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淡水城城里城外的人们大多都已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进入了各自的休闲时间。而城里城外的几处休闲闹市早已是灯火通明,无论是买卖东西还是逛街玩乐,人们都乐在其中。
其实在汉唐时代,市井之间大多施行宵禁,也就是说一般的平民百姓晚上是不许出门的。如果真的碰上了什么急事,比如说家里人生了病之类的,则要向伍长、什长或是保长什么的报个信,然后由这些类似于今天的街道委员的人陪同才可以去。当然那些当官的或是在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在此列,但也有要注意的一些细节。像老曹最初为洛阳令时,十常侍之一蹇硕的叔叔提刀夜行被老曹巡夜碰上,就打了个屁股开花,老曹也借此成了个小小的名。
严格的来说,宵禁是一种比较过激的治安方式,而在封建时代对平民施行宵禁,更多的则是为了维护封建阶级的统治,像在清代甚至不允许平民百姓进行自发性的聚集。
不过对于作为穿越者的姜游与李雪来说,则很反对进行宵禁。前文有述,夷州的农税订得很低,仅为两成而已,而夷州乱七八糟的开发、制造,却需要大量的资金与物资作为后盾。为了满足很庞大的资金需求,姜游与李雪本身就是以半官半商的方式,也就是通过与糜、陆、甄氏的合作提成来赚取资金。除此之外,姜游与李雪借鉴了后世的方式,即鼓励各种商业的发展,同时刺激平民阶层的消费,然后从商家手中收取巨额的税金。而在这种前题之下,休闲消费性的夜市自然也成为了姜游与李雪大力倡导的目标之一。
再从治安方面来说,姜游与李雪作为穿越者,在观念上来说远比其他人更明白合理的休闲娱乐可以使平民阶层放松心态,这样才能有助于夷州的安定,不过相应的度还是要把握好的。简单点说,在李雪划出来的休闲夜市区域,正儿八经的休闲店铺很多,但赌场、青楼什么的却会严厉禁止。一但发现违规开办者,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会直接丢到矿坑里去挖矿三年。
闲话少说,反正夷州淡水这里的百姓,白天有工作,晚上有得玩,生活可以说过得滋滋润润。而每天收工之后,各个夜市区就会格外的热闹。特别是无色透明的玻璃成功生产之后,李雪在夜市区建起了不少夜市灯台,大大的满足了夜市照明的需要,休闲夜市也就变得越发的火暴。
却说在淡水主城的门楼之上,陈宫正捋着清须,望着灯火通明的夜市出神,偶尔之间脸上还会露出几许微笑。
怎么说呢?夷州淡水城的建设主导者是姜游与李雪,但陈宫却是具体的实施者。而在这五年之中,陈宫也不知在淡水城的兴建上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因此对陈宫而言,这座日渐繁荣的夷州淡水城,就好比是他的孩子一样。时至今日淡水城已颇具规模,而且尽是一片欣欣向荣、安宁和谐的气氛,陈宫每每望见,又如何不会欣慰无比的微笑上一下?
陈宫正享受着那份欣慰的感觉,姜游却在一旁轻声唤道:“公台先生,都这么晚了,你不早点休息吗?”
“主公!”陈宫回身向姜游行了一礼,然后又转过了身去望定了夜市:“现在是戌时五刻(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离夜市收市钟点还有半个多时辰(李雪规定晚上十点夜市鸣收市钟,十点半左右全部收场,这也是一种半强制性的作息时间安排),宫已习惯了夜市收市之后再睡。”
姜游拎着两瓶酒,再随手挥退了侍从,将一瓶酒放到了陈宫的面前后呵呵笑道:“转眼之间,公台先生被我拐来夷州已五年有余了吧?可惜我自己却不怎么在夷州老老实实的呆着……公台先生,这五年来在夷州过得如何?”
陈宫灌了口酒,轻声长叹道:“不瞒主公说,宫初到夷州之时,心中颇有几分一败涂地之后的万念俱灰之心,只想寻一清静之地度此残生。可是今时今日,看着这座经宫之手而日渐繁荣的淡水城池,宫心中无比的欣慰。”
姜游亦由心轻叹道:“公台先生辛苦了!我虽然常年不在夷州,却也知道公台先生为了咱们这夷州淡水的兴盛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到是我这个身为主公的人一直在中原繁华之地附庸风雅、花天酒地,着实有点不太像话。公台先生,请受我一拜!”
陈宫慌忙回礼:“主公何出此言,折煞宫也!若不是主公身在中原之地,使各路诸候无意于夷州,夷州哪里又会有这么多年的安宁,从而得以积蓄实力?如今的夷州虽然依旧兵少力弱,但宫相信再得数年,凭借夷州海峡之险,我夷州水师舰船之坚利,进取固然稍显不足,但自保却绰绰有余。”
姜游也灌了口酒,然后抬头望天的轻叹道:“自保却绰绰有余……公台先生,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太没用了点?”
陈宫愕然:“主公此言何意?”
姜游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没用而已。眼下正值乱世,乃英雄豪杰用命留名之时,我却有些不思进取,只想着在夷州这里固步自封,过自己安逸享乐的日子。说实话,我不是没有发过那些称霸天下的千秋大梦,可是认认真真的细一思索吧……无论文韬还是武略,我都很清楚我比不上如今的任何一路诸候。如果不知好歹的强而为之,只怕实在是与自寻死路无异。所以呢,我才会突然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陈宫捋着清须思索了一阵之后才摇头微笑道:“主公且恕宫直言,如果是在数年之前,宫真的会觉得主公乃无用之人而不可侍,但今时今日,宫却不会这么看待主公。仅以武略而论,主公远非宫旧主吕温候之敌手,连曹瞒、二袁这样的英豪都畏之三分,可是吕温候最后却是什么下场?他败就败在自傲却不自知之上,虽有举世无双之武勇,亦无用武之地。相比之下,主公自知不如且强争无益,故而远遁海外的清宁肥美之地自起门户,且勤修政理武备,大有昔日高祖势微之时避项籍于西蜀之势。如若中原时局有变,主公进可图谋霸业,退亦可安保夷吕(吕指吕宋,即东南亚群岛),单就此万全之策来说,主公是既知远虑又晓近忧,可吕温候却是只知图利而不知危祸,似如此吕温候就已经远远比不上主公了。”
姜游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先生你别夸我,我这个人不经夸,你这么夸我,我很容易臭屁的。”
陈宫也笑了笑,再次的望向了夜市:“主公且再容宫说句心里话。宫犹记得最初时,宫对雪郡主所执意施行的政略甚是以为不妥,故而执意反对。可是这数年下来才发觉雪郡主所施行之政略皆乃精妙之略。想我夷州今日众不足十万,然钱粮之丰、赀货之广,足抵得上未蒙战乱之时的富庶徐州。宫一向自命不凡,但于此刻方才知道,宫要学的事物还太多太多。”
姜游道:“改革是这样的。想春秋战国时秦国的商秧变法,又有多少人会既不满又不解?可真正全力施行之后,秦国却变得何等的强盛?秦国最后能一扫六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亦或是全赖秦始皇的武略过人。秦国如果没有变法之后几代人的国力积蓄,我想秦始皇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扫平六国。而高祖刘邦能真正的一统天下,与得了关中这块秦始皇的发家之地也有很大的关系。”
陈宫问道:“主公有没有想过称霸天下?”
姜游摇头:“梦当然发过,但我有我的自知之明,我身上才有多少斤两?老曹也好、刘备也罢,哪怕就是年齿比我还少的孙权,我都一样的比不上。其实也别说我不能,就算是老曹、刘备、孙权,他们也都一样做不到称霸天下。这三个人嘛,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枭雄,不过也幸好这三个人凑到了一块儿,彼此间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的互相牵制着,让我这个没多少本事的人可以在他们的夹缝之中玩点花招,弄起自己的地盘。如果不是这样,可能我早就带着人远遁到汶莱当一个小地主去了。”
陈宫闻言轻轻颌首表示赞同。
姜游接着道:“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所以也没什么大的野心。对我来说,我能够发展与保守好我的夷吕之地,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或许我的子孙后代会有有这种能力的人,那我不妨就把现在的夷州比作春秋战国时的秦国,而我则是在为子孙后代的霸业打下基础。只是如此一来,我到觉得有些委屈了公台先生的大才。”
陈宫摇头笑道:“主公言过了。想宫当年年轻气盛,亦颇有些目中无人,可今时今日早已被磨去了锋芒,亦从主公的身上懂得了什么是自知、自重。不错,宫腹中有谋,但自问也不是曹瞒与其麾下一众谋臣的对手,强要为之乃是自寻死路。再以如今之势,唯有追随主公的避实就虚之略方能有一展长才之地。此外主公宅心仁厚,容人之量也绝非曹瞒之辈所能比拟的。”
姜游心说得,你陈宫居然拿我去和老曹相比了?当下很是自嘲的笑了笑,抬手一指某处夜市再扯开话题:“听说那边的夜市美食乃我淡水之冠,只可惜今天晚了点,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收市了。不如这样吧,过两天我请公台先生着微服去那边好好的品尝一番?”
陈宫笑了:“主公有命,宫自当遵从。其实那边宫亦常去,犹其是有间店铺的炭烧海鱼鲜美无比,宫光是想想都会垂涎欲滴……”
姜游与陈宫在这里聊着天,却不知道就在陈宫所说的店铺之中,孙尚香与吕玲绮这二位已经至少啃掉了二十条炭烧海鱼,看得一旁的貂婵都直咋舌,心说你们这俩丫头比完了武还不够,现在又比起饭量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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