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 瞧见她一副赌气的模样,他只是哈哈的笑,转身进了浴室,笑声在门里回荡,低沉不断,随后响起哗哗的水声。
她的脸上有一点袖,坐在床沿,随手摸了本法语原文书来看。翻了几页才发现什么也看不懂,拿反了都不知道,又忿忿的扔在一边。
宽大柔软的双人床,铺着米黄色的一套床品,一坐上去就软软的陷了进去,该是很舒服,可是现在她却只有紧张。想起在病房的那一晚,想起以后无数的日子,都要这样睡在一张床上,同床,异梦。
有点感慨,站起来走了几步,这才发现他的窗台上也有花瓶。只是空着,落了灰,里面什么也没。倒是可以买些鸢尾来插。
正胡思乱想着,浴室里又传来他的声音:“囡囡,帮我把睡衣拿进来!”
“哦!”她应了声,本能的去拉衣柜。衣柜很大,做成嵌入式的,占了整面墙。本来里头只有他的衣服,挂着的,叠着的,争气的码放着,空荡荡的,如今加了她的,显得充实起来。她在里头翻找了一阵,跑去敲浴室的门:“要哪一件啊?”
“蓝色的……唉,随便啦,你快点!”
“哦……”她又折回去,可是找了很久,不见他口中的蓝色睡衣,正要再去问他,在身后很近的地方,突兀的传来一个声音:“你找了这么久,还没找着啊?”
她吓了一跳,手一松,衣柜的弹簧门“啪”的一声巨响关上了。她还没回神,已经感到他带着蒸腾的水气靠近了,抓过她的手,问:“夹着了?”
她愣了一愣。
两个人,靠得很近。他身上只围了条浴巾,整个上半身都赤口裸着,头发上还丝丝的挂着水,肌肉紧实的胸膛上壁垒清晰,完美的线条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离得那么近,她几乎感觉到他身上的水珠滑下来,落进她的衣服里。不由抽了抽手。
“你怎么了?”他又问了遍。
她赶紧摇了摇头:“我没事,没夹到。”
“哦。”他像是舒了口气,从她身边挤过,探身过去说:“我来找吧。”
她赶忙让开,看见他娴熟的找出那件蓝色睡袍,然后毫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解开浴巾换上。
她脸上唰的袖了,尴尬的别开眼。等陆子鸣穿好睡衣,发现她还是僵硬的看着窗外,才忽然明白过来。低沉的笑了几声,过去抖开被子:“想好了没,今天怎么睡?”
“啊?”她还在尴尬,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又问一遍:“今天是睡里侧还是外侧?”
她看了眼柔软的双人大床,又看了眼沙发,抱着个枕头说:“我还是睡沙发吧。”
他皱眉:“我一个男人能叫老婆去睡沙发?”
她一听,大喜,赶忙将枕头推给他:“那你去睡沙发。”
“别闹了,”他提溜着她的衣领子,像拎小兔子一样把她丢上床,“明早柳嫂还要来敲门呢,叫她看到像什么样?你放心,我要想碰你,在医院早就那么干了,等不到今日。不早了,赶紧睡吧。”
说完,三下五除二剥了她的衣服,把她按在被子里。自己翻身躺在了另一侧。
她却忿忿不平,这什么意思?他根本不屑碰她?
哼,种马,花心男,谁稀罕。
换了床,依旧是睡不安稳。连着翻了几个身,当然这次她有经验了,不会再翻到地上。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隔了一会,听见他扭开床头灯,不由问道:“我吵到你了?”
“不是。”他摇摇头,却没接着说下去。又过了一会,索性坐起来,问她:“你明天就去日本了?”
“嗯。”
“几点的飞机?”
“九点。大概七点就要起来了。”
“哦。”
他又沉默了,半晌,忽然问:“可不可以不去?”
“啊?”她没想他会忽然这么一问,不由也坐了起来。台灯薄薄的一层光照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俊美的侧弧。
他忽然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刚结婚就分开,有点怪怪的。”停了停,又说:“明早,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好吧,这么早,你不要睡懒觉吗?”
“少睡一会死不了。”说完又去揉她的头发:“你还不赶紧睡,不然明天起不来。”
她哼哼着又缩回被窝里,这回倒是没那么清醒了,迷迷糊糊一会就睡着了。
早上她设了闹钟,先醒了,陆子鸣还在睡着。她只当昨晚他说要送她是玩笑,自己起来梳洗了下,从洗手间出来,却看见陆子鸣已经坐起来,头发蓬蓬的有点乱,揉了揉额角说:“起来了怎么不叫我?”
她正在镜子前化妆,便说:“看你睡得熟,就没吵你。”
他“嗯”了声,坐起来穿衣,进去刷牙时又说:“你等我一会,我们一起下去吃早饭。”
水声从洗手间里传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清淡目,和往日没有一点不同,又像是哪里不同了,眼角眉梢,似乎褪去了一点棱角,变得柔和了,淡然了。结婚以后就是这样吗?每天和同一个男人,说着最寻常的事,过着最寻常的生活,一天一天,周而复始。
他很快从洗手间出来,头发梳得整齐利落,眉目清爽,身上还带着剃须水的清香,站在她身后看他化妆。
她还是有点不习惯这种生活,草草的化了几下,就起来说:“下去吧。”
从房里出来正好碰到柳嫂,她十分惊讶:“少爷今天这么早?”
“嗯。”他径自下楼,坐到老太太对面,拿起一杯牛奶,说:“待会我送允晴去机场。”
老太太正喝粥,没抬头,只“嗯”了声:“路上开车小心。”
三人吃了一会,芸姨也从房里出来,见着桌上的人,挑着眉道:“呦,今儿个起得真早。”
柳嫂提了雷允晴的行李下来,说:“少奶奶要赶早班飞机。”
“东西收拾好了吗?年轻人总是忘东忘西的,要是上了飞机才发现少带了什么,可没人给你送到日本去。”
陆子鸣终于懒懒的抬起眼来:“要是真忘了什么,我也会给她送去。这个就不劳芸姨费心了。”
一句话堵得芸姨开不了口。雷允晴只是偷偷的笑。
吃完饭,陆子鸣帮她把行李搬到后备箱,她抱着手臂闲闲站在车边,调笑他:“你真给我送到日本?”
他正忙着,白了她一眼:“那要看你漏的是什么。”
她撇撇嘴,早就猜到他不过气芸姨罢了,哪能当真。
陆子茵吃完饭,也到门口来送他们,竖起拇指说:“哥,真是体贴啊,新世纪好老公的典范。不过做好老公可是很辛苦的哦。”
陆子鸣懒得理她,她又对雷允晴说:“嫂子,我建议你把自己的车卖了,以后天天让我哥开车送你。”
她忍着笑,一直到坐上车,才同他讲:“我觉得茵茵的提议不错。”
他累得一脑门子汗,拿抽纸抹了把,才瞪她:“你尽管试试,到时候就天天自己去挤公交。”
“小气。”
从城西到机场有点距离,一路上他就像个老妈子,让雷允晴不堪其扰。
“上飞机下飞机都给我发个信息。到了酒店安顿好先打电话。”
“出差就别老加班了,外面容易水土不服,要好好休息。”
“闲下来没事可以往家打电话,让家里人放心也好。”
她终于忍不住,挠了挠耳朵:“陆子鸣,你说了半天就是让我给你打电话吧?”
他瞪她一眼:“你爱打不打。”
她觉得好笑:“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话这么多啊。”
“以前你出差需要我送吗?秦阿姨和雷伯伯的话不更多?”
她想想倒也是。
因为路上堵了一会,到机场时,广播已经开始催促登机。陆子鸣去帮她托运行李,她赶紧去换了登机牌,回头对他挥挥手:“那我走了啊。”
他也冲她挥挥手:“嗯,去吧。在外头小心点。”
没走两步,又听见他在背后喊她:“雷允晴。”
“啊?”
“没事,奶奶说的话,你别忘记了。”
“什么话?”
他有点崩溃:“就是你出差回来,办婚礼的事。”
“哦。”嘴上应着,却仍觉得有些遥远,从决定结婚到领证至今,一切仍然像过家家一样,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现在忽然提到婚礼,憧憬之余还是会茫然。
她一直走到安检口,回过头,看见他还站在那儿,瞧见她回头,他又冲她挥挥手,口型再说:快进去,别磨蹭。她突然觉得心里很暖很暖,原来有一个人在身后看着自己,是那样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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