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没完没了的习题作业,老师的习惯拖堂。只有几本简单的课本和薄薄的作业簿,一个小书包就能轻巧的背回家。每天的课外作业,最多就是每天学习内容后面的那么一两题。
八十年代属于最清纯的年代,既没有七零年代的单调和疯狂,也不会像九零年代之后那么物欲横流。
白衣飘飘的年代,我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安然心里忽然想起这句歌词。
“铃???????”
放学的铃声回荡在校园里,老师收起讲义宣布下课,教室里一片欢腾的声音沸起。小男孩随意的收拾一下书包,推开凳子回家。
“安然”
一声脆响从右边传来,安然不用转头也知道,这是班长水蓝的声音。他也依然不敢转头,就像二十年前一样。水蓝是他暗恋的对象,从初中一直到他被社会磨去了所有的尖锐,长达十多年的时间里,一道美丽的风景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水蓝是所有父母眼中的乖女儿,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从小学开始到高中毕业,一直是受到万千宠爱的女孩。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至于大学??????安然就不知道了,天南海北,那时的他就算鼓起了勇气想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也是鞭长莫及。也许这个理由只是男孩给自己的借口,一个不需要逃避怯懦的借口罢了。
再往后??????
安然已经忘记了,或者把这一切美好深藏在了心底。他从来不敢去打听水蓝的讯息,就算有,也是装着无心的旁敲侧击。如果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讯息,也不会再多问半句,因为他们不是一路人。
水蓝的语气永远是淡淡的,不远不近,无关男女,仿佛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杨老师说让你把检查明天早自习交给我,千万不要忘记了。”
安然点点头默不作声,直接背起书包走了出去,十一岁的男孩背影竟然带出了落寞的影子。他还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新的人生。
“等等我,安然”同桌匆忙的把文具盒塞进书包,拎起来向外就跑。
走出教室,小男孩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在听到水蓝的声音之后如此失态。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懵懂少年,而是饱经悲欢离合落魄的中年人,需要忘记的早就忘记了。
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安然默默的低头走着,努力的回忆着二十年前的一切,这一切开始复苏,复苏在故旧的校园,充满生机勃勃的八十年代末的中学校园里。
同桌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书包在身后一荡一荡。
“你走那么快干嘛,累死我了。”
听见熟悉亲切的声音,安然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陈程,你家的大黄病好了没?”
“大黄啊?”陈程说到自家的小狗心情沮丧起来,“还是那个样子,爸爸说它老了,不是生病。”
“哦,”安然点着头,不再出声。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并不是不想说。三十岁的成年人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实在找不到共同语言,虽然他们看起来一样的幼稚。
安然不吭声,不意味着他的同桌一样沉默:“今天杨老师怎么罚你了,有没要你的爸妈来学校?”
“没有。”
“哇,班主任这么好说话啊。上次我看小人书被抓,她都要我妈来了,害得我回家惨死了。”
“哦”
“上次那本书的下册你给我看看啊。”
“嗯”
两个小男孩背着书包肩并着肩走出校园,踏着马路边浓浓的绿荫,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在他们的身前身后,一群群的孩子跑着跳着欢笑着。
放学的人流中,一个孤单的身影远远的跟随着。水蓝感到很意外,今天的安然给她的印象和往常大不一样,小男孩多了种说不出的味道。
水蓝比前面的两个男孩年纪都大些,她已经十三岁了。早熟的女孩已经知道了男女之别,母亲的尊尊教诲更是让她自觉的和男同学拉开了距离。她很羡慕前面的两个人,能够无忧无虑的打闹嬉笑,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拐过胜利大街,前面的两个人向右,周敏背着书包转向左边,她还要去接在读小学的妹妹一起回家。
再走过一条街道,和同桌挥手告别,安然的脚步终于回到了自家门前。他的父母都是江南市机械厂的职工,住在厂里的职工宿舍里面。这是一栋七十年代建成的三层楼房,住了十几户人家。在楼房的下面,每一户人家都有自己搭建的一个小厨房。
“小然回来啦?”
这是自家对门张大婶的声音,安然抬起头,张大婶还真是很年轻啊,头发黝黑腰杆挺直,和自己印象中天差地别。
男孩的心里鄙视自己一番,二十年后的人能和现在比吗?
“嗯,张大婶您就下班了啊。”
“哪的话,我今天晚班,还没去呢。”
也是,现在才五点不到,哪有这么早就下班的道理。毕竟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二十年前的事情很难回忆清楚了。
安然摸出钥匙,跟在张大婶后面上了楼,这栋楼他看着亲切的很,直到十年后自己家才搬出这住进新楼房。
楼道很暗,墙壁处处都有烟熏过的痕迹,每半层的转角处,都堆着不少乱七八糟的旧家具破桶子一类的东西。
三楼长长的过道上,站在简陋的钢筋焊成的防盗门前,安然深呼口气,这就是自己的家,久违了二十年的家。
用绳子串起的黄铜钥匙掏出来,房门向内开启。屋子的光线有些暗,正对门的墙壁挂着一幅大挂历,亲切的邓丽君小姐满脸甜蜜蜜的微笑看着小男孩。挂历的下面是一张桌子,一个小小的台灯,几本厚薄不一的书本。
书桌的边上是一张小床,不过足够容纳十一岁男孩的身体了。这就是安然的家,前后两间的套房,没有卫生间,没有空调。里面是父母的卧房,外面是儿子的。
简陋而温暖的家,我回来了。安然扔下书包,扑上久别二十年的床铺,闻着散发着阳光味道的枕头和被子,泪水缓缓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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