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就混在珠儿那里,每天生活的如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非常轻松。期间往家里寄了两次钱,卡上的积蓄如同我逝去的青春,越来越接近终点。
手上没钱了,也就不敢出门了。每天猫在家里看口水剧,睡觉。珠儿姐察觉到了我的窘迫和空虚,在家里购置了一台电脑,拉了宽带。
我也学会了上网聊天,记忆很深的是一个叫“沧海桑田”的人,和我聊的很愉快,后来他说自己家里穷,上学困难,要我寄钱给他。我当时傻乎乎地从牙缝里寄出来400块寄给了他,我觉得这位“沧海桑田”上学时候的情景和我很像,因为穷差点儿上不起学,挺可怜,应该帮帮他。
后来珠儿知道了,骂我傻,说他是个骗子。果然此后这位大哥频繁要我接济他,而且说话很矛盾。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原来网络后面也有很多伪善的面孔。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熟悉了网上生活,对网络也有了依赖,以至于近两年宅在家里,成天无所事事但是还能适应,不觉得无聊。
珠儿姐添置一些灶具,我每天看央视的菜谱节目,然后做饭给她们。
刚开始学厨艺,水平很差的。读大学之前,在家里也经常做饭。但是农村的简朴生活,对饭菜的要求也低。所以开始的时候,我的饭菜如一个堕落的男人,乏善可陈。
尽管这样,姐妹们还是赞口不绝。我知道其中对我鼓励的成分很大,但是珠儿也曾对我说:“每天下班,知道家里有个人做饭,心里暖暖的。饭菜的味道在其次,那种家的味道却是上品。”
红菱的工作依然很辛苦,每个月来例假的时候就在家里休息几天。其余的日子都是晚出早归,风尘仆仆的。少华还是隔三岔五地向珠儿姐唠叨,要珠儿介绍自己去洗浴城。
有一次晚上吃饭的时候,红菱开始呕吐。我以为自己的饭菜很难吃,不好意思地问红菱:“很难吃吗?”红菱摇摇头,很慌乱地冲着珠儿说:“我这个月没来例假,而且频繁呕吐怎么办?”
珠儿已经是我们心中公认的大姐了,一有困难首先想到找珠儿,这其实也是我们坐台女无助的表现。身边有一个稍微可依靠的人,就会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将一切解决困难的希望都寄托于此。坐台女因为情感纠葛经常有恶件发生也是这样,本来就脆弱的我们,眼中的世界多是灰暗的,一切都可怀疑,一切都如浮萍恍惚不定。而脆弱的我们一旦付出了所有感情给某一个男人,却发觉被骗的时候,报复往往如汹涌的洪流,夹杂着愤怒的碎石与仇恨的泥沙不顾一切地井喷,直到将对方掩埋。
珠儿听红菱这么说,有点吃惊:“你是不是怀孕了?你做的时候有不吗?”红菱眼睛四十五度朝下,紧咬着双唇点了点头。珠儿看红菱没有否认,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说:“你疯了吗?那样很危险的,得病了怎么办?你不要命了?”
红菱一听这话,使劲儿扭肩,甩开珠儿的双手说:“少来这些,你不是我,你知道我的压力吗?我愿意这样?有男人加钱,我就答应啊!我家里还有一大口子人要我养活,你呢?我的爸爸妈妈连住的地方都快没有了!就算一条狗来干我,只要给钱多,都可以!”
珠儿听了这话,许久没有做声,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说:“晚上去洗浴城找张试纸测一下吧。估计你是怀孕了!”
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那天的晚餐不欢而散。第二天红菱回家告诉我们,她怀孕了。不知道为什么,之后的好几天都食而无味,尽管厨艺有所提高,但是做出来的饭菜吃上去如同嚼蜡。
后来,珠儿带红菱去做了手术。那几天,红菱在家休息。我问红菱:“你怕吗?一个小孩子没有了。”红菱显得很后悔,只是抽烟,不说话。我还安慰她说:“后悔了吧?没了也就没了吧,以后好好生一个。”
红菱抬头看着我,说:“我没后悔这个啊,打掉一个孩子算什么?反正我都不知道孩子是哪个男人的杂种!别来这世上跟着我遭罪才好呢,那个化作乌血的小家伙多幸运啊。我后悔的是怎么就为了男人加的那几个钱,不子都可以。我打胎花的钱,还有这几天休息不上班损失不少呢。不划算,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