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夏侯玄的伤势稳定下来,流血停住,脸色也有了一丝丝的血色,女子端视良久,吁了口气,微微一笑,提裙起身,对高肃道:“你家少爷大福,逃脱此难了。”
高肃感激下拜,道:“多谢小姐了,只是这山林多瘴气,少爷伤口并无疗养,恐怕……说以还请小姐好人做到底,明日仍来瞧看一下。”
女子面有难色,吞吐难言,高肃拉了张牛儿、盾构二人,三人挡住去路,齐齐躬身,那意思便是你不答应,我便不放你走。
小兰大急,冲上前去,朝着盾构拳打脚踢,骂道:“小姐好心救你们,你们倒撒起泼来了。”
女子忙止住小兰,正待说话,却听得后面一声吃力的轻声。
“高肃,快快让开!”
几人回头,高肃三人皆是面色狂喜,齐齐奔到夏侯玄面前,盾构嘴拙,低头不语,高肃埋头庆幸,而张牛儿竟兴奋至哽咽。“少爷,你总算醒来了。”
夏侯玄忍着疼痛,呵斥三人道:“有这么对待佳人的么,活活被你们唐突了,哎!”
女子见他搞怪,掩嘴轻笑,却突然见到地面那个男孩竟瞪大眼睛,里头放光,死死的盯着自己。她却不知道自己此刻周身湿润,长裙包裹下,喷张的曲线,毕现的凹凸,前后吊带的亵衣清晰可见,胸前随着轻笑微微跳跃,好比成熟已久、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果子,极显成熟女人风韵。
她轻骂了一句:“小鬼头,看什么看。”这种略带嗔意地责怪显现出一丝调皮,却由一具成熟到极致的躯体展现出,其韵味,笔下难述。
夏侯玄躺在石头上,又是一阵眩晕,正待答话,却见那女子止道:“你重伤未愈,不能多说话,好好躺着,明日……”女子犹豫半响,还是道:“明日,我再来给你换一副药,休息几日,以你那牛犊似健壮的躯体,想必可以恢复了。”
夏侯玄不能起身,只得道:“多谢夫人。”
女子又是横了一眼,似嗔似骂,“我有那么老么?”
夏侯玄语塞,不好作答,见那遭天杀的张牛儿又在旁边瓮声瓮气道:“少爷,你这叫唐突佳人么?”
众人齐笑,女子止住,正色道:“那么,我便走了,这山多野果,自可充饥。”
四人目视了那女子背了药篓,携了小兰,却循了来时的山路,慢慢消失在树林,夏侯玄看了半响,咽了口唾沫,转而向四人,正色问道:“这女子什么来路,来此作何?”
高肃将事情头尾说了一遍,夏侯玄长吁口气,道:“险些命丧西县,诸葛亮,果真狠辣。”
高肃道:“将军,依末将之见,西县城民房突然改为箭楼,想必那诸葛亮也做足了准备,或许自从魏延从略阳开始,及至后来的舍弃上邽,再到西县摆出空城计,都在诸葛亮的计划之。”
夏侯玄长叹一声,低沉道:“此次战败,罪责在我、在我啊。孝恭,你且估算伤亡人数。”
高肃面有悲色,道:“虽将军入城的四千人怕是没逃脱几百,蜀军的箭雨实在密集,且距离又近,几乎是一箭便杀我一士兵。城外的六千兵马在武功山又遭到蜀军伏击,恐怕凶多吉少,属下保守估计,余者,不过三千人。”
夏侯玄叹道:“怀德,仁恕皆无战力,乱军之,若有损伤,我失臂膀也!”
高肃道:“明日,我们还等那女子吗?”
夏侯玄望了望身上十几处箭伤,道:“你看我这样子,走得动么?”
高肃蹙眉道:“若是那女子引兵马前来,如何应对?”
夏侯玄疑惑道:“她不是救了我吗?若是想置我于死地,何必这么麻烦?”
“那女子可能惧于我三人,不敢不治呢?”
夏侯玄点点头,道:“说来也对,牛儿,盾构,你二人周边放哨,但凡有异动,回报。”
二人领命而去,夏侯玄却又感觉手里抓着一物,一看,正是妹妹绣的荷包,面色突变,道:“这荷包怎扯了下来!”
高肃忙答道:“将军您昏迷时,一直扯着这荷包,不能卸甲,那女子便帮将军扯断了。”
夏侯玄想想骂,却又怕扯动伤口,终于是放松,轻声道:“快去弄点野果来。”
高肃自去了,夏侯玄将手的荷包贴到脸颊,摩挲几下,脑海满是她躺在自己怀内认真端起卷耳的模样。
“幸好还未越过那最后一道底线,还能回头。”夏侯玄暗暗想到,心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为了一时欢愉,背负着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风险,对她,绝不公平。可是若要将心挚爱拱手让出去,这又决不心甘。
耗着吧。夏侯玄两难之下,不敢再想,转而思考眼下:武功山不大,要走出去,倒也不难,当前最重要的,便是防止明日那女子突然领兵前来。
恰高肃从周边摘了野果回来,夏侯玄召集三人,草草填腹,各自分布任务,高肃往北探明道路;张牛儿前方警戒,盾构伐木做一些简单的陷阱障碍物。
三人各自得令,自去了,将至天黑,前方并不情况,盾构的陷阱小有规模,高肃亦探明道路回来,并提回来一直野鹿,几人取柴,钻木取火,香甜吃了一顿,三人轮流警戒,直至第二日天明。
第二日一早醒来,夏侯玄略微能活动,一些细微的伤口,竟有结疤的趋势,几人大喜,只等待那女子前来换药一次,在休息一日,便可启程往北。
等至正午,前方张牛儿传来消息,道那个女子仍是携了昨日的侍女前来,夏侯玄吩咐将其领进。
女子一见夏侯玄,二话不说,先俯身查看伤势,时不时翻开草药查看下面的伤口,指尖偶有触及夏侯玄皮肤,都会迅弹开。半响抬头,道:“年轻就是好啊,这才一日,竟有如此成效。我且给你换过药,想必再过三日,你就可以行走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明日,我就不来了。”
夏侯玄略有失望,想起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便问道:“不知小姐芳名?”
那女子一顿,继而笑道:“唤我药果就可以了。”
“药果?这名字好生奇怪。”
女子嫣然一笑,起身道:“即便知道又如何。”尔后又往夏侯玄手上一望,笑道:“你呀,我看得出,心性不稳,只是,可千万别负了在家盼你回去的人儿。”
夏侯玄点点头,沉声道:“小姐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