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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的尸体还在她的房间里?”皇帝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你确定吗?”
“是的。今天连带月阁的干部在内,都亲眼看到了夫人失去了呼吸。”探子说。
“我不相信。”皇帝眼睛变得浑浊。
探子急忙说:“陛下,您还是少喝些吧。”自从苏夫人死后,陛下便一直醉生梦死,与以前虽然享乐,却不会过度的皇帝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我要亲自去检查。”皇帝说着,立即站起身。
探子连忙跟上。
夜深人静之时,忘舒因处理阁内的交接暂时离开了苏暖的房间,并下令严加防范。
但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皇帝与探子如入无人之境,顺利进入苏暖的房间。
皇帝慢慢走向苏暖的尸体,已经看过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可是现在她如平常般平静地躺在床上,甚至连衣服都是她平日喜欢穿的紫衣,为什么却让人产生绝望的感觉呢?
探子没有跟进去,在外守着。
皇帝低头看她,她的脸上的伤痕虽然浅了些,仍是可以看出,是他害死了她吧……
到底是怎么恋上她的呢?无疑,她出现的时候,他对可可仍然是爱着的,一开始会注意她这个连美貌都算不上的女子,可能是因为她的来历吧,和可可一样来自另一个时空,却是完全不同的处事方式。所以利用了她,进行了改革。另一方面,对于自己的得力手下所唯一在意的人,也成为他的筹码。
可是,她的平静与智慧最终还是吸引他了,不是可可的替代品,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作为苏暖。
这样的女子,不能留!
他很清楚,如果这个女人想做什么事,只要她开口,他应该都会答应吧,即使她已经成亲也无所谓,即使她有了孩子也无所谓。在又一次见到她后,他便明白了,不管怎么逃避,她仍是在他的心里。
所以他既希望她死,又不想她死,就这么矛盾着,直至他开始想要整顿武林,她又一次摆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为什么如愿了,我还是觉得伤心呢?”他双手掩面,在指缝间渗出泪水。
“你为什么要死?苏云尔那个家伙,为什么不治好你?”他以为只要放他们走,以苏云尔的实力,就可以救活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皇帝想伸手触摸她的脸,可是就在她脸的一厘米处停下,他苦笑,自己居然不敢碰她,居然不敢了……
“苏暖,苏暖,你为什么要死呢?”为什么不起来嘲讽他,不就是你要我死的吗?还有那双平静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了吗?为什么?
“陛下,陛下!有人来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探子急忙走进来报告。
皇帝点了点头。
原来是忘舒回来了。
他扫视周围,忽然说:“有老鼠进来了,你们注意点。”
虽然不明白怎么会联系到老鼠,看守的人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
他径自走到床边,伸出食指刮着她的面颊,奇怪地说:“看来你死了也不能安生呢,怎么办好呢?要不还是烧了你?”他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当蝶水端着热水走进来时,他若无其事地说:“蝶水,你说,我要不要把暖火葬了呢?”
蝶水震惊,毕竟在这个时代,火葬是极为罕见的。
蝶水懦懦地开口问:“公子怎么想把夫人火葬呢?”
“嗯,只是觉得留着身体,还是会有人会骚扰她呢。”忘舒笑着说。
公子已近疯狂了吗?蝶水仔细观察自家主子,可是又看不出什么异常啊。
“决定了,就明天吧,我要将夫人火葬。”忘舒似乎是解决了一件事情般,又吻了吻她的唇角,悠闲地离开了。
蝶水边擦拭着夫人的身体,边又伤心地哭着:“夫人……”
直至深夜,蝶水已经哭累了,她揉了揉眼睛,准备离开时,发现白丹在门口徘徊,疑惑地问:“白丹,你在这里做什么?”
“蝶水……”白丹欲言又止。
“怎么了?”蝶水拍了拍自己的脸,使自己保持清醒。
“夫人,夫人,能让我见见夫人吗?”白丹咬唇问。
蝶水有些奇怪,要见的话,门不就在那里吗?
“公子下令,不准我见夫人。”白丹艰难地说出原因。
蝶水恍然大悟:“不会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吧……”
看来是啊,蝶水回头看了看里间的夫人,还是拒绝了:“既然公子吩咐了,自有他的用意,你还是……”
“什么用意?!他分明就是在责怪我在夫人面前乱说话,离开月阁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准备把月阁阁主的位置交给我,其实是不想我跟在他的身边吧?!”白丹大叫,几乎忘了分寸。
蝶水脸一沉,一掌打过去。
白丹的脸上立即显现红印,她没有喊疼,只是瞪着蝶水,用眼神质问为什么这么做。
“就冲这一点,你就不值得公子带你在身边!”蝶水说。
白丹狠声说:“你这么说,谷新也这么说,你们为什么都向着夫人?”
“是你的嫉妒蒙蔽了你的双眼!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比我更深明大义才对,现在的你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打扰一个死去的人呢?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蝶水不禁骂道。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白丹毫不讳言,“你难道不想跟在公子身边吗?如今夫人死了,你我都有机会,你难不成还想守着这个死人?!”
蝶水有些难堪,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蝶水,明天公子要把夫人火葬,连个尸体都不会留,你下决定吧。”
“那你今天来见夫人是为什么?”蝶水问。
“只是想看看而已。”白丹小声说。
蝶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叹口气,说:“是她救了我,我怎么可能忘记?”
白丹似乎是陷入回忆中了。
蝶水黯然:“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白丹点了点头,走进去。
“与夫人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穿着紫衣呢。”白丹喃喃说。
“除了少数几次,她一直都是喜欢穿紫衣的。”蝶水笑笑,随即又敛了笑。
“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再见了,可是当公子叫我照顾她时,一切就不对了吧……”白丹硬是勾了勾唇角。
“不过,至今我都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来历,即使在宫中的时候,她也是皇帝的守护下的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蝶水看着苏暖的脸,感觉到自己的泪又要流出了,连忙别过身不想白丹看见。
白丹说:“谁知道呢……”
“也是,一切都不重要了吧……”蝶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