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建安五年四月,老曹从官渡主营出发,营救被围困在白马的刘延,关羽斩杀颜良;稍迟一些文丑追击老曹至延津,又被关羽一刀秒杀;
八月、九月,袁绍进逼老曹的官渡主营,双方的霹雳车VS土山箭楼、绕营大沟VS地道攻势也照样发生;
十月末、十一月初,袁绍的粮草送抵乌巢,仍旧是派了大酒鬼淳于琼去镇守;之后没过几天,审配向袁绍告发许攸贪污的事,然后就引发了许攸投曹,老曹再火烧乌巢……
姜游从许昌出逃是在建安五年的三、四月间,而老曹与袁绍之间的官渡之战,也并没有因为姜游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引发出什么变故。
也许是因为姜游在曹营的时间较短,又一直是充当着一个打酱油的闲人的缘故,所以没有引发出什么变故……不过对于这种说法,姜游却更加的倾向于自己根本就没有相应的影响力。
准确的来说,姜游“加入”老曹一方的时间很晚,又只是在农政方面表现出来了一点才干,老曹当然不会带姜游这样的酱油型人物去到官渡前线,这就使姜游缺乏了对官渡之战直接Xing的影响力。
另一方面,姜游一直都与袁绍一方没有任何的瓜葛,而袁绍的官渡之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输在了其内部人员的争权夺势上。袁绍内部的这种权势之争由来已久,是典型的沉疴旧病,即便是姜游有心想去影响都不见得能影响得到,又更何况姜游根本就不想去影响?
总之就是一句话,官渡之战的过程与结果基本上仍与原有的历史进程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硬要扯上点什么不同之处的话,就是在最后的火烧乌巢一事上稍稍的推迟了那么几天而已。
除去官渡主战场之外,关羽在斩杀颜良、文丑之后,是于九月离开了曹营去寻找刘备,至十月下旬与刘备、张飞在汝南古城重逢,然后刘备就去劝说刘辟、龚都,然后就开始征集兵力准备从后方攻袭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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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王珑儿带来的情报,姜游与徐庶、石韬一时之间全都锁紧了双眉,一旁的貂婵则万分惊呀的道:“天啊!想不到以袁绍之强盛,竟然会败于曹瞒之手!”
姜游摇摇头道:“袁绍势强是不错,可真论用兵,袁绍也只不过是个二百五。真正的用兵打仗,并不是说谁人多就一定能赢的。”
说着姜游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走出了酒肆。徐庶与石韬对望了一眼,亦各自离席去追上了姜游。王珑儿见状也想离席去跟上姜游,但却被貂婵给一把拉住了,再向王珑儿摇了摇头道:“让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儿谈男人之间的事,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就是了。”
酒肆之外,姜游端着酒杯,仰头望向了正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不多时徐庶与石韬追上,再望见姜游沉吟不语的模样,徐庶上前一步问道:“兄长在思索何事?”
姜游回身望向徐庶与石韬,想了想便轻叹道:“我在想……呵呵,二位贤弟认为这荆襄九郡还能有几年的太平时日?”
徐庶迟疑道:“兄长的意思是?”
姜游微笑:“其实我最初也以为袁绍会必胜,所以在去年的三、四月间就仓惶的逃离了许都,以免去介时兵临城下的玉石不分之大祸。可是我于六月登舟,沿江而下在吴郡暂歇时,收到了袁绍连吃败仗、损兵折将的消息,我就把这种看法改了过来。因为以袁绍之势众,完全可以以大军在官渡牵制住曹瞒主力,然后别遣他军疾袭许都,如此则曹瞒必败无疑。我也相信袁绍的身边肯定会有出此良谋的谋士,但袁绍却拒而不用,由此可见袁绍根本就不知用兵,军虽众亦败。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夷州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又跑回荆州来。袁绍若胜,荆州这里是呆不得的,但如果是曹瞒战胜,荆州却很可能会是安宁之地,襄阳只怕也会成为新的京师……哦,我说的京师是实质意义上的,并不是说刘荆州想干什么。”
徐庶与石韬闻言后再略加思索,心中都大致的有了些顿悟。
姜游又接着道:“以袁绍之强,如若在官渡击败曹瞒,差不多就可以说整个天下都已经落入了袁绍的手中,刘荆州即便是麾下带甲十万亦不可敌,荆襄九郡会被袁绍铁骑一踏而平,所以袁绍若胜,这荆州是绝对呆不得的;可胜的如果是曹瞒……袁绍打仗一直以来都是以势凌人,打赢了就锋锐无敌,打输了倾颓难起。官渡一战老曹战胜,河北的攻守双方只怕就要掉个个儿了。原先攻的是袁绍,现在攻的将会是曹瞒。曹瞒知兵机、善用兵,绝不会给袁绍重新养成气力的机会,同时还会趁此机会谋取整个河北。”
徐庶与石韬一齐点头称是,但却没有接上姜游的话去说些什么出来,闹得姜游有些郁闷,心说你们就不能也说几句?
没办法,姜游只好又接着刚才的话道:“只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尚有三斤钉’,袁绍久在河北根深蒂固,曹瞒若是想拥据河北,将袁绍的根基彻底的拔除,只怕至少也得要个六、七年的时间。而在这六、七年里荆襄会是一片清宁之地,我的商机无限;若是中间有些什么变故,刘荆州再适时的把握时机的话,襄阳就会成为实质意义上的京师,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自夷州归还中原的主要原因了。”
这会儿的时间点相对来说还早了点,姜游可不能说什么日后老曹会南下荆襄的话出来。再者后来不止刘备,另外还有不少人建议刘表把握时机,集结兵力攻袭老曹的大本营,但刘表却并没有采用。反正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刘表其实是很有机会谋取天下霸业的人,所以在这一时期,其实是有不少人很看好刘表的。至于刘表的“盖善善而不能用,盖恶恶而不能去”那还是后话,姜游也知道自己这时可不能表现得太聪明了,毕竟这时的自己算哪根葱、哪棵蒜啊?
没错,姜游是很想现在就对徐庶、石韬下手,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徐庶的学业未成,而且应该还缺少一个心境上的过渡期,姜游如果勉强的把徐庶拉去夷州,得到的多半也只是一个能力上并不怎么完整的徐庶,所以姜游还是决定先忍一忍再说。反正基础的关系已经确定了下来,之后的事稍动点手脚应该也就可以了。
不过姜游这会儿也不能只在自己这里扯来扯去,当下就话题一转,改向徐庶与石韬问道:“二位贤弟都有大才于身,却不知出师之后打算投效于谁家?”
徐庶与石韬再次对望,但都只是笑了笑再摇摇头。姜游猜想这二位应该比较看好刘表,但现在也不是说刘表什么坏话的时候,这不刚才自己还说了些看好刘表的话吗?损刘表的话,还是到晚些时候再说才比较好,自己在相应的时间点上留个扣子也就行了。
不过这会儿有一个人是一定要狠狠的黑上一下的,那就是咱们的“留黄书”了,所以姜游忽然间长叹道:“唉,可惜啊!”
这一叹自然就引来了徐庶的疑问:“兄长为何而叹惜?”
姜游道:“我在为我的旧主刘皇叔而叹。刘皇叔好不容易从徐州逃得Xing命,之后又离开袁绍身侧,在汝南与关、张二将重逢,并得汝南刘辟、龚都等人的相助,此时应该珍惜这些得来不易的兵力,去谋取一处容身之所,可他为什么执意的要去攻袭许都,以扰曹瞒之后?这兵不经练、粮草不充的,又哪里会是官渡战胜,士气正锐的曹瞒的对手?若是早几个月还好,可是探子回报说刘皇叔举兵是在年初正月,已经晚了啊!刘皇叔勇则勇矣,却不识大略机谋,惜哉!”
徐庶道:“听兄长之言,刘皇叔此战必败?”
姜游点点头:“必败无疑!只希望刘皇叔能逃得Xing命吧……若能逃得Xing命,再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想稍迟一些,我就能与刘皇叔在荆襄再度聚首了。”
徐庶道:“兄长可是想重投于麾下?”
姜游笑了笑再摇头道:“当初虽身不由己,但我终归是个数叛之人,又有何面目再投于谁麾下?其实吧,大汉有一十三州。并、幽、冀、青、徐、兖、豫、杨、益、荆、凉、司、交,但除此一十三州之外,我姜游有得是可以去的地方,真要想弄块地头自立门户也易如反掌。真到那时,我让大汉的一十三州变成一十四州,而我也混个山高皇帝远的州牧玩玩,岂不乐哉?”
此言一出,徐庶与石韬的脸上一齐变色。
姜游看到二人脸上色变,当下便摆出了几分酒后的醉意与狂态,笑道:“二位贤弟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其实这话不能算是玩笑。我好歹混了好些年的官场,该如何求官我的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只不过现在还未到其时而已。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多时候要是想成点什么事,懂不懂得如何去养光韬晦是非常重要的……呃!”
也许是老天爷帮忙,这时正好有一阵颇寒的入夜春风吹来……有句俗话叫“春风不进屋,进屋冷彻骨”,姜游还真被这阵突来的寒风给吹得打了个哆嗦,当下便借着这一哆嗦,再装出一副被吹去了醉意的样子,抓着后脑勺干笑道:“哎呀,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二位贤弟,方才的话我不过是一时狂气发作所说出来的狂妄之言吧,你们可千万别当真啊!哦,说真的我这会儿还真有些累了……我们今天就先散了吧,改日我再请二位贤弟痛饮。”
嘴里说着话,姜游这里就快步步入酒肆,叫上了貂婵与王珑儿再与徐庶、石韬施礼话别。走出去几步,姜游悄悄的回头偷看,依稀有望见徐庶与石韬的脸上都有些疑惑不解的神色。姜游知道这样已经够了,这枚地雷已经埋在了二人的心里,将来就肯定会有触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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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三更,姜游在司马徽安排给他居住的客院之中发着呆……其实不是发呆,而是戴上了耳机准备与李雪联络。
蔡琰这几天帮司马徽“隔屏侍讲”比较累,睡得也很早,韩柔就陪着蔡琰在一起睡下了,只有貂婵守在姜游的身边。望见姜游甩过来的眼色,貂婵知道姜游是想干什么,所以跪坐在姜游的身侧小心戒备。
过不多时通讯接通,姜游先向李雪道:“紫炫,你那里收到了官渡的战报没有?”
李雪:“还没有呢!最近一次的徐州船队是正月初九启的航,算算航程最起码也要到这个月的月底才能回来。怎么,你那边收到了?”
姜游:“嗯,收到了。和你我的潜推测没多大的差别,老曹打赢了这一仗,而刘备也在不知死活的想去攻打许昌。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和刘备在荆州碰上面了,所以我得作好应付刘备的准备。我这里的事没什么可说的地方,你那里又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李雪有些兴奋:“一切正常,或者应该说一切顺利。你还真别说,逊小哥真的很有本事,你知道这半年来他从泉州那里送来了多少人口不?”
姜游:“有多少?”
李雪:“几近两万!”
姜游吓一跳:“怎么那么多?两万?这都超出我们原本的淡水人口了!到底怎么回事。”
在李雪的解释下,姜游这才明白过来。
姜游当初定给陆逊的方向是山越与交州,而陆逊对山越地区比较了解,真下起手来那也是既准又狠还兼当墙头草。
简单点来说吧,山越地区的部族众多,也拥有自身的农业基础,但是由于闽越地区多山的缘故,其粮食产量往往上不去,大大小小的部族之间为了谋取生存与发展,也经常是相争不断。
陆逊的着手点是在商贸上,也就是与邻近泉州的一些山越部族在树立起良好的关系之后开始正常的贸易。当然了,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陆逊并没有在泉州进行土地开垦之类的事,只是进行商贸港口的建设,每次夷州的钱粮送到之后才会派人去知会那些个部族,问问谁要进行交易再带到泉州来,这样也就免去了山越部族无粮时会跑来泉州抢粮的潜在危险。
刚才也说过,山越部族之间也有着不少的争斗,而且由于政治形态相对落后的缘故,大多仍是处于半农奴制的状态。彼此间一打起来就少不了会有大量的被俘者,然后就沦为奴隶。这一类的奴隶只能是作为被迫型的劳动力的存在,而且危险系数也相对较高,部族之间再一打起来,要么就是阵前反叛,要么就是被原来的部族再解救回去,对俘获的部族来说利用价值其实相当的低,很多时候宁可杀掉也不留下来地雷。
陆逊那是多聪明的人?目光就盯在了这些“地雷”上,而后就向关系良好的部族提出愿意用钱粮换取这些“地雷”。这些山越部族见泉州对他们没什么威胁可言,同时又可以将无用且危险的“地雷”换成实实在在的钱粮,那自然是相当的乐意。因此这一来二去的,仅仅半年左右,陆逊就从山越那里购换来了近两万的人口,其中的大部份竟然是……山越部族为了换取钱粮,从孙吴境内抢来的大汉人口!
李雪当初在闻知此讯的时候那也是汗颜无比,心说咱清清白白的人,现在都成了超级人口贩子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做了总比不做强吧?
另一方面,如果陆逊弄来的真的全部都是山越部族的人的话,李雪还真有点不敢接纳,因为自身的实力还不怎么够,很可能会管不住这些在当时文化差异还比较大的山越人。但如果大部份都是同样的汉人就比较好管束了。
别的也不用,弄到夷州之后免去他们的奴隶身份,半发半借的给予最初所需的钱粮与生活用品,然后再鼓励他们开荒种地或是从事各方面的生产,孩童则强制Xing的送入学堂进行教育,这对这些曾为奴隶的人来说可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天大好事。再过几个月之后,生活质量又提升了上去,这会儿就算是轰他们离开夷州,他们都不愿离开……谁不想过好日子?在吃过了苦之后尝到了这样的甜头,没有谁会去犯那种傻!
总而言之,姜游仅仅离开夷州不过半年,夷州淡水的人口就翻了一倍有余。当然了,李雪有提醒陆逊要把握好尺度,别做得太过火。虽说从孙吴那里抢来的人口其实还不足两万,对孙吴现在的人口基数来说是小儿科,可是真做得过了头,过早的引起了孙吴方面的注意那可不是件好事,谁又会想到这些山越部族会跑去孙吴境内抢人口来着?
姜游听过之后那也是哑然无语,想了许久之后只能建议李雪,要陆逊把方向稍稍的调整一下,多从士家的交州那里下点手。泉州离当时统领交州的士家大本营交址离得很远很远,士家即便是知道了泉州在吸纳人口的事,也一样的是鞭长莫及,相对来说安全系数就要高出许多。
李雪这边说完了,就轮到姜游说一下自己这里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徐庶与石韬之后,李雪也没什么话可说,毕竟这方面的事不是急得来的。但是但是,李雪还是给姜游提了个醒:
“你要真有空闲,不妨去长沙看一下,那里有一个人才,咱们夷州可用得上。”
姜游:“谁啊?是魏延还是黄忠?我可告诉你啊,魏延没那么差劲,现在是襄阳城里的守将,而且自己也很有些身家,能看得上现在的我才是怪事;黄忠是在长沙,但是情况也很魏延差不了太多,不是现在的我能拉拢得到的。”
李雪啐道:“啊呸哦!我像那么不着边际的人吗?我说的是医圣张机张仲景!你动作可得快点,夷州突然一下涌入了这么多人口,我担心会有疾病暴发,所以你要尽快的把咱医圣给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