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跟着姐姐去见何真，在她身后觑眼看他。何真对她们姐妹说：“一起来了，坐吧，我还不算是囚犯，见我没那么丢脸！”
“你昨晚来了的吧？我听他们说……”民警盯着苏沫看。
“是吗？”何真惊讶。
“她翻墙院，到公安局去了，没把我们局长吓坏，今早开会还说这事儿，内防都不严。”
何真和苏娴一齐诧异地看着苏沫，她尴尬地说：“我真的很担心你！”
“嗯，我明白。”何真会意地点头，“但以后不能干这种傻事了。你要是缺胳膊少腿，我宁愿自己去坐牢。我对不起你姐姐，已经负疚累累，是个心灵上的傀儡，不能再牵连别人了。”
“现在你知道你的事业，给你带了什么。”苏娴淡淡地对他说。
“不管带来什么，等我出去，我们就结婚吧！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听你的。”何真点头。
苏沫感到一切好像和自己无关，离开他们后，给倪总打电话问：“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啊？”
“啊，是苏沫！”倪总用他惯常的领导口气说，“我在和同事们一起吃饭，你要不要来啊？”
“我还能回去上班吗？还是我被解聘了？”苏沫问。
“你来了再说。”
苏沫赶去上司喝酒的地方，却被酒店男服务员拦住：“对不起，客人说，让您先到那边去等一下。”
苏沫于是坐在休息厅等着，不久见倪总歪歪扭扭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喝醉了。苏沫赶紧给他递毛巾，又说：“您不能喝酒，还每次非把自己喝醉！”
“谁说我喝醉了，要不，你再陪我去喝！”倪总用眼睛瞪她，又搂着她的肩说：“不喝趴下能叫醉嘛！”
“我才不喝呢……”苏沫赶紧移开身子，又问：“我可以回去上班吗？”
“唔。我要开除人，开除那些欺上瞒下的。”
苏沫着急地说：“我不是这样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呵呵！我知道你不是，扶我离开……我要回家去……不，我不回家。我现在回家，又是对我老婆发牢骚，没用……哈哈……”倪总喝醉了酒，手忍不住摸她的脸说：“他们都不对我实话，只有你对我说实话。我这个领导，是不是很不成功……”
苏沫摇头：“您别苦闷了！您不是说，自尊心是自己给的嘛。那么成功，也和别人对您的态度无关。您打算把我解聘？”
“不，我打算把她解聘，把你留下来！”
“您已经宣布了吗？”
“她已经状告到上头，希望老板把我解聘……”
“为什么？”苏沫惊骇。
“这么多企划案的数据，不是我都盯着吗？出了错，在老板眼里，我的责任最大。呵呵！我也是员工，你知道吗？被别人裁断去留的员工！你以前对我说，职员永远是弱势的，我信了，我也超越不了这个职场法则。”
“那到底谁最后会被解聘？”苏沫猜走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我希望是我，而不是你，因为你还年轻，你被开除，意味着被否定，一辈子会有这个阴影。我们走吧，别在这里说什么！他们待会儿出来，都能听见！”
倪总带着醉意开车，苏沫很紧张，劝他：“停下吧，很难保证不会出事！”
他头痛地说：“管不了呢，我只想回家，不想看见那些人。”
“您别烦恼了。做老板的还有破产危机呢。更何况我们这些小职员，拿的工资特别少，还每天受煎熬，担惊受怕，像卖身给老板，比做二奶还不如呢……”
倪总瞪她，“怎么能和二奶比呢！你知道人们怎么看二奶吗？”
“我……我没和她们比，我只是说，职员是很没有地位的。”
“呵呵，那我不开车了，我找一处休息一下。”
苏沫扶着他去了一家旅馆，他半醉登记后，就与苏沫一起进了房间中，又给她的同事们打电话：“我喝醉了，在这个什么地方的旅馆休息，你们过会儿来接我一下。”
他醉倒在床上，又对苏沫说：“待会儿，他们会来叫门，我不说话，你别开门。他们打我电话，你也别理……听我说的做，我先躺一会儿。”
“怎么啦？”苏沫迷惑地看着他。
果然不久，倪总的手机一直在响。苏沫没敢去碰。再过了一会儿，她房间的门被敲响。倪总对她暗作手势说：“别管！”
一直敲了很久，外面嚷叫的声音不绝。
倪总对她挥手说：“可以去开门了！”
苏沫打开门，见同事们都站在外面，诧异地看着她。“哇啊，你怎么陪在这里？我们敲门，半天没人不应……”
“你们来了，那我走了……”苏沫准备离开。
“你怎么衣衫不整？”女同事们盯着她从上到下地看，嘴角流露出轻蔑的笑。
“是吗？”苏沫淡笑，她一瞬间明白，所谓的“二奶”还是见不得光的社会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