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贾母对自己没有几分真心,还一直算计着自己和父亲。
探春和迎春点头,说道:“是该如此。”
惜春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不知道她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不过还是那句话,冷暖自知。
没过多久,宫里面就有了消息,贾贵妃病重,王夫人等人自然是哭天抹地,好好的一个人说病重就病重,小内侍传达的意思是,贵妃想最后见一见自己的母亲和老太太。不过老太太也是在病中,所以只有王夫人一个人去了元春那里。
王夫人一看到元春,那泪珠就不断,自己的亲身女儿啊,原来还是风华正茂,现在病歪歪的躺在床榻上,面黄肌瘦,眼中无神,王夫人真想搂住自己的女儿大哭一场,可是这事宫里,女儿是娘娘,她只得请了安。元春气喘吁吁的把自己屋里的人给遣了出去。等屋子里只剩下王夫人一个人的时候,才说道:“母亲。”
王夫人再也把持不住,扑到元春的身上哭道:“我的儿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上次看你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是不是有人害你?你告诉娘,娘让你父亲,你舅舅给你报仇!”
元春小声的说道:“母亲说什么话,我在这宫里是一宫之主,皇上又疼我,谁敢害我?母亲不要瞎想,也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入。”
实际上她是知道了自己不能怀孕的真相,原来是和皇上有关的,一个女子在后宫里所依仗的是什么?依旧是皇上的宠爱,二就是能生个皇子。原来还以为自己没有孩子但至少皇上是宠爱自己的,结果真是个笑话。罢了罢了,自己已经为自己的家族牺牲了这么多年了,已经累了倦了,不想再走下去了。
皇上早已经对贾家不满了,可叹自己如今才清楚,可是家里的人怎么和他们说?就是说了他们都已经这样了。大伯父不成样子,父亲只会读书人的那一套。贾珍不用说,贾琏更不是块侯门当家的料。宝玉,讨厌经济仕途,贾环不用说,一个庶出子,有那样的生母还能有什么大出息?再下一辈,贾蓉和他爹贾珍一样,贾兰还那么小,整个贾家没有一个成器的人。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几年,就是庇佑的这样的人。呵呵,真是好笑啊。
现在自己要离开了,也就是自己的母亲还能留几滴眼泪,岁关心自己的死活,谁知道自己在宫里过的如履薄冰?每每父亲和自己说的,就是服侍好皇上,为家族争光。从来不问自己过的怎么样。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眼看着大限将到,自己的债也该还完了,身为贾家女儿的债。
元春又问王夫人,“怎么老太太没有过来?”
王夫人说道:“因为知道娘娘你病了,所以老太太也吓着了,现在也在床上躺着,就进不了宫了。”
“原来是这样。让祖母为我操心了。”元春又觉得一阵气闷,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今天是要和母亲交代一些事情的,虽然娘家对自己那样,可是自己的母亲,怎么能舍得她以后受苦,就说道:“早知道如今这番情形,当时我就应该劝母亲把林姑父家的表妹说给宝玉的,可是现在说什么也就晚了。”
王夫人说道:“娘娘不要这么说,都是我求娘娘的。”
“唉,母亲不要这么说,当时我确实觉得她不是宝玉的良配,看她长得没有宝钗端庄,自己就下了结论。也是我短浅了。若是现在娶得是林姑父的女儿,咱们家以后出了什么事,林姑父看在林丫头的份上,也不可能置之不理的,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不晚不晚,你林姑父看在你姑妈的面子上肯定还会管我们的。”王夫人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元春不抱希望,“母亲回去后,和父亲说,让咱们家都收敛一些,特别是不要和皇子们结党营私。历来好多世家就是因为站错了队伍而全家族都完了的,那些屹立不倒的家族都是只衷心与皇上一个人的,千万要记住。”不知道他们听得进去听不进去,自己只能如此说了。
“还有,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就去请求秦王妃吧。”元春说了这句话,就没有力气了。
王夫人问道:“请求秦王妃?她不是远在齐州吗?怎么会请的到?”
元春说道:“难道他们会一辈子在齐州?”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明白,就说道:“母亲若是听不明
白,回去就和老太太说,让她找一下林姑父,请求他答应在贾府危难的时候帮贾府一把就行了。其他的都不要说了。”说了母亲也不会懂,自己能做到的就只有这最后一点了,至于能不能让林姑父答应下来,那只有看天意了。若是天要亡贾府,那就没有办法了。
“母亲以后自己保重。恕女儿不能尽孝了。”
王夫人见了自己的女儿最后一面,第二天贾氏元春就因为病重而过世了。死后葬在了后妃陵。
贾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这最大的靠山已经倒下,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惨状。以前还能靠着皇亲国戚的名分去说嘴,现在还说什么?
妃子不是太妃,要不了全国守孝,所以元春的死就向石沉大海,起不了一点风浪。但是这是对外人而言,对贾府来说,就是大风浪。
王夫人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对于女儿交代的话,也没有和外人说,直到下人来报,说是老太太知道娘娘去世的消息后,病情加重的时候,才想起元春和自己说的,要老太太太找林如海的事。
这可是关系到以后自己一家子的未来,若是老太太这个时候去了,又没有让林如海答应下来,那可就糟了。
所以她顾不上悲痛,来到老太太的房里,与老太太说了元春的话。
老太太头脑还是清晰的,也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可是这些儿子孙子确实不放心,要是能让林如海能帮助自己家一把,那就是太好了。
于是就让人给林府送信去了,说是贾老太太病中,想要见最后一面。
林如海接到这个信,又想到了贾妃才过世不久,猜到了老太太的意图。若是老太太让自己在合理的范围内帮贾府一把,那么自己当然乐意;但是如果是过分的要求,而且还牵扯到玉儿的话,那么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林如海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就让下人把自己送到了荣国府。来到老太太的屋子,结果发现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宝玉,贾环,贾蓉,贾兰,凡是贾府的男丁都在。
看来老太太是想要在众人面前逼自己答应了,那么她的要求就合理不了。
林如海先给老太太问了安,又加过自己的两个大舅兄。然后问道:“不知道老太太今天把我叫过
来有什么事?”
老太太说道:“我这生病了这么久,姑爷也是只看了一两次。要不是我派人去请,姑爷还不肯过来吧。”
林如海说道:“如海本身还要去宫里教授皇子皇孙们课业,不敢耽误,所以老太太这里就怠慢了。”
“你倒是会找理由。我问你,小世子都已经四岁了,我这个当太祖母的还没有加过一面,这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岳母大人,小世子是皇家的子嗣,就是我这个当外祖父的也不能私下见面,还只能是授课的时候才见上一面。您要是相见,可以去宫里和太后娘娘请求,相信太后娘娘一定会答应的。”自己的岳母还是这样不讲道理。
“哼!我要是能那样还用你说?”每次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就说小世子在皇后那里,等到了皇后那里又说去了皇上那里,总不能再跑到皇上那里去看吧。那太后等人明明就不想让小世子和贾府的人有关联。
“那就恕如海也没有办法了。”林如海道。
老太太咳了好几声,想到自己今天请他的目的,就说道:“这个事以后再说。我今天请你来,是要你答应,以后若是贾家有什么事,你要帮衬着他们一下,万不可让我们贾家以后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啊,这可是敏儿长大的地方,一定不能让此事出现啊。”请人答应事还这么理直气壮,也只有老太太这个人了,利用自己的病中,利用林如海对亡妻的感情,这么多年来,贾府是从来没有放弃过利用林府啊。
旁边的众人都看着林如海,林如海很愤怒,说道:“若没有容身之处,我不会不管的。”
这叫什么话?老太太的意思是要保住这荣国府,要是没有了容身之处,也就是说大事已经来了,那你再管还有个什么用?
贾府的众人就是想要林如海帮自己把这荣华富贵给保住,哪里是要都落魄了后才接济啊。
所以贾赦立刻就要上前骂这林如海,被贾政给拦住了。
老太太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么说你是不管了?”
林如海正要说话,林之孝突然就冲了进来,说道:“老太太,老爷,咱们府门口来了许多侍卫!都带着家伙呢。”
“啊,怎么回事?”贾政说道。
“难道是要抄家?”贾赦害怕的问。
“不是,不是,外面的侍卫说是要找姑老爷,还拿出了皇宫里的牌子,让姑老爷快快出去,说是要是晚了,就会牵连到无辜。”林之孝说道。
难道是这林如海犯了什么事?还是秦王爷犯了什么事?要拿下林如海?那自己家是不是要受到牵连了?
贾赦和贾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贾母也害怕了,生怕这林如海连累了自己家,贾政说道:
“母亲,既然那侍卫是来找妹夫的,就让妹夫快快出去吧,免得那些侍卫等急了。”
贾赦也说道:“是啊,咱们可是姓贾,和林府没有什么关系,不要累及到我们。”
贾珍也附和道。
只有贾宝玉面露担忧。
老太太说道:“既然这样,你出去吧,我也累了,要休息了。你们把林大人送出去吧。”
原来还是女婿,现在为了和自己撇清关系,直接叫上林大人了,林如海想笑,这都是什么亲戚?不过这群侍卫来的也太巧了。出去吧,不要再在这里看这些人的嘴脸。真是可笑,自己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让自己无条件的帮他们的忙,一听到自己有麻烦,立刻甩都来不及。夫人,你看到了吧,不是我不帮你的娘家人,二十他们不值得帮,你要是还在,一定和我的想法一样。
林如海走出了贾府的大门后,那门立刻被关上了。侍卫们看见林如海,立刻说道:“把林大人‘请’进马车!”
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把林如海弄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马车,然后一对人马就开拔了。荣国府的人过了好久才又重新开了大门,看见门口的侍卫不见了,这才送了一口气。
而在马车上,林如海吃惊的问道:“翌儿,你怎么出宫来了?”原来马车上坐的就是林如海的外孙,如今已经四岁多的水翌。他现在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太后那里吗?怎么出来了,而且还带着这一对侍卫杀到了贾府?
翌儿看着自己的外公满脸的吃惊,得意的说道:“是外公府里守着的暗卫告诉我外公被请进贾府里去了。所以我就想着要让外公赶紧脱身。就让皇祖父给我派了一队侍卫,过来接您老人家来了。怎么样,外公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我来的及不及时?”
林如海大笑,说道:“我们的翌儿真是来的太及时了,而且,真是太聪明了。”故意让侍卫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让贾府里的人以为是自己惹上了麻烦,让他们把自己赶出去,等他们知道了真相,后悔也来不及了,可是他们嫌弃自己是个麻烦,才和自己撇清关系的。
林如海真为自己的外孙骄傲,才小小的年纪就这样能干,不得了啊。
“外公老这样夸我,一点新鲜的都没有。”翌儿嘟起了嘴。
林如海笑着说:“你外公我说的是实话,今天要不是翌儿,我还真不好脱身呢。”被那样一群人逼着答应那样的事,真是说不出的不舒服,现在他们就没有脸了吧,即使他们再有脸叫自己过去,只要不是贾母本人到了他的面前,他可是不会理睬的。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贾家又为难你了?”娘亲可是和自己说过要好好保护外公的,要是这贾家的人欺负外公,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林如海不想把这些龌蹉的事说给翌儿听,就说道:“已经过去了,他们再也不会找我的麻烦了。不过,翌儿,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把这侍卫弄到贾府,不怕别人说你?”
翌儿说道:“别人要说,就到皇祖父那里说去,这可是皇祖父让我会王府看看,特意弄过来保护我的,他们难道没有过?”
大伯父家的大堂哥都十岁了,出去还那么多人呢。本来自己是一两个人就可以出去了,不过要想到了这个主意,再加上皇祖父不放心,就把这支侍卫给了自己。
“嗯,咱们翌儿一会儿是直接回宫,还是要去别处逛逛?”林如海问道。
翌儿想了想,说道:“既然外公没有事了,我还是回宫去吧,免得太祖母和皇祖母担心。外公,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现在都能把大堂兄和二堂兄都打到了,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林如海眼睛一酸,这孩子多懂事啊,和玉儿小时候一样,自己这一辈子也算值了。没有儿子又怎么样,自己有这么好的女儿,女婿,外孙,还愁什么。
林如海说道:“那你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今天出来这一趟肯定累了。记住,不要随便和别人打架啊。”
这孩子以前因为皇上的偏爱,私底下太子的庶子,也就是翌儿的大堂哥,还有成王世子等人都看不过去,想着法的欺负他。当时的翌儿也没有告状,只是在暗地里更加辛苦的练武了,这么半年过去,就再也没有人欺负他了,因为已经没有人打的过他了。他的大堂兄也吃了他的拳头。十岁的孩子被四岁的孩子打哭了,跑着去告状,说出来就没有人相信,还是皇上知道内情,更加喜欢翌儿了。暗地里还问翌儿,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不告状?
结果翌儿说,只有没有本事的人才会去告状,反正我早晚也能把他打趴下,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为什么要告状?
喜得皇上还和自己说,这个孙子真是好啊。比他爹还强。
想到这里,林如海又有些担心,皇上现在是喜欢翌儿喜欢的不行,别人肯定看不顺眼,那危险就大了。
唉,自己在想什么?难道要皇上不喜欢翌儿才好?即使皇上不喜欢翌儿,那些人也会看翌儿不顺眼。有皇上的庇护,翌儿应该更安全才是。
而且就翌儿今天的表现,别人要想让他吃点亏,那可就是太难了。玉儿和秦王肯定有安排,自己就好好的教导他就行了。
林如海一直把翌儿送到宫门口,看着侍卫和马车进去了,才转身回到了林府。立刻提笔给自己的女儿写信。
等林黛玉收到爹爹的来信,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干的丰功伟绩,不得了啊,自己因为是成年人的灵魂,所以小时候才会显得比同龄人聪敏,这翌儿才四岁多一点点,就能做成这样一个事,不得不说,自己的儿子是个神童,骄傲啊。原来十分的担心也去了六七分。
水轩一进来就看见林黛玉拿着一封信在笑,就不由的问道:“玉儿收到谁的信这么高兴?”
林黛玉把信递给水轩,说道:“是爹爹的来信。你看看咱们的翌儿,都成精了。”
水轩认真的把信看完,也高兴的说道:“不愧是我的儿子,果然有他老子的风范。”
又说道:“这贾府的人难道真的就觉得我们可欺的?简直太不像话了!不过给咱们的儿子练练手,也是不错的。”
林黛玉无语,这人,人家一个府,竟然说成是练练手,自大的没有边了。
不过从父亲的这信看来,老太太确实不行了,元春也去世了,那么贾府的众人是不是就要树倒猢
狲散呢?没有了贾母这个镇守的,首先自己的两个舅舅舅妈能不能和睦共处还是一个问题,更不用说他们子孙后继无人,没有出色的人才,青黄不接。才是最大的隐患。都只想着吃喝玩乐了。
果然没有过多久,老太太的病情加重,贾赦等人也知道了林如海不是因为有灾祸才被侍卫带走的,一个二个都后悔不已,可是老太太都已经不能说话了,贾赦还厚脸皮的跑到林府要求见林如海,被林府的门房给拦住了。
那贾赦又想着贾母的体己,怕自己离开了被二房分走了,所以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天天守在贾母的身边,还时不时的看着鸳鸯,想着,等贾母一过世,就把这小蹄子好好的整治一番,让她知道得罪老爷我的下场。
一天,贾母忽然清醒了过来,把众人都叫了过来,说道:“我知道我的大限已到,活到我这个岁数我已经知足了,该尽力的事我已经尽力,以后也不是我能办的到的了。你们都是我的儿孙,我这一辈子积攒的体己自然是给你们,希望你们能拿着这些东西,勤俭过日子。别的我说了你们也是表面上答应,背后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先走了也好,这样就看不到以后了。你们自求多福吧。鸳鸯,把单子拿出来给大家念一念,趁着我还清醒,免得等我人事不知的时候,你们为了我这点东西挣的头破血流,连兄弟的情面也顾不得了。念之前,我先说一句,我的这些东西也不多了,这几年咱们府上的情况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我补进去了多少东西,你们都门清。所以到时候嫌银子少的,那就不要了,分给其他人好了。鸳鸯,你开始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