浩然晕了,幸亏自己醒得及时来,否则这碗黑狗血就全慰劳在身上了。
“我就说然然没事吧。”父亲瞪了母亲一眼,道:“还不赶快去把狗血倒了。”
“等等,再过个半小时倒。”母亲为难地道:“要是再出意外,我可没第二碗黑狗血了。”
“也是啊,亏你想得周到。”父亲赞同地点了点头,道:“那就过会再说吧。”
浩然瞪大了又眼,目光从父亲身上移到母亲身上,再从母亲身上移回父亲身上。神啊,救救我吧……
“然然他娘,这又不正常了,赶紧狗血准备!”父亲见他连翻白眼,疾声叫道。
“来了!”浩然的母亲手一翻,一碗狗血干净利落地招呼了上去……
“我的头盔!”浩然第一反应不是闪避,而是一反身,将游戏头盔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下。
眼下已是深秋,浩然头上和上半身的毛衣被狗血淋得湿乎乎的,浓浓的血腥气,混着房间里本来就弥散着的干草气味,两者混合在一起,嗅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阿啾。”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万幸扑得及时,游戏头盔一点事没有。
“他爹,那玩艺一定是邪物!”母亲放下手中的碗,颤抖的双手直指着浩然护住的头盔,道:“刚才套上了这东西,然然就又哭又笑的,现在还拼命去保护它!”
“然然,听话,快把那东西交给爹!”父亲眼见着浩然一头狗血,却还象宝贝般地抱着游戏头盔,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们……”浩然又好气又好笑,道:“知道在做什么吗?我这些日子以来,寄回家的钱,全靠这头盔了,如今你们居然想毁掉它?”
“什么?这玩艺能印钞票?”父亲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手中的头盔。
“印钞票,那是违法的事,你儿子能干这事?”浩然瞥了瞥自己的老父,心道看来工作的事情,不摊牌是不行了。否则父母那里,终日疑神疑鬼的,总不是件好事。
“然然,这玩艺是咋长生出钱来的?你倒是给娘说说看呢。”母亲也是满腹狐疑地盯着他。
“好吧,这说来话长。”浩然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狗血,苦笑一声道:“娘,能不能先给我找件衣服,把这身给换下来?”
“看你搞的,还不快去!”父亲急着要听他的下文,但也没忘了儿子一身的狼狈样,又道:“再拿床干净的被单和枕套来,全脏啦!”
“他爹,还不是你叫泼的?”母亲有些小郁闷,不过他是传统的家庭妇女,嘀咕了几声便去隔壁取衣物去了。
一刻钟之后,她已经手脚麻利地将将床上收拾干净,浩然也换上了一件高中时常穿的粗毛线衣。
“大小倒还合适。”父亲瞅了他一眼,评价道。
“就是稍稍短了些。”母亲相对仔细些。
“拜托,我在大学里足足长了六七公分呢,短点也正常嘛。”浩然嘴角一扬,决定将加入游戏工作室的真相和盘托出之后,他心里倒是坦然了不少。
“然然,快把事情说一说吧,我和你娘都等着呢。”父亲忍不住催促道。
“说吧,然然。”母亲的脸上也满是期待之色。
“爹、娘,自从我毕业之后……”他将一切娓娓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