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邹社长,真是好久不见。”许镇涛满脸笑容打着哈哈迎了过去,安然背靠着车门静静的看着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前面那人年纪大些约莫四五十岁,穿着件深色夹克,后面的年轻不少,胳膊下面夹着个公文包。
“许先生,是很久不见了,你的生意怎么样?”邹难笑眯眯的和许镇涛握握手,嘴里说着客套话,可眼睛却始终盯着冷眼旁观的安然。
“安然?”邹难和许镇涛随意聊了两句,便疑问的对着安然问道。
安然点点头:“你是?”
“我是新华社香港分社的邹难,你好。”邹难伸出手。
安然没有伸手,仍旧插在口袋里:“邹社长的工作应该很忙才是,怎么有空过来和我这个小孩子见面?”
“呵呵,”邹难丝毫不觉得尴尬,自然而然的把手缩了回来:“你安然的名气现在香港可是比我大多了,谁敢把你当孩子看?”
安然笑笑不再接话,只等着对方说出来意。
“这里很热闹啊,”邹社长顾左右而言他,指着街道对面那喧闹的人和不断赶来维持次序的警察说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一天的时间就摧垮了一个百家家族。”
“是吗?”安然心道正题来了,“这和我可没有关系,听说是他们家自己做生意亏了钱,香港的老百姓信不过了,才会变成这样。”
邹难微微一笑:“安然同学,希望我们能以诚相待,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什么,在香港你是自由的。”
“呵呵,那不知道邹社长特意赶来有什么指教。”安然现在是水泼不进,邹难这么紧张的赶来反倒是升起了他心中的逆反心理。
邹难想了想问道:“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到我那去做客,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实际上我这次来也只是做个中间人,有人想和你谈谈。”
“嗯?”安然一愣,中间人?
“谁想和我见面?”
“香港无线的邵先生想见见你,行不行?”邹难说的很是客气,但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邵义夫?”安然立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一定是邵家刚才跳了出来,被林安卉打了回去,现在害怕了,就找到新华社邹难来调解,只是为什么别人想谈自己就一定要去?
“很抱歉,我不认识那位什么邵先生。”安然冷笑着回绝,香港人怕邹难,他可是不怕的,自己一没偷二买抢,正正当当的做生意能奈我何?在这里不怕,回了江南他更不怕,自己和他又没有私怨,他就不信邹难会因为这种事情来刁难他,也不信有这个本事刁难得了他。
“只是见个面,大家认识一下以后也好打交道,听说你在香港也有一些生意,多个本地的朋友总是好的。”邹难没有想到安然拒绝的这么坚决,一愣之下苦口婆心的劝道。
“邹社长,您不必说了。我会在这里等你那是冲着你的面子,可是邵家我不认识,也不想去结交。如果他想和我谈什么的话,请转告一下,让他自己去我家找我,求人还要别人送上门,他的面子真的这么值钱?”
安然并不是在赌气,也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他需要回去和林安卉沟通一下,究竟这位邹难社长说的东西有几分真假,刚才关于邵家的事情都只是他的猜想,没有听到实情他不会承诺任何东西。
“你家?”邹难奇怪的看着安然。
“不是江南的那个家,我在香港也有栋房子,大浪湾18号。他真有事找我,请自己登门,要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就不用来了。”
男孩的话不卑不亢,他的确没有把邵家放在眼里,事实上这些香港的商人他目前一个都没有放在眼里。这一世的安然无需去仰视任何人,所有人的尊严都是平等的,你要来求我就表现出诚意来,收起那套俯视众生的嘴脸。
邹难第一次收起了笑容,他认真了很多:“安然,按理说你的要求是正常的,可是人家邵先生毕竟年纪大了,再说邵家对咱们国家也是有很大贡献的,他也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托我邀请你去见个面谈一谈,你不要多心了。”
“呵呵,邹社长,他邀请我是没有侮辱的意思,那么我邀请他就是侮辱吗?”安然反问,邹难越是帮着邵义夫说话,他越是心里不爽。这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很难解释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或许是因为前世被代表得太多之后的反弹,或许是对某些官僚永远置外人利益至上的抵触。
“但是……”
“邹社长不用再说了,我不管邵家是不是财大气粗,对谁又有多么大的贡献,但对于我来说,他不是我的朋友,更不是我的长辈,有事请登门,无事请莫扰。”
安然说着拉开了车门:“邹社长,我现在觉得有点累,需要回去休息一下,如果您自己有事找我,随时可以打电话,我随叫随到。但是如果是别人的事情,很抱歉,我没有委屈自己成全陌生人的习惯。”
邹难张口结舌,这可是他在香港第一次被人这样扫面子。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有想到安然会强硬到这种地步,按着他来时的设想,自己亲自来接已经很够给这位江南来客面子了,对方应该充满感激的跟着他上车才是,哪知竟然会遭到这种待遇。
看见邹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黑道大佬连忙上来打着圆场:“周社长,安然的脾气就是这样,小孩子嘛,哈哈!”
许镇涛不能像安然那样说翻脸就翻脸,他还是想继续在香港混下去的,不到万不得已,谁喜欢扔下几十年打拼出来的产业移民去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去?
“没事,没事,可以理解的。”邹难勉强把心里的不满压了下去,他对男孩的身份也有些顾忌,为了一个香港家族得罪安然很划不来。
“那就好,那就好。”许镇涛一直陪着笑,“我也要先回去了,周社长要不要去我们公司坐坐?”许大亨指了指在车内稳坐泰山的安然,向邹难示意着。
“稍等一下,”邹难敲了敲安然的车窗。
安然把车窗放下,平静的看着那位比自己父亲年龄还要大上十来岁的副部级高官。
“安然,有些事情不应该做的太过,”邹难缓缓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沈家的恩怨,所以关于沈家的事情我不会为难你,可是邵家是很无辜的。”
邹社长真的很无奈,不得不弯着腰低着头和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人慢慢讲道理:“基金对的收购注定是要失败的,与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不坐下来化敌为友?你爷爷已经知道了香港这边的事情了,他托我转告希望你能冷静一些,不要意气用事。”
“爷爷?”
邹难放低了姿态,安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对这位邹社长没有什么意见,刚才的脾气不过是对有些人总习惯掌控别人的愤怒。
“邹伯伯,您说的我记住了,如果那位邵先生非要见我的话,我很陈恳的邀请他来我家做客。今天的事情并不是我主动挑起来的,而是他们邵家,所以我真的不好送上门,这样显得是我理亏。”
安然的话婉转了很多,虽然还是坚持己见,但也算给了邹社长一个面子。邹难叹了口气,忽然笑着伸手进来在安然的头上摸了一把:“呵呵,你这个孩子,脾气和我家小子一样倔。好吧,我明天陪邵先生去你家坐坐,记得要好好招待,别给人家脸色看。”
“没问题!”安然一拱手笑笑。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邹难挥了挥手,脸上一副神秘的表情:“对了,明天我来的时候,说不定能给你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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