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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他!去找他!苏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中不断闪现这三个字,可是他若是恨她,那她……唉,该怎么办?在最紧要的关头,她又怯懦了,再见到苏云尔的兴奋被犹豫渐渐消磨掉。
同样深夜里还未睡的白衣男子静静地躺在铺着软裘的长椅上,长睫在脸上留下了阴影,他唇红齿白,黑色长发随意散落在椅子上,绝美的容颜没有任何表情。
侍婢不动声色地进入房间,他没有抬眼便问:“怎么样?”
侍婢由衷佩服自家主子,她的轻功在武林上已算上乘,可他即使不专心听照样听到她的脚步声。她行礼回报:“那位姑娘已经来红月城半月有余,每日只是在城中闲逛,也不见她和什么武林人士或朝廷的人接触。”
“她自己一个人来的?”他半撑起身子,好听的声音柔软得像棉花糖。
她答:“是的。”其实她本可以将那位姑娘的来历查得一清二楚,但似乎主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忽然听到主人喃喃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好了,碟水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他红唇轻启,嘴角上扬,带着平常的那抹温柔的笑。
碟水脸一红,随即低下头,小声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他会不会见自己呢?揣着不安的心,她走向城主的住处——山脚下最亮眼的白色楼房。
答案是会。
苏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她已经做好一切应对他拒绝的准备,他怎么会……
见面的地方似乎是月阁的会客厅。
刚进门,她便见到了披着镶金白裘的他,他正优雅地喝着茶,嘴角带着浅笑,安谧平和的模样。
见她进来,他放下茶杯,笑说:“听说姑娘想见我,所谓何事?”
不对!不对!苏云尔不会这么笑!他也不会用那双墨色的眼睛这么看她。她皱眉:“你说什么?”
“不得无礼。”碟水不满地呵斥。
他摆摆手:“没关系,碟水。姑娘有事请说吧。”
苏暖沉下眼睑:“不知是否有人说公子与天下第一美人长得一摸一样呢?”她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注意着他表情的变化。
没想到他嫣然一笑:“不曾。姑娘是第一个,真是过誉了。”
莫名地她从心底产生着一股的怒气,他怎么可以装着不认识她?!
“而且,”他慢慢地继续说,“听说那位公子已经死了。”
死了……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说自己死了,他就那么不想看见她吗?
“是啊。公子说的是,他是死了,也许是太过想念才将公子误认为是他。小女子唐突了。反正也无处可去,公子应该不介意我在红月城住下吧?”好,你装不认识我,我就逼你承认,看谁斗得过谁,小样儿。她眼睛里陡然升起好胜的光芒。
“当然,这是姑娘你的决定。”忘舒礼貌地说。
她又行了礼便自动自觉出去了。
回到客栈,小二立即追问:“苏姐,你是不是真去见城主了?”
“是啊,我还见到他了呢。怎么?”苏暖心情不甚好地回问。
“见到城主有什么好神气的,只要不是武林中人,向城主提出要求,他自然就会接见你。”他们城主可是出了名的爱戴百姓的呢。
不说还好,一说苏暖更生气了。
小二来不及喊住气冲冲往楼上走的苏暖,莫名其妙,怎么了,今天是吃炸药了是不是?
坐在镜子前,苏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问道:“你做的是对的吗?也许他真的是不想见你了,你这样是在打扰他的清净呢。”
她趴在桌上,可可,你的鼓励是对的吗?你说只做我心里想做的,可是这样我又伤害别人了呢。我到底该怎么办?
清晨,和掌柜的说了声后,她牵着马出了城。
那个地界仍属于红月城,只是鲜有人烟,她行走在小道中,心情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轰隆的水声提醒苏暖掌柜说的瀑布已经就在眼前了。
她不由地笑了,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吧,真是雄伟。
她坐在正对着瀑布的草坪上,脚下是陡峭的山崖,她晃动着脚,手里还玩着红月城特有的花朵。
“可可,你会后悔没看到这里的。为了你爱的人,你放弃了一切啊。”她喃喃自语。
她兴致一来,唱起了以前学过的歌曲。
柔和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是谁在唱歌吗?”来山谷取水的蝶水问身边的人。
她们摇头。
“是吗?”她奇怪地摇头,难不成是出现幻觉了吗?
“蝶水姐姐,悬崖上坐着一个人呢。”一个小侍女叫着。
顺着她指的方向,蝶水望去,的确是有一个紫色的身影正悠闲地坐在那儿,似乎是主人命她调查的那个女子。
“姐姐,我们要去救她吗?”
“不必了,看她的神态就知道她只是在享受这里的一切呢。”蝶水冲着那个背影笑笑,好奇特的女子呢。
“姐姐,那个,白丹姐姐还没回来呢。”
“是啊,此次任务只有她还没回来呢。”蝶水又看看一张张小脸担心地模样,安慰说,“主人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嗯。”
说说笑笑,一群人离开了这里。
苏暖浑然不觉,张开双手,大叫:“啊——”而后又自娱自乐地笑起来。
伺候忘舒吃饭时,蝶水随口说了句:“今天在城外的悬崖边见到了那位姑娘了呢。”
忘舒手中的筷子停了停,问:“她去那儿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似乎很开心。”
“嗯。”
他不在多问,和在身边的阁内各地负责人继续闲聊着。
“阁主,据报,慕容风率着松川的数十名弟子到了城里了。”
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笑:“他是个正直的人,好好招待吧。”顿了一下,他打量着酒杯,说:“最近城里来了些来路不明的人,小心点,别出什么乱子。”
“是。”
“谷新,这是你的任务。”他笑着转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清秀的脸上闪过自信的光芒:“请您放心。”
“嗯。”
他站起身,蝶水连忙替他披上孔雀边的银白裘衣,他温柔回谢:“谢谢,蝶水。”
她抿抿嘴唇:“是我应该做的。”主人的身体一向不好,虽然平常并没有太大的妨碍,但是真的到发病的时候,怕是任何人都不能承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