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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忘舒已经承认自己就是苏云尔,但是他绝口不提以前的事情,似乎也真的把她当成姐姐来看待了,只是,苏暖常常会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出神,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心里有种失落的感觉。
南远随慕容风前来拜见忘舒公子,苏暖连忙将他拉到一边,毕竟在阁里根本没人和她说话,连白丹都不愿和她说什么了,她好像**患者被硬生生地隔离了,这时看见一个熟人可把她高兴坏了。
“你怎么无处不在啊?连这里你都可以混进来。”南远吃惊地说。
她白了他一眼:“说人话。”
“好了,你怎么了,找我什么事?”南远收回调笑的口气,问。
她一副苦脸:“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说话?”他脸上摆出你耍我吧的表情,“月阁满是人,你还愁没人说话?”
“天知道我是不是人神共愤,现在谁见我都是伺候人的模样。”她一说到这个就来气。
南远看了她一眼,问:“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无辜地耸肩:“很普通的人啊。”
“苏暖,你把不把我当朋友?”南远有点生气了。
苏暖这才正经地说:“有那么重要吗?我是谁,苏暖就是苏暖啊。”
他也有点不忍心了,松口说:“你不说也行,干嘛这个样子?”
叹口气,她才说:“我叫苏暖。”
“我知道。”不是说废话?!
她抬眼:“是户部侍郎的二女儿,已逝的皇后是我的好朋友,我刚从京城出来,应该说是来游玩的吧。”
他眼睛瞪得老大:“你……你就是……那个,那个苏夫人!”
苏夫人?她有点不习惯地咧嘴,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天哪!我居然见到了全国最有权势的女人!据说你的弟弟是天下第一美人,姐姐是侯爷夫人,妹妹也和丞相订婚,真是一门的富贵啊!”南远开始嚷嚷起来。
苏暖连忙捂他的嘴:“给我小声点,你找死啊?!”
“你们俩在干什么?”慕容风黑着脸制止他们的“不知礼数”的行为。
两人赶紧松手。
南远乖乖地喊了声“师兄”。
慕容风扫了一眼苏暖,冷冷地再次问:“你们在干什么?”
南远没敢回话,苏暖笑得极为悠闲:“还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举动,慕容公子你是在生气吗?为什么呀?我都有点不能理解了,即使我和他真有点什么,那也是正常的,南远也是这个年纪了,我也不算是残花败柳,你看不上眼吗?”
南远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这是在做什么呀,不是越抹越黑吗?
“别扯。”她毫不客气地抽回衣袖。
“你是在阻挡南远的前程。”慕容风脸色更黑了。
苏暖笑得更欢了:“为什么?我是月阁的贵宾,不管怎么说,只要我在见忘舒公子的时候提一句,可能南远就因此得到他的赏识了,哪算是什么阻挡?”
“你……”慕容风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敛了敛笑容,靠近他的耳边说:“喜欢一个人就告诉他,不然哪天被人抢走了后悔的可是你。”
慕容风脸色大变,苍白得厉害。
南远一看,急忙问:“苏暖,你和师兄说什么了,他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苏暖耸肩:“你自己问他。”
南远目光投向慕容风,对方摇了摇头,颤颤悠悠地离开了。
“还不追上去,不然你的师兄半路失踪了你都不知道。”苏暖凉凉地说。
他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真是的,木头,人家帮你,你还吓成那样,如果我真的想说,还会告诉你吗?没脑子。”苏暖对着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在这个时代,慕容风应该会很辛苦吧,可是如果他连自己的那一关都过不了,以后即使两人在一起,他还是不能保护南远。
“你想帮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就在她身后的忘舒淡淡地问。
她吓了一跳:“你走路不出声的呀?吓死我了。”
他左手拿着白色的大氅,修长的手指微微弯起,似乎很不平静。
苏暖伸手拿他的大氅,替他披上:“不是说你的身体不好吗?怎么不披上呢?小心生病。”
他低着眉眼,沉默着让她披好。
“刚才那个是松川派的慕容风吧,你认识他?”忘舒重新扬起笑脸。
苏暖盯着他,明明就不想笑,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笑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什么时候要这么压抑自己?以前的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去考虑其他,也不会对人笑脸相迎。现在的他好像戴上了面具,让人看不透。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她转移话题:“身体是那个时候受伤才变差的吗?”
他笑:“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很好吗?”
什么叫很好?一脸的病态,疲惫不堪的模样,瘦弱的身材,时不时就要防备受寒,吃的东西都要经过特别的调制,还要定时叫医者检查,他不累看的人都替他累。可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和她说?他……是在防备她吗?苏暖沉默了。
聪明如忘舒,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说:“你别多想,我不怪你了,从以前开始我就没怪过你。你现在只要按你想生活的那样生活就好,别太多负担。”
不知怎么的,苏暖心里一阵空虚,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了,一直都在找他,从没想过见到他后会是这种情景,她曾想过他恨自己,或是冷眼责怪,任何的场景除了这种,他不怪自己,平静地接受一切,对她如同平常的朋友,反倒让她有种难过的感觉。
她喃喃自语:“或许人就是这样吧,我也不过如此……”
忘舒问:“什么?”
“没事。”苏暖扬起笑脸,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吧,不算结局的结局。
苏暖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月阁穿梭,似乎想把这里都游玩一番。
依旧是在瀑布前的悬崖边,她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喂,你一个没武功的人怎么敢在这儿坐啊?”南远看见就说。
苏暖回头一笑,招手让他过来,听到他的惊叹声后,笑说:“你看,大自然是这么的奇妙不是吗?”
两人沉浸在瀑布的轰隆响中。
夹杂的轰隆声,苏暖张嘴轻声问:“南远,时间流逝了就怎么样都无法挽回了吗?可是,我明明知道却还是怀念,却还是后悔呢?”
“你说什么?”南远听到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转头问。
她苦笑,摇头,没有答案的吧,因为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没有谁能挽回。
“不过,你叫我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问。
苏暖双手放在身后,头微微扬起:“南远,你说这个世界上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呢?”
他想了想,说:“我从小被师傅收养,应该是报答师傅的恩情吧。”
“哦?如果你师父叫你杀了你师兄呢?”苏暖开玩笑说。
南远愣了愣:“怎么可能?师兄可是师父的得意门生呢。”
“假设。”苏暖继续说。
他思索许久,还是没得出个结果,只好说:“你问的什么烂问题,这个根本不会发生。”
“南远,你说你看见你师兄的未婚妻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苏暖见他一副木头样,不得已开始说大白话。
“对啊。”
苏暖紧盯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喜欢你的师兄的缘故呢?”
“我很喜欢师兄啊,可是以前都不会。”他茫然地说。
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是说你可能是……爱……上你师兄了,你明白吗?就是爱情。”
南远瞬时苍白了脸。
苏暖叹口气,即使是在现代,男人间的爱情都是困难的,何况这个时代呢,但是既然是两个人的事,就必须两个人一起承担,否则慕容风的压力会把他自己逼疯的。
“苏……苏暖,我……”南远想要否认。
她阻止他:“别和我说什么,你在想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只求你别欺骗你自己的心,否则受伤的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她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尽管找我。”
留下他一人,她步履沉重地离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面对的事,除了你自己谁都无法帮忙,只有让自己有坚强的内心,你才会过去,否则即使一辈子,时间都不会消磨一切,她也有自己必须面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