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西北方向――
工部宫墙之外,一颗粗壮古树挡住了两道面对而立的身影。
刑雨换下铠甲,着一身藏青色便袍,临出宫前,他向诸葛谨汇报遇见胡媚的经过……
了解了胡媚的处境,诸葛谨略一思索,吩咐刑雨:“你去一趟‘庄记胭脂铺’,叫庄穆白晚膳后到府里找本王,本王要给他差事。”
闻言,刑雨笑得隐晦:“六爷对胡媚真好。”
私底下跟刑雨单独在一起,诸葛谨不需掩饰,他神色魅冶,言语脉脉:“有什么法子,谁让本王心里有她呢。”
刑雨暧昧地笑。
诸葛谨:“回去歇息吧。”
刑雨向他一抱拳,告辞离去。
◇
烈阳高跳,窜跃苍穹,肆无忌惮地放射炎热能量。
胡媚顶着从未间断的热/浪在菜园里为蔬菜施肥,一瓢一瓢的粪水被日头晒得臭气难当!
恶臭一波接一波,呕吐感紧逼胡媚,很是难受。闻臭久了,连宫装上也沾染了恶气。
一次次呼吸,胡媚的鼻子渐渐麻木。她一面浇粪水、一面犯愁,并非愁臭味,而愁日晒――
她既已为婢,那么往后风吹日晒必定难免,四季变化会给肌肤带来不同程度的伤害。要知晓女子在宫中能依靠的只有美色,当美色打了折扣,那么男子便会不再想看。宫婢的妆品单薄而有限,她该如何护理自己的肌肤呢?
菜地之外、凉棚内,葛庆坐在凉椅上喝着去暑凉茶,闲闲地看胡媚劳做。
日头越来越烈,阳光越来越毒,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胡媚的脸庞水流般无声滑落,热汗濡湿她的前襟与后背。
四桶粪水全部浇灌了蔬菜,胡媚大汗淋淋,呼吸粗/热。她直起酸疼的腰身,头部一仰起来登时感到天旋地转,视野之中随即黑了下去!
胡媚身形摇晃、脚步踉跄,葛庆一惊,当即站起,眼睛直定定地盯着胡媚。他向徐进要宫人过来帮忙时,徐进特地提醒他要悠着使唤胡媚,否则他便要做好砍脑袋的准备。先淘粪;后浇菜而已,他还真没敢让胡媚干更累的活儿呢。
晕眩的胡媚硬是定下脚步稳住摇晃之身,她不适归不适,但不愿在旁人面前出丑,只要她还能行,她便要撑到最后!
见胡媚并未倒下,葛庆松口气,心里骂:‘胡媚那个破身子,真不禁使唤!’
暴露在烈日下一上午,胡媚裸/露在外的面部、颈部与手部全部晒红。她并非生病,然而身体热得好似高烧一般。她探出粉舌舔一舔干白的双唇,“咕咚”咽下一口唾液,好渴。
葛庆双手叉腰站在凉棚里朝胡媚吆喝:“胡媚,浇完菜把桶收回菜房!别在那儿磨磨蹭蹭地站着!”
身后拨尖的娘们嗓音惹得胡媚反感厌恶,她刚将蔬菜都施了肥,她站着不动直会儿腰怎么地了?就知道叫叫叫,催催催!
心中所想脸上半丝不露,她顶着一张晒红的脸庞一手提两个空桶走出菜地,将桶放回左侧的菜房。
烈日高升居中,已是正午。
胡媚洗脸……洗手……喝水……又在裸/露的肌肤上涂抹特制的草汁去掉身上时浓时淡的臭味,臭气除走,留下新然清爽。
午膳后歇息半个时辰,胡媚随司苑局的宫人们一起将西瓜切成一块一块的并用冰块冰镇起来分别装入盛放瓜果的果盒之中。
葛庆将每一盒瓜果送去何处分派好,而后才差使胡媚:“胡媚,你去户部给荣王送西瓜,在那儿服侍荣王吃完西瓜将果盒收回。出司苑局左拐,沿夹道一直往西走便是户部。”
胡媚斜睇一眼那明显比其它果盒更为精致的果盒,颔首应:“是,葛掌事。”
之前盛装时她注意了,一般大臣的果盒为黑色,纹路简素;王爷的果盒呈玄色,纹路细致。玄色果盒只有两个,也就是说王爷级别只有两人。荣王,这又是排行第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