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昭莫多

目录:[清穿]观祺不语| 作者:飘飘云| 类别:都市言情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康熙率中军开拔出征亲讨噶尔丹,胤禛奉命率领正红旗大营、胤祺奉命率领正黄旗大营随征,至五月,康熙率中路军抵克鲁伦河,接近噶尔丹大营,此时抚远大将军费扬古携西路军已到达昭莫多。

    但是由于连日赶路,各军都疲惫不堪,已于西路大军汇合的胤禛和胤祺同样满脸的风霜,面色黝黑,一身的狼狈。

    “不能硬拼,将士们长途跋涉,还没有调整过来,这几日已经有不少的将士水土不服,而且咱们的粮草并不充足,决不能恋战。”胤禛刚刚脱下铠甲,与其他几位护军统领一同研究地图,商量对策。

    胤祺也刚刚脱下重重的铠甲,疲惫不堪的擦了把脸,灌了些热水下去,这才觉得身上暖了起来,嘴唇上已经拖了层皮,每次说话都有些疼,但是行军几个月也就习惯了。

    这几个月他都已经把自己的小地图刻在脑子里了,所以在确定了如今他们所在的位置后,很快的指着地图上的小点说道,“这个地方背靠肯特山,周围还有土剌河、汗山,最适合潜伏截击,我军正面相迎,绝对抵不过这些草原部落叛军士兵熟悉草原打斗,若是不能出奇制胜则会伤亡巨大,若是引噶尔丹入伏,再率军从背后插入,从后方袭击其粮草后军,聚环绕之势,想必噶尔丹再有能耐也敌不过了。”

    此言一出,费扬古暗自点头,之前几个统领也都属意昭莫多这一点,正因为这个点易守难攻,而且便于隐蔽,另外从探子那里得来的消息相比噶尔丹自己都想不到三路大军行军速度如此之快。

    “五阿哥之策可行。”

    费扬古的态度摆出来了,几位带军经验丰富的统领们也开始针对昭莫多的地形进行排兵布置,胤禛对此也有些想法,因此大帐内一时热火朝天,你来我往的商量对策,胤祺听的也是受益匪浅,这一次出来,虽然旨意说明是掌管八旗大营,但是主事的可都是资格老经验足的各军统领,他们这些阿哥不过是出来历练历练的,只不过没想到连胤禩都被皇阿玛拉了出来,好在年岁摆在那里,不过是跟在老爷子身边,完全不会有危险的。

    如今阿哥所掌大营只有自己的正黄旗和四哥的正红旗在主力军中,其他几路都在中军,不得不说还真是运气了,本来他们只是负责后背粮草的守备运输,后来听闻西路大军粮草不及,这才脱离中军前来送粮,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参与到战事当中,胤祺可以想见等战事结束后,自己的位份该升一升了。

    终于在午夜时分,终于将明日的战策敲定,大家也起身回到自己的营帐养精蓄锐以备明日大战。

    胤禛并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跟着胤祺去了他那里,这几日他都会帮着换药。

    见胤禛接过佳珲送来的伤药和纱布,胤祺已经一脸的疲惫,这时候他很想躺下去睡觉,可惜伤口处必须每日更换。这上也是几日前的战功,几日前巡视粮草的时候发现有人鬼鬼祟祟,一时上前查探不当心竟然被人刺伤,虽然抓住了这个内奸,但是肩上还是被戳了一下,疼的他真是想哭爹喊娘,不过是看着周围一群老爷们,不想丢脸,没敢动静。

    脱了一身衣服,尽量不去弄左肩,不过衣服脱下左肩的纱布还是泛着红色印记。

    “又裂开了。”拆开纱布,佳珲擦了擦伤口处新的血迹,这才倒出伤药抹了上去,一下子一阵哆嗦,脸色也有些发白,本来就比别人白的肤色这时候看着更加显得羸弱。

    “你这一身肤色恐怕是咱哥几个里头最白的了。”这伤药是军医捯饬的,药效还不错,但是终究是比不上宫里的御品,所以胤禛每次这个时候都会找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四哥,这哪是我乐意的。”提起这个胤祺就来劲了,为了这身肤色,他没少晒太阳,可惜才刚晒黑,没过多久又白了回来,弄得依兰每次都会笑话自己,就连策凌那小子也会使坏暗笑自己是小白脸,虽然他说一次自己就教训他一回,但是这一身白色肌肤还真是很伤脸面啊,苦笑着继续说道,“你看这回咱们是一块出进的了,你都晒成黑炭了,我还不是这颜色,哪里是我不想晒黑,不过是天生的。”

    大手轻轻的按着药膏涂了上去,小心的不去在伤口上用力,只怕这般小心对待的模样四阿哥后院的女子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回亏得匕首上没有上毒,若是淬了毒,我看你还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是,是,这次是我太过放松了,不过咱们也有些放松了,那人想要烧毁粮草竟然无人警戒。”胤祺虽然心知胤禛的那些心思,但是却不排斥这样的亲近,战事当前,胤禛不会没有分寸,而且他也不怕对方要做什么。

    总觉得胤祺这般姿态还是不够仔细,胤禛心里一股子的火气,这已经是第几次受伤了,十几岁的时候让人下了药,后来又让准噶尔的探子给伤了手,这回更是让人直接戳进了肩膀,他怎么就如此的不仔细呢,越想越是来气,真想好好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居安思危。

    “四哥,轻点儿。”左肩上突然一阵刺痛,闭着眼睛有些迷糊的胤祺不自觉的轻声呢喃道,这一声低哑的嗓音在这昏暗的光晕下倒是多了几分的柔和,胤禛胸口的气闷也不知不觉消了下去,把肩膀固定好了之后,这才将旁边的衣服披上,脸上的冷硬也渐渐消了下去,看着胤祺已经平稳的呼吸,这才轻柔的抚上他的脸颊,看着那受了一圈的脸,不自觉的轻声,“还真是难办。”

    胤禛就着烛光动作轻缓的把胤祺扶正在床上,帮着把靴子脱了下来,将被子裹好,又坐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看着他平静的睡颜心里头很安定,这几个月的同进同出让他心头的那个年头越发的深重,只是有意无意的暗示让他明白这个年头太危险了,但是对于五弟能够在知道自己的龌龊年头后还一如既往的与自己往来,他无人之时总会有一丝的庆幸和侥幸,是不是五弟也有这般的念头。

    但是他明白的,二哥玩一玩男宠皇阿玛只会感到失望,并不会因此抛弃,但是若是自己的心思被知晓,只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所以他不能表露出来,决不能让人发觉自己对五弟的在意,但是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异常的艰难。

    古人便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着的时候想,不见的时候更想,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成长,陪着自己度过了皇额娘去了的那段日子,让自己能够坦然面对与生母的关系,自是不能不在意。

    只是终究只能藏在心头,放在心里,这些时日来他已渐渐控制住了心神,动作上也不敢太过亲密,适当的时机表现适当的关怀,各军的统领将士都认为自己虽性子冷淡,但是与兄弟之间还算有情,就连费扬古都几次暗赞自己,可惜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关心的只有这一个兄弟。

    对于五弟,还真是难办哪。

    轻叹了一声,起身回了自己的营帐,只是他并不知,床上之人并未睡熟,而那一声叹息已然传进耳中,那一阵抚摸也有所感觉。

    等到脚步声渐远,胤祺这才微微睁开眼睛,心里头有着一丝惆怅,更多的变成了一丝无奈,他似乎,有些明白日久生情是怎么回事了。

    就算是块石头在周围全是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头被热水捂着总会捂暖的,而且你还知道这人难得才会如此用心对待别人,再加上自己又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并不排斥gay,时间久了自然会被捂热的,可是,这份心思总是要摆在台面下的。

    “哎。”也是叹了一句,没想到十几年自己不仅混不了日子,还要在战场上杀人,更对一个男人有了心思,这穿越还真是让人变得不可思议。

    这一夜终究是没有睡好,翌日的清晨,各军统领再次汇集主营张,再三确认各自的部署。

    正午时分孙思克率步兵扼守山顶,很快被清军骑兵引诱过来的噶尔丹进入了已经埋伏圈,当几千噶尔丹骑兵行进,想要攻上山头,胤祺已经偷偷潜走,逐渐绕道噶尔丹的后方。

    “佳珲,让将士们不可大意这些女人。”已经看到了前方的辎重和女人们,胤祺的任务是袭击这些后备力量,而且从消息上看,噶尔丹的妻子阿奴也不是等闲之辈。

    “是。”眼睛紧盯着前方的女人们,佳珲不敢轻举妄动,这一路过来,他已经见识了胤祺的预警,好几次都躲过了埋伏,而且要不是胤祺抓住了正要纵火的细作,好不容易运送来的粮草可就付之一炬了,因此对于胤祺的话他和将士们都上了心。

    骑在马上,算了下时间,拿出望远镜,观察了前方的战局,四哥已经到了位置了,突然一个亮光直射空中。

    信号来了!

    胤祺眼前一亮,拔出长刀,对着后方的兄弟们一阵大喊,“兄弟们,杀!”

    随着喊声,马蹄阵阵,烟土飞扬,一下子汹涌的骑兵队伍犹如一柄长刀冲进噶尔丹的后方,女眷们在一阵惊呼后,果然纷纷拔出弯刀上马迎战,不得不说,马背上的部落还真是男女都是英雄,这些女人比着男人也丝毫不弱。

    胤祺此时可不再管以往的道德观念了,不可以妇人之仁对待战事,敌人就是敌人,不管男女老幼,只是敌人。

    很快后方的战事就快到了尾声,胤祺带着一部分的将士冲进主战场从后方夹击噶尔丹,在前后右的夹击下,噶尔丹果然不堪一击,血液的腥气随风散开,胤祺身上也满是红色。

    “小心弓箭。”耳后突然传来佳珲的呼声,胤祺砍下一旁偷袭的敌人一刀,四处张望,竟是不远处的一个女子张开了弓,顺着方向望去,方向直指四哥。

    根本来不及多想,策马一跃而去,胤禛正与敌军一人缠斗中,根本无暇躲避,电光火石之间,那一只箭羽倏地一声从背后直直的刺进胤祺的左肩,穿透而过,露出箭头。

    “五弟。”

    ‘痛死老子了’脸上痛苦的揪在一起,心中不断咒骂,他这身体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可是这时候还是在战场之上,胤祺借着疼痛总算保持了清醒,左手抓着露出的箭矢,右手执刀一砍而下,身形抖了抖,这才从背后将另一半拔了出来,一瞬间窟窿前后鲜血直流。

    佳珲和胤禛还有其他奉命保护的人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红了,佳珲几人呲牙咧嘴的手上像是得了神助一般一刀结果一个,一下子就冲到了胤祺周围,形成了保护圈,而胤禛也是复仇泄恨一般的遇神杀神,遇人杀人,一时间,清军更像是杀神附身一般士气大涨。

    “五弟,撑住。”知道是为了护着自己,但是看到那个血窟窿胤禛心里头就是一把熊熊火焰,瞪着噶尔丹的眼神想要活剐了对方。

    “四哥,放心,我还撑得住。”胤祺费力的抓着缰绳往后退去,左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因为疼痛语气有些发虚,不过他可没忘记刚才那个女人,右手摸出自己的火铳,支撑着用左手拉住缰绳,对着那个再次开弓的女人,嘭的一枪。

    霎时间,鲜血四溅,他,为自己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