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名誉上倒是开春,可实际上气候比冬天是绝对好不到那里,尤其是到了夜里还得露宿荒郊野外,简直就是只能用活受罪来形容了,那滋味,不要说长城以南的居民百姓难以消受,就是来自通古斯的野猪皮后裔贝子彰泰也觉得严重消受不起,被冻得是脸青嘴白,牙关打战,无比后悔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没有接受奴才们的建议撤回九江城。
“贝子爷,请用毛毡。”一条毡毯递到彰泰贝子爷面前,彰泰贝子爷抬头一看,却见董卫国的爱将佟国栋不知何时站到了面前,很是恭敬的说道:“贝子爷,天实在太冷了,这是奴才的毛毡,却贝子爷将就用着。”
“你把毛毡给我,那你怎么办?”彰泰贝子爷假惺惺的问道。
“奴才打算去巡营,暂时用不着。”佟国栋恭敬答道:“我军露宿野外,没有营盘寨栏保护,全靠岗哨监视防范吴狗偷袭,奴才打算去查查哨,看看有没有人偷懒睡觉。”
“那本贝子就先用着,等你回来再还你。”彰泰贝子爷不再谦虚,赶紧接过毛毯裹在身上,感觉明显暖和许多后,彰泰贝子爷松了口气,忙又笑道:“佟将军真不愧是董总督的爱将,果然忠于职守,辛苦你了,你去吧,等本贝子凯旋回到九江城,一定在董总督面前重重褒奖于你。”
“奴才谢贝子爷抬举。”佟国栋道谢,却并不急于去查哨,只是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贝子爷,你觉得吴狗明天真会踏进我们的埋伏圈吗?吴狗贼逆那个东路主帅卢一峰,名声虽然不响,但奴才可早就听说了,光是折在他手里的大清王爷就有三人,贝勒贝子不计其数,包括皇上主子都对他恨得牙痒,却始终拿他无可奈何,这么狡猾的蛮子,会随便中我们的计?”
“卢一峰蛮子那是运气!”彰泰贝子爷一挥手,冷哼道:“我的堂兄康郡王杰书也在我面前提前起这个卢一峰蛮子,说这个狗蛮子除了会敛财和拍马屁之外,其他的完全一窍不通,手无缚鸡之力我堂兄一只手就能掐死他,而且还其蠢如猪,卑鄙如狗,胆小如鼠,只是运气好跟着吴三桂老贼侥幸打了几个胜仗,真正到了战场上,我们爱新觉罗家随便拉一个出去就可以把他捏死!本贝子在旗人中也算爱读兵书的人,深知兵法,熟悉韬略,还能怕这么一个蛮子不成?”
“光凭运气,能先后生擒三个大清亲王?”佟国栋心里嘀咕,“好象康郡王他老人家,就是被卢一峰狗贼在战场上生擒活捉的吧?”
“你放心吧,吴狗绝对想不到我们大清军队会在冰天雪地里野外埋伏一夜,明天他一定会中计!”彰泰贝子爷自信满满的说道:“明天最好是卢一峰那个狗贼亲自领兵上前,本贝子正好可以把他生擒活捉,押赴京城向万岁请功!”
“希望能有这么顺利吧。”佟国栋又在心里嘀咕一句,又道:“那好,请贝子爷安心休息,末将这就下去查哨。”
“去吧。”彰泰贝子爷点头答应,但话音未落,正西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音,隐隐约约距离似乎十分遥远,只是夜间过于安静才能听到。彰泰赶紧扯开毛毯跳了起来,佟国栋也发现情况不对,忙招呼道:“贝子爷,上旁边的高地,那里看得清楚。”
彰泰也不说话,赶紧领着佟国栋和几个惊醒过来的清军将领登上旁边土山,再向西张望时,却见西面何家湾一带火光冲天,爆炸声和喊杀声清晰可稳,彰泰贝子爷不由又喜又怒道:“好你个卢一峰狗蛮子,果然奸诈啊,白天不追杀伊坦布,晚上却来劫营!”
“贝子爷,伊坦布肯定会往这边撤退,我们应该马上着手准备伏击!”佟国栋朗声提醒道。
“没错,赶快准备。”彰泰大喜答应,吩咐道:“佟国栋,你带着胡士英到北面去,南面的伏兵由贝子亲自统率,听到号炮声响,两旁一起杀出,夹击吴狗!其余众将,马上叫醒将士起身,准备迎战!”
清军众将赶紧齐声答应,匆匆散开准备,而当六千清军精锐伏兵基本准备完毕时,西面黑夜遇袭的清军伊坦布部已经开始了全面溃败,丢盔卸甲抱头鼠窜,急惶惶有如丧家之犬,乱糟糟又如炸群之蜂,争先恐后只是向着东面逃来,黑夜中人马争驰,自相践踏,死者无数,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通过灯火观察到这一情景,自视甚高的彰泰贝子爷暗骂伊坦布治军无方之余,又难免暗暗欢喜——这样的情况,不管吴军的谁来了,都不可能猜到东面会有清军的伏兵了!
耐心等了近一个时辰,伊坦布的败兵大队逃到了清军主力的伏击区域,打着火把追击的吴军队伍却阵容十分完整,追击速度虽快但队形不乱。见此情景,佟国栋难免有些着急,心说吴狗队伍不乱,如果伏兵过早杀出只怕起不了大的效果,一定得到吴军追兵的前队通过,夹击其腰,这样才能把战果扩大到最大——可问题是,一向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彰泰贝子爷,会有这样的耐心吗?
似乎佟国栋过于低估了自己的贝子主子,吴军的前队刚踏入清军伏击圈时,彰泰竟然沉住了气没有立即下令发动伏兵,但就在伊坦布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同时也是吴军的前队刚刚全部进入伏击圈时,道路南面忽然一声号炮声响,火光与喊杀声顿时大起,无数清军士兵象下山猛虎一样从伏击处杀了出来,杀向吴军前队侧翼,佟国栋哀叹伏击发起时间还是有些过早之余,还是毫不迟疑的下令总攻——现在总攻还能喝到点汤,再晚些可就连汤都喝不到了。
“杀啊!杀吴狗!”号炮声中,一个个清军士兵象饿虎扑羊一样冲出伏击点,象两道潮水一般左右夹向吴军追兵,这些清军队伍全是彰泰贝子爷亲自从九江清军中挑选出来的最精锐者,也是九江清军的绝对作战主力,无论是单兵战斗力还是集体战斗力都非同小可,人还没到,箭镞枪弹已经抢先袭到,刹那间就已经放翻了不少吴军士兵。同时刚才还被吴军一路追杀得象一群受惊兔子一样的清军伊坦布部也转马头,重新向着西面杀来,三面夹击吴军追兵。
“中计了!快撤!快撤!”吴军队伍中响起惨叫声音,训练有素的吴军队伍迅速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一边以弓箭火枪还击清军,一边有条不紊的向着来路快速撤退,迅速脱离清军伏击圈,只有极少数的倒霉蛋被清军包围,瞬即被多达数十倍的清军士兵乱刀分尸。
“追!追!”吼叫声中,彰泰贝子爷一马当先,领军全力追杀吴军败兵,佟国栋等清军将领怕彰泰出什么意外没办法向螨清朝廷交代,赶紧也是领兵跟上,陪着彰泰一路追杀吴军败兵,还有之前被吴军追杀的伊坦布军也不肯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也是跟着在背后全力追杀,生怕跑得慢了错过了这个捞取战功的大好机会。
大概是受他们的油滑主帅传染吧,吴军队伍追得快逃得更快,没花多少时间就逃到了何家湾刚才才被自军捣毁的清军临时营地,但还是脚步不停,只是继续向西逃命,而彰泰贝子爷到现在还没能亲手砍死一个吴兵,自然不会满足,只是催促清军继续追杀,一定要把这支吴军全歼!后面的佟国栋虽然觉得吴军逃得太快只怕有诈,力强彰泰收兵,但正杀得起劲的彰泰却说什么都不肯听从,一个劲的只是催军追杀,领着杀红了眼的清军紧追不舍。
“贝子爷,距离瑞昌没多远了!”好不容易拉住彰泰的马头,佟国栋也不顾什么主奴礼仪了,红着眼睛大叫道:“吴狗的主力是在瑞昌扎营,再追过去,我们可就要和吴狗的主力直接碰面了!”
“怕个球!”彰泰一把推开佟国纲,大吼道:“继续追,让吴狗的败兵冲垮他们的大营,生擒卢一峰狗贼!杀啊!追啊!”
“杀——!”旁边的清军将士大喝,鼓动全军继续追击,彰泰贝子爷连夹马腹,领着清军队伍继续向西追击,准备一鼓作气冲破吴军大营,给东征吴军一个下马威,见面礼!
“大周!”就在这时候,道路两旁忽然口号声四起,黑黝黝的山林荒野中也忽然亮起无数火把,两支吴军步兵队伍左右杀出,也是潮水一般扑向清军队伍中段的左右两翼,连劈带砍,拼命收割清军士兵生命。同时刚才还逃得比兔子还快的吴军败兵也突然掉转头来,气势汹汹的砍杀刚刚还在耀武扬威追杀自军的清军队伍,三面包夹清军追兵。
“中计了?”彰泰贝子爷惨叫起来,“怎么可能?本贝子熟知兵法,深通韬略,怎么可能中计?吴狗怎么可能反过来伏击本贝子?!”
“贝子爷,快撤!”佟国栋大吼起来,“快掉头向东面突围,奴才替你殿后!”
“好奴才!那殿后就拜托你了!”彰泰带着哭腔大喊,赶紧率军掉头,重新向着来路突围,但还在这个时候,刚才还寂静无声的东面忽然也是杀声四起,马蹄如雷,一队吴军骑兵席卷而来,与两翼伏兵和前方友军四面包夹可怜的彰泰贝子。
“后面也有吴狗?”彰泰贝子爷差点没哭出来,“吴狗什么时候迂回到我们后方的?兵书上怎么没说过?”
彰泰贝子爷到底能不能回忆起兵书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战术,已经不要紧了——就算能回忆起来也来不及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四面受袭,前后左右都是敌人,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射来的弓箭枪弹、砸来的手雷、砍来的马刀和刺来的长矛,彰泰贝子爷带来的清军再怎么是九江精锐也招架不住啊——尤其是敌人本身也是精锐战兵,被吴军杀得是溃不成军,乱成一团,死伤无比惨重。
“杀啊!大周!”吴军中冲锋陷阵最卖命的当然是吴军大将韩大任,打一开始就梦想就卢胖子这个征东大将军赶下台取而代之的他面对这么好的捞功机会,自然是冲得比谁都猛,砍得比谁都凶,冰天雪地里竟然还光着胳膊身先士卒,领着一支吴军在乱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是遍体冒汗,满身血染,犹然吼声如雷,舞刀如风。
“大周——!”广西猛将全节也不甘示弱,做为吴军新人,缐虞儿带来的广西将士全军利益早已和卢胖子彻底捆绑在了一起,现在好不容易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盼到了卢胖子独当一面的一天,做为广西著名猛将的全节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么一个争抢头功的好机会,杀得兴起间也是脱去衣甲,**着上身提着两把沾满鲜血的钢刀,领着号称猛如老虎狠如狼的广西将士,在乱军中照样是直撞猛冲,当者无不披靡,面前几无一合之将。
“大周——!”做为吴军老人和高得捷的族弟,高洪宸自然不会让吴军新人全节和族兄对头韩大任过于嚣张,领着吴军最为精锐的骑兵队伍,在乱军丛中尽情驰骋,来回冲锋,雪亮的马刀暴风雨一般起落砍杀,将一个接一个敢于阻拦的清军士兵砍成碎片,任由鲜血溅满人身马身,马刀变成血刀,战马变成血马,自己变成血人。
黑夜里遭伏被围本来就够凄惨了,偏偏还遇上了这么几群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清军将领士兵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聪明的专挑漆黑的地方逃命,不聪明的则留在原地傻等,直到被吴军刀砍枪挑马蹄踩,生生剁成肉酱,死者无数;更聪明的抛下武器跪地投降,降者无数;更更聪明的——比方说咱们的彰泰贝子爷,就灵机一动琢磨出了一个兵书上绝对没有记载的计策,换上普通士卒的衣服,随时准备领着亲兵往黑暗无人处逃命。
如此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在一队比一队更狠的吴军队伍砍杀下,清军不仅没有能够突围,天色即将微明时,还又有两队吴军先后赶到加入战场,领队的高得捷和胡同春都是吼声如雷,大喊大叫要将士们加油努力,千万被让头功被坏种同伴们抢光了!胡同春更是提着一把开山斧直接一头扎入敌阵,逮着倒霉蛋就是一斧头砍下去,直接一斧头就能把敌人的脑袋开瓢,然后回臂又是一斧砍翻另一个敌人,凶狠威猛有如修罗魔神!
仗打到这一步,即便是把彰泰贝子爷和坏种卢胖子掉个也没有回天之力了,一个接一个一队接一队的清军士兵不是投降就是四散逃命,彰泰贝子爷也彻底放弃了率军突围的梦想,领着亲兵乘着天色还在昏暗,逃向黑暗无人的地方逃命,抛下大队任由吴军屠杀残杀;被吴军包围在战场正中的佟国栋也没了办法,只能抓紧时间换了士卒衣服,同样抛弃大队领上一队亲兵向地势开阔的南面逃命,消失在了乱军丛中。
相反的,仿佛上天是在开玩笑一般,反倒是之前表现得最差的伊坦布队伍因为胆子最小,逃命最早,又是被最后包围,提前逃命杀出了重围,领着残兵败将逃回了九江城——这也是何家湾大战中,唯一一支成编制突围成功的清军队伍了。
战后统计,九千清军被吴军歼灭超过四千,俘虏超过两千,失踪失散近千,只有刚过两千的清军败兵狼狈逃回九江,游击以上的清军将领被俘被杀超过二十人,就连江西总督董卫国的爱将佟国栋也在混战中不知所踪,不知是被吴军俘虏,还是已经惨死在乱军之中。何家湾战场上清军士兵将领尸骸横七竖八,层层叠叠铺满数里,流出的鲜血多得开春的土地都无法完全吸收,流进低洼处积成血湖。
东征第一战就打得这么漂亮,取得这么辉煌的战绩,吴军上下自然是个个欣喜若狂,士气高昂,战场上军歌震天,欢声如潮,而当卢胖子的旗帜出现在了战场上时,吴军队伍的欢呼声自然又达到了一个新的**,争先恐后的涌到卢胖子面前献首邀功,被解除武装的清军战俘则垂头丧气的蹲在战场一角,在吴军士兵的看守下提心吊胆的等待将来命运。
“好!好!好!”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卢胖子先是仰天高呼了三个好字,然后又大叫道:“将士们,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吴军队伍中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答应声。
“传令下去!”卢胖子当众大叫道:“昨夜参战的队伍中,韩大任、全节和高洪宸三位将军率领的弟兄,出力最大,战功最高,士卒每人赏银二两,斩获首级另算!高得捷和胡同春两位将军率领的弟兄,参战比较晚,但也出力不小,功劳也不小,每人赏银一两!”
“谢大将军赏!”吴军队伍中再度响起疯狂欢呼声音——顺便说一句,限于西南的实际情况,吴军士卒的军饷十分之低,骑兵每月军饷仅有六钱银子,步兵更是只有四钱八分银子,二两银子的奖励,在吴军士卒看来确实是一个相当不小的数字。
“卢兄弟,第一仗就赏这么高,小心以后军用不足。”高得捷笑着提醒道。
“没关系。”卢胖子微笑答道:“不要忘了,咱们要打的地方,全是肥得流油的好地方,随便打下一座城池,也够咱们支撑一时了。”
说罢,卢胖子又赶紧问道:“高大哥,我们的伤亡如何?”
“还没完全统计出来。”高得捷低声答道:“不过从目前统计上来的数字来看,肯定不会过千,大概就在七八百人左右。”
“好,很好。”卢胖子更是欢喜,一比七以上的伤亡比,在冷兵器时代简直算得上是完胜了。迅速盘算了片刻后,卢胖子向高得捷吩咐道:“高大哥,你请继续在这里盯着,继续打扫战场,尽力抢救我军伤兵,把敌人的尸体集中起来埋了,我去俘虏队那里看看。”
高得捷答应,让卢胖子放心去,打扫战场这样的事不用卢胖子操心——确实不用卢胖子操心,就冲着清军士兵尸体上的银子铜钱,就有的是吴军士兵争着抢着去干打扫战场的差事。卢胖子则领上了王少伯、李天植和肖二郎等一干心腹掉转马头,赶往清军俘虏队伍所在的位置查看情况。
到得俘虏队伍旁边,早有负责看守俘虏的全节迎上前来,满面笑容的向卢胖子表功,卢胖子大力夸奖了几句,又吩咐道:“一会你派人问问这些俘虏,汉人降兵愿意加入我们的,全部可以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剪掉辫子,发二十文铜钱的路费,叫他们滚蛋!”
“发二十文铜钱?”全节一楞,惊叫道:“卢大人,你大人大量放他们滚蛋,就已经够仁慈了,还给他们发路费?”
“为了将来啊。”卢胖子笑了笑,说道:“如果不对汉人士兵好一点,他们以后在战场那里还肯投降?如果他们全部和满狗团结在一起,齐心协力抵抗我们,我们以后还怎么打?”
“这个……。”全节有些匪夷所思,但考虑到这些铜钱也不要自己出,所以全节还是没有坚持,只是问道:“那满狗兵呢?”
“愿意加入我们的,当然可以,不过必须得亲手杀一个不肯投降的满狗兵。”卢胖子随口吩咐道:“那些不愿意加入我们的满狗兵,就先让那些愿意加入我们的满狗兵杀,杀不完我们再自己杀,不够杀的话,就把那些没机会杀到满狗的满狗兵集中在一起,单独编制成军,平时只做苦役不发武器,以后到了战场上再发武器,在战场杀了一个敌人才允许正式加入我军。”
“太复杂了。”全节搔着脑袋说道:“末将脑袋笨,一时怕是难以理会。”
“那我让王师爷帮你,你带兵和他一起甄别就是了。”卢胖子往王少伯那里一指,王少伯也向全节笑了笑,表示自己乐意帮忙,全节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答应。
片刻后,吴军士兵将卢胖子新编定的俘虏政策对清军俘虏一说,清军俘虏队伍中也顿时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无数清军士兵赶紧双膝跪地,向卢胖子连连磕头道谢,无数人当场表示愿意加入吴军。就连满狗旗人士兵也大部分都松了口气,向卢胖子连连磕头道谢,开始盘算如何杀掉同伴换取自己生机。
忙碌间,又有一小队清军俘虏被押到现场,经过卢胖子身边时,卢胖子随口问起这些俘虏为什么现在才押到?押送这队俘虏的吴军将士则笑着答道:“回大将军,这队满狗跑得快,我们追上他们时,都已经快跑到秦山了,被我们的骑兵包围了才投的降。”
“狗满狗,逃命的本事也不错嘛。”卢胖子笑骂一句,本想挥手让这队俘虏下去,但心念一转间,卢胖子又断然喝道:“等等,把他们全押过来!”
“大将军,出什么事了?”吴军将士有些茫然,但还是将那二十来个清军俘虏押了过来,让他们在卢胖子面前一字排开,按了跪下。旁边全节也凑了上来,问道:“卢大人,怎么了?这队满狗有什么不对吗?”
“有大鱼!”卢胖子低声说道:“这里距离秦山有三十多里,满狗清晨才开始彻底溃败,这队满狗如果不是骑马,不可能跑这么快,如果这队满狗全是骑兵,中间还能少了大角色?”
“没错。”全节也醒悟过来,正要张口大叫时,卢胖子却一把拉住了他,使个眼色让他闭嘴,然后才细心观察面前这队满狗士兵。而这队全部穿着清军普通绿营士兵服装的清军俘虏也很紧张,全都是缩头缩脑的面露胆怯,不敢正视卢胖子。
“你们中间,谁是头?”观察了许久的卢胖子终于开口问道。
二十几个清军俘虏除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低头不语外,全都是互相张望,还偷偷去那中年男子,但最后却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士兵抬头,答道:“回将军,我是。”
“砍了。”卢胖子不动声色的吩咐道。
“为什么?”那士兵惨叫,但全节二话不说,拔刀上一刀就砍下那士兵的脑袋,鲜血顿时洒满一地。
“再问一遍,你们中间,谁是头?”卢胖子再问,又说道:“最好别再冒充,刚才这个胆敢欺骗本将军的就是下场。”
剩下的清军士兵全都不敢说话了,最后那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无力的说道:“这位将军,请别为难他们了,我是他们的头。”
“很好。”卢胖子满意点头,吩咐道:“给他换一身新衣服,然后带到大帐去见我,记住,一定要以礼相待,他不愿做的事不愿意回答的话,不要为难他。”
“咦?”那中年男子、同时也是江西总督董卫国的直属右营总兵包衣佟国栋一楞,心中暗道:“这个蛮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卢一峰卢三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说,他打算招降我?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是白日做梦了!”
“东家,你又打算干什么了?”王少伯在卢胖子耳边低声问道。
“别说话。”卢胖子摇头,在王少伯耳边低声说道:“我要用这条大鱼,去钓一条更大的鱼。你马上准备纸笔,替我给满狗江西总督董卫国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