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姜游暂居的小竹庐院。
村中的居民们这会儿都觉得很是惊呀,因为有两个大人物来到了他们的小村之中,一位是在徐州受人敬仰的老学究郑玄郑康成,另一位则是几个月前率数千仁义之师,并以一纸信文就解除了徐州危机的刘备刘玄德。这两位大人物突然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小村之中一冒头,立刻就引起了一阵阵的骚动,村民们都在暗中打听这二位突然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大事当然没有,刘备与郑玄现在要做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不过在某些人有意的引导之下,这件小事多半会成为一段佳话(八卦)?
竹庐院中,郑玄与刘备等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正在相互招呼见礼,咱们的酱油猪脚则被夹在了当中,脸上干笑不断,目光则望定了停在竹院门前的厢车之上。
过不多时车帘撩起,蔡琰缓步下了厢车并走到院中,神色十分平静的望向了姜游。也不知怎么的,蔡琰这一走出来,院中诸人全都立刻就停下了话头,瞪大了双眼呆望向蔡琰。
为何如此?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想蔡琰自一年多前随姜游从长安出逃以来,就一直没有认认真真的梳洗打扮过,而这么做的目的则是为了掩饰住蔡琰的国色天香,以免去逃亡路上不必要的麻烦。不都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吗?在逃亡路上,蔡琰如果以她那漂漂亮亮的官家大小姐的面目示人,贼寇什么的不知会引来多少波。真要是那样,别说姜游半点武艺不会,就是他有天大的本事,诂计也顶不了几天。
一来二去的一年多时间下来,蔡琰早已习惯了平淡无奇的装束,甚至很多时候她都会在有意无意间让自己不那么漂亮,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自己的美貌其实是一种累赘……这种心态在女孩子中,犹其是对漂亮女生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想像的存在吧?
正是因为抱着这种心态,蔡琰即便是在随姜游抵达平原,在得到了相对安宁的环境之下,都从来没有着过妆,这也使得当时的蔡琰看上去是那么的平平无奇,再加上蔡琰平时一向都不怎么出来见人,所以当时的刘备等人就从来没有真正的注意到过蔡琰。
但是今天的蔡琰,却已经刻意的梳妆打扮过,使得当初长安城中的那个风华绝代的蔡琰又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现在的时间是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春,这时的蔡琰才二十一岁,而双十年华正是一个女孩子的青涩在渐渐褪去、风韵尽显的年纪。蔡琰本来就风华绝代,在刻意的修饰过一番之后再走出来,又怎么会不把众人给惊呆在当场?
不过可能是天性使然,蔡琰即便是刻意的着了妆,但也从来就不会给人任何与惊艳有关的感觉,更多的则是给人一份其知性气韵上的震憾。这份感觉,会让人觉得她是一樽虽然美丽,但却清冷如冰的冰雕……掉句书袋,就是“可远观却不可亵/玩”的那种。
就在众人惊呀非常的“注目礼”中,蔡琰慢步来到了姜游的跟前。二人彼此对望了许久,姜游才很尴尬的抓起了头皮,顺便扭过些头避开了蔡琰的目光道:“大小姐你……很久没有这样梳妆打扮过了。”
蔡琰的语气平静如初:“的确如此。不过今天是媒妁相亲,怎么说我也得稍事梳妆一下。”
PS一下,汉时有没有相亲这类事本瓶并不清楚,不过想想演义中的甘露寺那一段,应该还是有的吧?这一小段剧情纯属肥皂,望勿深究。)
姜游又抓了半晌的头皮才很不确定的问道:“今日之事……”
蔡琰打断了姜游的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在此之前我有两件事要问你,你也必须要如实答我。”
“……什么事啊?”
蔡琰深吸了口气,其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清冷平淡:“第一件,那卷血书,到底是真还是假?”
“……”姜游撇撇嘴,低下头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才轻叹道:“是真的。”
蔡琰点了点头,凝视了姜游许久才问道:“第二件,你想不想要我?”
“……想!”
蔡琰听过之后平淡之极的笑了笑,点头道:“如此便足矣。”
说着蔡琰便回转过身向郑玄与刘备轻施一礼道:“有劳郑先生与玄德公为证,思归与琰本就有家父于临终之前,在狱中写下的血书婚约,绝非因私情而私奔。只因人言可畏,之前才不得不暂作分离。今得郑先生与玄德公以为媒证,则父命与媒证俱全,是为名正言顺。今时今日,我蔡琰蔡昭姬便是姜思归之妻,绝无他言。”
噗噗噗噗噗……喷茶的喷茶、喷酒的喷酒。说实话,好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即便是像郑玄这样的清雅大儒,吃饱了没事还想来个“君子好成人之美”呢!之前看着姜游与蔡琰就这么分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俩人重新的给安排到一块儿,本来还想看点很肥皂的场面的,却怎么也没料到蔡琰会这么直截了当!而郑玄尚且如此,其他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姜游这会儿也懵了头,因为他是最没有想到蔡琰会来得这么直接的人。却见蔡琰很平静的望了姜游一眼,又向郑玄与刘备等人道:“家父一生尚俭,与思归成婚一事,有媒妁之证便以足矣。再者琰三年丧期未满,与思归实不便设婚宴以待各位,尚望各位海涵。”
张飞差点没蹦起来:“就这样?那俺不是没酒喝了!?”
“三弟!!”刘备一眼就把张飞给瞪了回去。
可能在众人之中,唯独只有郑玄明白一点蔡琰此举的用意,当下便笑道:“父母之命与媒证俱齐,免去那些繁文缛节亦无不可。只是昭姬啊,你与思归于礼总该答谢一下诸媒吧?”
蔡琰道:“思归与琰一路逃难至此,并无甚长物在身。唯有以琴笛之艺聊表谢意。”
可笑的是姜游居然到这会儿都还没回过神来,到是那边的韩柔反应快些,奔入屋中把姜游的泪斑笛取出来再递到姜游的手中,而蔡琰也去到车中把那张破琴给取了出来。
姜游这时还楞在那里,蔡琰抬头看看姜游,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思归,《晨晓煦风》。”
“哦、哦!!”
《晨晓煦风》,《仙剑二》中的插曲之一。曲如其名,全曲没有任何华丽与激昂之处,但通篇都给人轻松爽朗的感觉,就有如夏日清晨的阳光,清新明亮却又半点都不灼人。这首曲子的原曲以笛、二胡为主音,丝竹、弦板为节拍辅音,姜游早在蔡邕府中时为求“业务熟练”而吹奏过,不过蔡邕听过之后却只能算是略加赞赏,同时因为条限受限,原曲的多乐器组合也就变成了只有笛与古琴的组合。
当时的蔡琰对这首曲乐本来不屑一顾,后来是跟着姜游逃亡到平原,生活稍稍得以安定,在经历过了一番流离之苦后体会到平安是福,带着这样的一份心态才渐渐的喜欢上了这首曲乐。再后来一些姜游帮蔡琰弄来了破琴,蔡琰便有在姜游闲暇吹奏时以琴和乐。
闲话少说,一曲《晨晓煦风》弄罢之后,郑玄赞许不已的连连点头道:“妙哉,妙哉!新人结发,虽无美酒宴宾,但却有佳乐答客,日后必将传为美谈!”
那边刘备亦大笑道:“备能为贤伉俪为媒,幸也!嗯……姜先生,备有意聘先生为宾友,早晚听从先生指点,未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会儿的姜游总算是回过了神来,心说你个“留黄书”还真/M/D会挑时候开口!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情况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不弄个官当当、整座靠山靠靠可不行,再说姜游本来就有想混个官当当的意思,当下自然是向刘备点头应允。
为什么说情况有点不太一样?其实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蔡琰的身上。在此之前,蔡琰一直在掩饰着自己的芳容,如此一来在很多时候都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人们甚至都没想到有位风华绝代的大美女就跟在没多少自保实力可言的姜游的身边。那年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而带着位这样的大美女在身边却没有自保的实力……用姜游自己曾几何时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我引贼那?”
而这种情况到姜游把蔡琰送到郑玄那里时就开始有所改变了。郑玄那里是什么地方?可以说各地来的士子都有,听说过蔡琰大名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而且姜游把蔡琰往郑玄那里一送,蔡琰跟在一个没什么实力可言的姜游的身边的事自然就再也瞒不住了。姜游当时会选择来个扔下蔡琰再“潇洒”走人,除去当时心头生出的那份草根自卑感之外,其实也有出于为各人安危考虑的因素在里面,就连韩柔也是在这种主导思想之下被一并扔在了郑玄那里。
后来韩柔冒出来倒贴姜游而被姜游留在身边,除了韩柔给当时极度失落的姜游带来了温馨与温暖之外,真正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韩柔不像蔡琰那么有名。姜游只要不是吃饱了没事就带出去到处乱晃悠,诂计也没谁会真正的注意到韩柔,再加上只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的混上几个月,李老头那里的穿梭机一造好就可以接他们回现社会,在安全系数上也相对较高,混不混个官当当都无所谓的。不过现在蔡琰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姜游就算不想弄个官当当都不行,不然他拿什么去保障这几号人的安全啊?毕竟在那个时代,有官没官可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最后话又说回来,姜游这个好色的家伙,又哪里真的愿意放弃蔡琰?实话实说,那天他从郑玄府坻走出来之后,心里要多后悔有多后悔,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也拉不下这个脸跑回去再找人家。现在能这么相对完美的收场,他已经在偷着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