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xzw.com) (魏蜀军人数方面有改动。bxzw.com)
大战毕,夏侯玄轻点人马,弓弩手折损较小,不足百人,毕竟所占优势太过巨大。而张雄部、齐鸣部皆损失较重,前者损失三百余人,后者二百余人。
最惨重的,当属亲卫曲,六百余人,救出张雄二部损一百,尔后于谷口阻拦蜀军。又折二百,追后追击,因而士兵太过疲劳,又损了五十余人。
外曲,后曲因为并未参战,除去抽调的弓弩手外,无有损伤。
魏军损失较重,蜀军则只有一败涂地来形容,战斗场面极为惨烈,死在火阵下的就越近千人,被高肃领军射死的亦有千余人,被夏侯玄追击而死的五百余人。
算得上是一场大捷。
众军托着一身疲惫,出了谷口,夏侯玄令随地找了一个片地方,令参战之军卸甲休息,而外,后曲巡视。
渭水以北之敌皆在马岱处,而列柳城的高翔部自有郭淮拖住;马岱一败,便可放心的与张颌部夹击马谡部。
夏侯玄也趁着次机寻了个草地打盹,恰才躺下,忽觉得颈边一阵刺痛,起身一摸,却是一颗颗的苍耳子。
苍耳子,正是卷耳的果实,一捏此物在手,思绪便再也收不住,思念潮水般的涌来,冲击的夏侯玄一阵阵眩晕,几近崩溃。
这种滋味,实在比战场上被人剐了一刀还要难受。
大凡世间之事,关乎未来之路的。bxzw.com因为畏惧、迷惘而停下脚步的且不说,路途艰险的也好说,半路失败的亦不过惨痛而已,最为揪心的便是这种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之的境况。
……
休整半日后,夏侯玄部疾驰出发,日暮,到达小城信阳,休息一夜,补充马匹、粮草、干柴等,继续往北进发。
几日后,日夜兼程,到达略阳,前方几百里便是街亭,夏侯玄令整军待战。
战前,夏侯玄召集众将商议,坐榻之位却稍有变化,夏侯玄令谋士居左,而武将居右。
左侧,第一位自然为郭仁,其次才是尹渊。右侧,依次为:张牛儿,张雄,高肃,金古牙,盾构,齐鸣,吴俊。
堂上,众人神色万千,张易道肆意饮酒,张雄脸如石刻,高肃微有傲气,金古牙满脸苦相,盾构满嘴塞肉,齐鸣愤愤不平,吴俊谦卑小心。
而二位谋士,皆端坐,如老僧入定,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说服主将听从自己之谋。
夏侯玄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咂咂几声,道:“现在局势为:街亭便在前方不远,内有蜀将马谡,屯兵三万;另有高翔部驻于列柳城,兵数约五千。而我军,有郭淮部领军四千牵制蜀高翔部,另有右将军张颌提兵四万余受圣托从长安来。”
顿了顿,夏侯玄扫视底下众人,道:“大抵便是如此了,众将但有所思,皆可述来。”
张牛儿灌下一大口烈酒后,大咧咧的抹了一把嘴,呔了一声,又往桌上猛拍一掌,溅的汁汁水水留遍,道:“将军,给牛儿千人,把那龟孙子马谡给砍咯!”
夏侯玄笑笑,众将也是稀稀疏疏的几阵笑声。bxzw.com对于张牛儿,虽然无礼、狂妄,但大家都知他是主将的心腹爱将,自然不会多嘴。
笑毕,张雄正色道:“将军,蜀军势众,而右将军之部又不知何时到达,末将以为,不可贸然出击,应广散斥候。”张雄老持稳重,但凡老者,皆谨慎。
齐鸣却不满了,他眼见得,自己入军最先、地位却比不得后进者,却不理解夏侯玄欲将之长久培养的心思,因而长期愤愤不平,今又领了中曲,建功立业之心,比谁都急切。见张雄如此谨慎,不由昂声道:“将军,马岱部虽众,不一样被我军杀的大败,兵不在多而在勇;马谡,末将素闻知其志大才疏,徒有虚名,将军提兵北进,携战胜之勇,一举定大局,到时,将军以微弱之兵,连胜两阵,常胜之名,必传遍举国上下。”他说的时候,双手乱舞,唾飞沫溅,极是兴奋。
夏侯玄低头一笑,不置可否,眼见得武将或谨慎,或狂妄,所提意见皆不如意,而两位谋士却又正襟危坐,仿佛置身事外。便略微提高语调,道:“怀德,仁恕,你二人为何不语?”
郭仁抬头曰:“为将军惋惜。”
尹渊埋首云:“为将军担心。”
夏侯玄一怔,笑问道:“怀德,你且细说。”
郭仁站起身,至堂正中,挥手一指外头葱绿山头,道:“诸葛亮平生极为精神,不曾弄险;令马谡据守街亭,而令高翔于列柳城互为犄角,便是表现之一;可高翔乃是无名下将,诸葛亮定放心不下,定会着一员善战大将引军来援。所以,此刻便是攻击马谡的最佳时机。”
说到此处,郭仁已经激动的难以抑制,语调不断升高,道:“可将军却屯兵这小小略阳城,还在这聚众饮宴!”
话才说完,张牛儿拍案而起,吼道:“姓郭的,牛儿敬重你学识,平日素来敬重你,可你若是再这样无礼,休怪牛儿大刀不认得你!”
夏侯玄挥挥手,让暴怒的张牛儿稳下来,正待说话,尹渊亦起身,一撩衣袖,当真风度翩翩,至堂上,躬身一礼,道:“怀德此言差矣,且不论诸葛亮那一军会不会来,何时来。就单论眼前的敌人马谡,他拥兵三万余,又占据天险街亭,进可攻,而退可守。而我军与马岱部大战后,虽主力未失,然小有损伤,装备马匹等亦损失许多;我军此番前去,定然讨不到便宜。将军在此城,观时而动,乃是稳妥之策;不知怀德为何如此鼓动将军行险?”
夏侯玄心中了然,这二人果然各有特色。郭仁善于险计却又怀恻隐之心。而尹渊恰巧相反,谨慎中透出极端毒辣。而身为主将,就是将这二种意见糅合到一起,进而取最佳方案。
夏侯玄沉思半响,转向尹渊,问道:“方才仁恕语:观时而动。本将且问,如何观时?而动时又如何断定?”
尹渊恭谨道:“广布斥候,侦查方向一为西南方向,为了防止怀德所言,诸葛亮从陇右派出精兵驰援;二为派出敢死之士,侦查街亭。一观地形,二观右将军何时提兵进攻。而蜀军驰援之军未至,右将军之兵至,便是将军进兵之时。”
夏侯玄听完,赞赏点点头,显然是颇为赞同,却不料郭仁冷哼一声,道:“当斥候将军情报告将军,将军再领兵前去时,血已凝固,烽火已熄矣!”
夏侯玄想想,郭仁说的也有道理,斥候来报,自己提兵进攻,这中间,怕是要耽搁上一天,到时,战斗恐怕早已成定局矣。
尹渊反驳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弄险。”
郭仁怒道:“行军用兵之事,本就是极险之事,顾头顾尾,畏手畏脚,如何能成大功!”
“你是想陷将军于险地!你是何居心!”尹渊显然被触怒了,不见了平时的翩翩风度。
二人就如斗鸡一般面红耳赤,胀着脖子,狠狠的盯着对方,不断争辩。
堂上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时温文儒雅的二人像一山野村夫一般,什么话难听骂什么话。
夏侯玄也是忙中偷闲,故不劝开,笑眯眯的望着二人。忽然,堂上情势陡变,只见郭仁竟然如张牛儿一般,怒吼一声,发疯似地冲了上去,左手扭住尹渊头冠,右手朝着尹渊那一张面如冠玉的脸招呼下去。
夏侯玄只觉得一阵笑意从肚子中涌出来,忙忍下,叫离得近的盾构将二人劝开。
盾构忙将口中的肉块吞咽下去,冲到跟前,用两只油乎乎的手如提鸡一般把二人分开,各自丢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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