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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四脂四壶| 作者:潘小纯| 类别:历史军事

    潘小纯,你这个于1957年4月21日在苏州出生的家伙,你这个至今都一事无成的小男人,长着一个空闲无趣的身子,整天只是坐在某只椅子上,坐在某张桌子前胡思乱想,在自己一条胳膊的顶端,你无端地生出了一只手,就是这只手呵,又终日无端地握着一枝秃笔,这个家伙的身子,你们走过去看看,摸摸,这个身子始终都充满了实足的肉感,充满了某种不可捉摸的流动的气味,某位妇人见了潘小纯非常肉感的身子,就说,去取一把刀来,去取一只竹篮来,众人问她为何要如此?妇人说,拿刀去他身上割肉,谁叫他全身都给人以*的皮肉感觉的呢?割了肉,放在竹篮里,摆到街上当猪肉卖给市民,这人的身子是不是充满肉感,这事先不细说,但他就是喜欢不顾四周围人们的白眼,每天都不分世事的高下轻重,不顾俗事可亲、文章可恶的普遍道理,以一滩孤独的身影,一派凄苦的气氛,执笔坐于书桌前面,丢几个枯字燥词在纸上,说了吧,说了吧,你的《四脂四壶》写到这儿,你忽然以自己的本真面貌出现在这部小说之中,你就说了吧,在这里面有没有更深的用意?潘小纯在昨天傍晚出了一趟远门,他的电脑坏了,请人去修,请人去修,这词儿说得多动听?这词儿被写在了小说《四脂四壶》里面,尤其显得不同凡响,昨天傍晚是2009年5月份里的某一天,当时天气忽然变冷,潘小纯正躲在家里写小说,脱离了外部世界,不知道屋外天地间的冷暖变化,潘小纯要外出拿回已经被修好的电脑,电脑被修好,修电脑的人是潘小纯的外甥,外甥一个电话从屋外飞来,飞入潘小纯书房的窗户间,这一个电话就算是电脑已被修复的美妙通知,当时潘小纯身着单衣,弄了一辆电动车,冒着从西方世界吹来的五月寒风,将全身力量运行到手上、腿上,他口舌紧闭,向着风堆里钻,在那个时候,你们再看潘小纯全身,你们看,在他身上哪里还能找到皮肉丰满的感觉?力量,力量,潘小纯正在往风堆里钻,那把割肉的刀不见了,那只装肉的篮子不见了,它们都飞掉了,它们再也不敢面对潘小纯,它们看见潘小纯正在运动,正在逆风西去,看见潘小纯骑着电动车去取自己的那台电脑,这怎么说?潘小纯,这怎么说?潘小纯,还要写多少字?还要写多少字?《四脂四壶》在电脑修复以后,才得以继续写下去,他被突现的寒风来来回回吹了几圈,到家时觉得全身发冷,到了明天早晨,他又感到喉咙疼痛,于是他便去翻箱倒柜找药吃,找到两小瓶药,药名为“清咽滴丸”,天津产,取六粒药丸放在口腔里含着,凉哪,凉得口舌有些发麻,他含着药丸,想起了自己正在写着的《四脂四壶》,好家伙,准备写七、八十万字,已经写了四十万字,不止,不止,潘小纯用计算机算了算,被写好的那部份已经不止四十万字了,已经写了小纸片2503页,每张纸片上的字不会少于180个,2503乘以180,是450540个字,超过了四十万个字,其实还不止这些字数,有不少纸片,上面都写了有200个字,所以要说“不止,不止”,小说写的是抗日战争时期,发生在李唐城里的故事,潘小纯从2008年的某一天开始动笔写这部小说,起先他准备把小说写成现代版的《金 瓶 梅》,可写着写着,事儿就变了,变成了小说自身的模样,不好说,也不能生气,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怎么能写出类似于古代《金 瓶 梅》那样的小说来呢?潘小纯懂得其中的道理,再也不生气、不动肝火了,他每天都平静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每天写一批文字出来,先写在纸上,这是传统的写作方法,后又输入电脑,还要用“优盘”备份一份,这是现代化的写作方法,忙哪,手和脚都不得空闲,劳作起来,手和脚都像从高空中飘落下来的一片片雪花,雪花上下翻舞,在四面空中消耗着体力,触及大地后,便在地面上安了家,潘小纯在写作时,身上好像长出了如天空雪花般飘扬的手和脚,或者说,潘小纯的手和脚是雪花手脚,既冰冷彻骨,又镇定自若,还繁忙异常,不易接近,更不易将它们打扰,外甥又打来电话,他说电脑不能被经常搬动,硬盘会在搬移途中受损,美妙,这一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与天籁之声十分接近,十分相像……这时吉府里的大先生燕巨大冲到书房门外,他用力敲门,嘴中叫道,潘小纯,你一个人占着我的书房,不想还给我啦?潘小纯在书房里也不示弱,大声胡说道,抗战是重要的,抗日战争正在外面如火如荼进行着,但百姓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大先生说,快开门,我要进书房里来了,大先生连下面的脚都用上了,他的脚沉重地踢在书房门上……不行了,不行了,潘小纯想,也该把这间书房让给他了,潘小纯走到门前,伸手将门栓拉开,门栓被拉开的同时,潘小纯全身一用劲,整个身体便化作一团亮光,在吉府大先生的书房里,这团亮光四散飘走……有这事吗?大先生冲进书房,他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门外是跟谁在说话,大先生有点害怕,自己是不是有了幻觉?根本没有人与自己说话,没有人在自己书房里写小说,没有人把房门关起来。大先生从想像中清醒过来,他赶紧要办事情,现在府里出了一件大事情,一件有辱门风的真正的大事情。这件事由两个人做成,一个是吉府的二小姐吉算芭,一个是吉府的奴才四芳哥儿。是什么事儿?算芭看上了芳儿,芳儿使算芭怀了孕。这事儿对吉府来说,真是奇耻大辱,这等丑事惹得彩主儿怒火万丈,她将两人关起来,对两人严刑拷打,两人被打得遍体鳞伤,无法收拾。无法收拾也要想办法收拾,大先生一边劝慰彩主儿,一边寻找医生,替算芭、芳儿疗伤,特别是算芭,她腹中怀了孩子,肚子凸起,大先生为了算芭,要去外面寻找两路医生,一路是疗伤的,一路是看孕妇的,前几天来府里的是疗伤医生,今天来府里的是看孕妇的医生。算芭被关起来,烟畴楼里的生意就交给了算旦,算旦刚接手,不懂酒店管理,她让大先生帮自己管理酒店,又把钱庄的事儿全部交给大先生去管。大先生现在要管钱庄、当铺和府里的其它事情,要帮算旦管理烟畴楼,所以大先生忙得没了一点功夫,他对霜、雪两丫环说,我快要鼻孔朝北了。两个丫环不懂,问。大先生说,因为忙呵,鼻孔要朝北了。还是没懂,又问。大先生说,鼻孔朝北,就是指人要死了。两个丫环听后,翻起白眼,说,大先生尽胡说。雪芽儿在大先生面前仍保持着正常面貌,但在背底里,为芳儿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这时,一个小厮领了医生来,这个医生是为算芭来看病的。大先生领着医生去关押算芭的那个院子。走到半途,大先生见府里的气氛有点不正常,有不少小厮在府里各处忙碌着,他们走路的速度与平时不一样,这些小厮这会儿走得很快,每人的头发都朝后面飘,他们见了大先生,平时都要打招呼,这会儿连个招呼也没有了。大先生让医生停一停,他拉住一个正在快速行走的小厮,问,是为了什么事儿,要这么没头没脑地乱蹿?小厮丢下一句话,就扭头走了,小厮说,找柴火烧人。烧人?烧谁?大先生想问刚才那个小厮,但没来得及,就拉住另外一个小厮问。这个小厮说,烧芳儿。大先生大吃一惊。这时雪芽儿从远处跑来,她边跑边呼喊,大先生,大先生,快去救芳儿,彩主儿要烧死他。大先生见雪芽儿在眼眶里挂了不少泪水,就叫雪芽儿带医生去给算芭看病,自己跟小厮去现场,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