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我又重新开始找工作,再没去参加培训。什么金领、什么月薪一两万、什么李老师,一起见鬼去吧。
大概一年以后,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捣毁传销窝点的新闻,里面有个正在接受改造的大辫子,如果我没看错,应该就是那个安又洁!
那个中澳合资的企业见鬼之后,我在一家小公司找的了文案的工作,没有高新的许诺、没有豪宅的望梅止渴,月薪也就一千块钱,可这钱挣着心里踏实!
上班第三天,二妞说匠人找齐了,可以开工了,要找仙人看个吉日吗?
我和爸妈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破土动工,修宅安家是个大事,得请个仙人看看。
我没好气地说,先打一部分钱给你们吧,其他的事儿随你们,便挂了电话。村儿里那几个跳大神的,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上小学的时候就有同学的姥姥得病,被一个大神儿给用巫术耽搁了,本来很小的病,最后竟然要了命。或许吧,落后和贫穷总是使人对未知充满着敬畏。
到新公司,拼命干了一个礼拜。老板夸我踏实肯干,我第一次得到了一种认可。这种认可甚至比金钱更有价值!当我陶醉在这种认可中时,我病倒了,其实也就是小感冒。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我决定去医院看看。正打算早早睡觉出身汗,说不定明儿就轻快点儿。
电话响了,家里的。
妈妈在电话那头说:“娃,大仙儿说了,明儿是个好日子。上上吉,适合破土动工,财聚人安!”
我说:“好吧!”
于是又上了闹钟,一定要在这个好日子里去医院看病。
果然是感冒,医生说我作息时间不规律,体内免疫能力下降,是病毒性感冒,问题不大,打个吊针就好了。我满怀欣喜地去取药,背井离乡的日子,疾病带给你最大的痛苦并不是身体的煎熬,而是在疾病的煎熬中对家乡的思念和举目无亲的凄凉。
划完价,我去取药。一看价钱,三百八十五!
这就是财聚人安啊,这哪里是医院,还不如黑社会呢。咱不是来找医者父母心的白衣天使看病的,而是来破财消灾的。
或许此刻,我的父母远在千里之外正双手合什在大仙的祈祷中看着那一座破旧不堪的屋子瞬间尘封瓦解。
躺在床位上,开始打吊针。
扎了针的胳膊慢慢有些发凉,腾出一只手来玩弄着手机上的游戏,突然电话响了,是二妞的手机。
电话那头却是妈妈的声音:“娃啊,修房咧……修房咧……先生说咧,咱破土的日子大吉大利,财聚人安!”
挂了电话,我冲护士大喊:“快来看看,针斜了,胳膊都起包了。三百多一个吊针就这手艺啊?”
小护士一脸倒霉相地过来,重新给我扎了一针。临走时对旁边一个看上去是个外来务工的病人吆五喝六的,说是再不去取药,就不管了。
陪护的病人亲属赔笑着送走了护士,开始从兜里掏出十块、五块、一块的钞票来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