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夕眼眸低垂,似笑非笑的表情僵持了一下,心有些累,却还要打起精神抵抗这个悲惨的世界。
“这个紫檀木琴有名字吗?”
他转过身来,身影覆盖了大片阳光,显得脸色不太好。
提笔写下,“紫殇。”没想到他的字体竟这么好看,若夕扫了眼自己写的歪歪斜斜字,有些无奈了。
“呵呵,好唯美的名字……”若夕小时候的钢琴的名字叫“阿妹”,每次弹钢琴就会想到自己是去陪妹妹玩,也就不枯燥乏味了。伸手要触摸琴的时候,看了眼少年,还是没有落下。
不知为何,少年似是有些不忍,抬手覆盖了若夕细嫩纤细的手,她诧异的抬头,看不清他眼里的莫名之色。
“琴弦好凉……”若夕心里如是说。
“怎么会让她碰?”少年心里疑惑的说。
若夕抽回手,思考了一下,在笔上写“洛神赋会否?”
少年摇头,疑惑的看她,他从未记得此世间会有此等曲名。
若夕自顾自的继续思考,咬着笔头,突然灵光一闪,“许愿池的希腊少女”就这个了。
自己哼唱着几句,虽有抚了几个音调,但零碎着难听的很。少年却听的很入神,节奏快,而且奇怪,不由得再看一眼若夕,心里默记下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音符。只一遍后,便能弹出来,多试几次后,便连贯流畅,韵律十足。
若夕看着少年英眉微紧的弹拨冰凉的琴弦,看他整个身心都沉浸其中,似是天纵之才般的琴之骄子。心里计较着自己的打扮到底是要婉约般还是劲爆型,暗想台下的古代男子都被自己调戏是什么感觉……
偷笑的时候,欢快的音律已经暂停。若夕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少年也不说话,只等她回过神来,继续探讨。几年来除了尘逸哥哥能让他如遇知己一般,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唱出这种曲子,竟然还是个女子。
若夕邪邪的笑着,一回头,发现少年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发现被自己看到了眼神又赶忙逃离。嘴角一勾,这个少年还真是有趣的很。
商定了曲子,找来小朵送少年出去。问及小朵“紫烟阁”的青楼女子情况,隐隐想出对策来。
今晚登台必定要一炮打响。知道她的人越多越好,如此的话,他们就能找到自己。不至于被隐藏在青楼内院,惨淡一生。
“连公子可是我们这的大红人,上届花魁洛双双的御用乐师,其他人可是相见都见不到的。”送少年出去的时候,眼睛一直恋恋不舍的看着他走远。
“哦?很有来头?”
“连殇连公子可是夜煌国首屈一指的乐师,与楚国第一乐师尘逸尘公子是知己。虽比不上尘公子那种倾国样貌和精湛琴艺,但在我们这里,也是千金难买一曲的高贵人儿。他看不上眼的人,就是送座城池给他他都不稀罕的。”
“嗬,好一个高傲的人儿,为啥我没感觉到呢?”
“璃姑娘可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女,任谁都会喜欢的,何况连公子?”
若夕摸摸鼻尖,今早可就有人不喜欢呢……真是倒霉,劫了自己威胁太子甚至楚国,也太痴心妄想着她的重要性了。却不知道,她就是死了都不会让太子觉得有一点点的可惜。
“紫烟阁里,哪些女子比较受重视,哪些又没有出头之日呢?”
小朵似是个小八卦,什么都知道,给若夕讲了许多紫烟阁的规矩和潜规则。有许多事,倒是若夕都没有想到的。
正谈论着,有人敲门进来了。原来是个小厮,送衣服来着。
“碧娘让在下给璃姑娘送新衣。”
“谢过小哥了。”若夕大方的起身来接,又要了些针线,说是有些旧的衣服需要缝补。小厮应允,一会后就送来了。
这件紫光闪闪的衣服倒很有气派,裙角开的缝,够露整条腿的。袖口绣着几只飘飘欲飞的蝴蝶,紫纱轻盈如羽衣霓裳,若是穿上后,必是魅惑非常。
小朵看的眼花缭乱,羡慕的快流口水了,就盼望着自己有一天长大了也能穿上这么美丽的衣服。
若夕把几根针串到红线上,放身上怎么也有些防备。还没等穿衣服的,门就被狠狠踢开了。走进来几个脂粉满脸,眼浓如磨,身上零零碎碎各种饰物装扮着,没有层次,也没有品味。
若夕静坐着看几人的发难,暗使了个颜色,小朵微微点头。这几人刚巧是小朵讲过的,在紫烟阁中属于中等地位的女子,不上不下,很是尴尬,想要惹人注意,却偏偏只有几个主顾来点她们的牌子。因而看不惯新来的人抢她们饭碗。
“绿荷姑娘,红袖姑娘,彩衣姑娘,蝶梦姑娘……你们都来了啊,我家姑娘还要去拜会几位呢。”小巧的朵儿虽天真了些却极为聪明,挨个指着姑娘让若夕辨认,用老妈子迎接宾客的语言,正好让几位怒姐的消消气儿。
“小朵的嘴是越来越甜了啊……”面笑如盛开的向日葵,灿烂非凡,可惜眼睛却没有眯下分毫。
“绿荷姑娘好……”小朵只会老妈子教的几句迎客语,可后面怎么说还是不会。
“哟,这就是新来的那位姑娘吧,看这模样……”伸手要摸下若夕的脸,若夕移动身子,正好躲了过去。绿荷却毫不在意的依然笑着说,“啧啧,真是嫩啊……”
“那可不,听说是莲姑亲自请来的呢。”另一边的红袖也腻着声音附和着,那声音,跟猪油膏一样腻人。
“别说了,人家连从来不会多看我们一眼的连公子都请来了……来头可真是大。”彩衣咄咄逼人,冷哼着,没有做出虚伪的神情。
旁边的蝶梦样子清丽许多,无可奈何的看了几个姐妹一眼,和善的说“妹妹别介意,几位姐姐也只是羡慕罢了。”
若夕也戴上伪善的笑容,看了几位的演戏,燃起了不少兴趣。多看了那个叫蝶梦的一眼,明显此人比其他几人识大体。善良清丽的模样,服装打扮装饰配戴什么的也比其他三人略胜一筹。
可是若夕从小冷暖自知的生活教会了她如何去看人的真善与虚伪。要看清一个人,首先看她的朋友。她可以把自己打造的善良百分百,挑不出一丁点刺,但她的朋友的性格,却是无法包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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