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总是恍恍惚惚的,整日无所事事。恐慌和焦虑夹杂着自卑时不时就会涌上心头,白天经常一个人发呆,晚上几乎总是做噩梦。经常会梦到王志东的房子、满仓家的房子,同样都是从屋顶渗出血来……几乎每天都会梦见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扑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
前一阵子,珠儿为我的事跑了好几天。钱到手后,她持续和王志东住在一起,这边的筒子楼大部分时间就我一个人。
前三个月,我几乎都是以泪洗面,每天眼睛都哭的红肿红肿,后来情绪慢慢有了一些平复,偶尔会跟珠儿出去玩一下。期间,跟珠儿赴过两次饭局,都和王志东、叶茂他们在一起,饭桌上叶茂很少开口说话。整个饭局感觉气氛很凝重,但不知道为什么王志东却还笑呵呵的。
不知道谁把话题扯到了诗词上,没想到叶茂对这些还是有些研究的。对婉约派、豪放派,以及各朝代的杰出代表以及作品都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内心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之前,我总以为王志东一起的这些人也就打打牌,打打球什么的,十足一个暴发户。可叶茂的谈吐让我对这些人有了新的认识。
叶茂问我,最喜欢谁的诗词。
我说,李煜和李清照。
叶茂笑着说,你骨子里有一股柔弱的悲观啊。
我低下头,沉默,并不否认。
后来我谈到了李清照文风和她身世的关系,以及苏东坡被贬前后文辞的变化,没想到叶茂对这些也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叶茂夸我说,现在的年头,能有女孩子像你这样有思想、好读书的,很少了。
我心里也想,看来这人还真有点料。
饭局的第二天,王志东开车带我和珠儿去了郊外。
也分不清具体的方向,只是记得车子越走离市区越远,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个类似小庄园的地方。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穿着随意但不失典雅的中年妇女。
我无所事事地等待着王志东和那个女人的交谈,珠儿始终耐心地保持着微笑。
中年妇女则隔三差五地在对话中蹦?几个英文单词,好像不说几句外语,就会死无全尸似的。
在参观了中年妇女的酒窖之后,王志东选了一瓶红酒,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带走。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珠儿,大老远来就为了弄瓶酒啊?
珠儿说,这酒可非比寻常。
紧接着王志东说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好像是酒名儿。
我听着嫌烦,也没在意。
但是那瓶酒的价格我却记忆犹新,大概三万块的样子。
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二妞辛劳一年的收入只能买瓶红酒!还有,无法回避的伤痛又一次刺疼了我――我的初夜,只值两瓶酒!
是二妞和我这样的人实在过于下贱,还是那些名车美酒确实过于高贵?
自打从那个庄园回来之后,我伤痛少了一份,悲愤却又增了一分。慢慢的,我感觉喉咙至胸特别的闷,有一股莫名的怨气憋在心头,很压抑,很难受。
每天饭后,和早上起床后总会一连打好些冷嗝儿,然后肚子才会舒服一点。
我很怕,怕自己会怀孕。
晚上我关了房间所有的灯,一个人一瓶接一瓶地喝酒,直到沉沉醉去。
第二天酒醒已经是中午了,我在恐慌中买了试纸。
测了测,没有怀孕。我不敢相信,又测了一次,确实没有怀孕。
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但是胸闷的感觉依然存在,而且一天比一天厉害。我时刻努力从腹腔通过喉咙打嗝儿,试图把憋在胸腔里面的气体挤出来,但是无济于事。
就这样,我带着抑郁,一夜夜地酗酒。
终于,我阑尾炎发作,住进了医院。
一星期后出院,我失去了一截阑尾和将近一万块钱!我暗自惊叹,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穷人连生病的勇气都没有,哪怕你是想割去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累赘!
此后,珠儿带我在一个老中医处调理了近两个月,胸闷的情况才逐渐好转。
老中医告诉我说,你心中有化不开的怨气,气淤中和,气脉不通才会这样,医药调理只是一个方面,你必须自己气顺脉通才能从根本上消除病根。
病根?其实我知道自己的病根在那里。
穷,就是我的病根。
因为穷,我爷爷卖血;因为穷,我的父母给人下跪借钱,供;因为穷,我走上了这条路;因为穷,我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