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宝钗生日那天,众人忙送了衣服玩物到梨香院作为宝钗的生日礼物,黛玉也让雪雁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给宝钗送去,却正是一个蝴蝶形状的金步摇,上面还缀着六颗白色的珍珠,宝钗见到后,忙道了谢。
但见天气晴朗,又有丝丝清风,温度很是宜人,王熙凤知道贾母喜欢热闹,便在让人将家常的小戏台搭在了贾母的内院中,又定了一班新出的小戏,昆弋两腔俱有。又在贾母的上房摆了几桌家宴酒席,也并无外人。
吃过饭后,众人方坐在台下,贾母自是坐在中间,因今天是宝钗的生日便让她坐在贾母右边的位置,湘云和宝玉则依次挨着宝钗坐下,黛玉在贾母左边坐下,惜春又坐到了黛玉的身旁,迎春和探春便挨着惜春依次坐下,众人坐好后,方才开始点戏。贾母便让宝钗先点,宝钗自是一番推让后,便揣测着贾母的心意只得点了一出《西游记》,贾母自是喜欢。因黛玉身份特殊,又让黛玉点戏,黛玉见贾母坚持也就不推辞,只得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出《白蛇传》。
贾母边听戏边说道:“这白蛇呀正是因为妄动邪心才落得这等下场。自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还能由自己做主,如果哪个女孩子想这等心事,那真的是人不人,鬼不鬼了。”听贾母这样说,众人自是点头的,只薛姨妈王夫人和宝钗却很不自在。原来,贾母这话是意有所指的。却说,这宝钗自来到贾府后,每日里便随身戴着个金锁,又传出来这金锁上面刻着一句话,正是“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却与宝玉的玉上面的“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竟是一对,合府众人便都道这金玉良缘真乃上天注定。贾母自知,这定是王夫人和薛姨妈合计想出来的,是以今天便有此一说。黛玉和三春自是听过这金玉良缘的说法的,当初刚刚听到这些传言时,惜春还取笑了宝玉一翻,如今听贾母这样说,都知道贾母是借机讽刺宝钗的。
黛玉等人不由向宝钗望去,却见其仍是端庄地坐着,丝毫不为送到,便都有些惊奇,黛玉也不禁想到:这薛姑娘定力真是好,看来也必不是个简单的。而迎春和惜春却有些感叹宝钗的脸皮之厚,只探春倒有些不忍。湘云只坐在一旁看戏,或者和宝玉宝钗交流两句,自是不知道众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见宝钗不为所动,贾母也有些佩服起她来,只是接着看戏。又让薛姨妈点,薛姨妈见宝钗点了,自是不肯再点。贾母便特命凤姐点,虽有邢王二夫人在前,但到底是贾母之命,凤姐也不敢违拗,且知贾母喜热闹更喜谑笑科诨,便先点了一出,却是《刘二当衣》。贾母果真更加喜欢。接着三春和湘云宝玉等又各自点了戏,大家一直看戏,约莫到傍晚十分方才散了。
因贾母极喜那扮演小旦和小丑的,便命人带进来。问了些话,又赏了些钱。凤姐看着那小旦的模样,笑道:“这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也瞧不出来的。”
宝钗看了下那小旦的模样,便知道凤姐说的是黛玉,但却只是不言,不料此刻湘云却接口道:“我知道,是像林姐姐的模样儿。”话刚刚说完众人便都不语。
贾母和凤姐一听这话,便暗道糟糕,果然却见这便黛玉早已变了脸色,又立马站起来道:“我倒是不知道,史姑娘真的是好教养,不知道是跟谁借的胆子,敢说皇上亲封的公主是戏子。”黛玉自来自尊心极强,断容不得旁人如此说她,这话不仅是侮辱了她,更是让林家也跟着蒙羞,毕竟她是林家的大小姐,在外人的眼里又是林家唯一的后人,自然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林家的。一旁的春纤又想起上次湘云把黛玉吓病的事情,忙走到湘云身旁,众人还始料不及,就见湘云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子,因春纤自小习武,力道自然也比一般人大些,一下子打在湘云的脸上,倒把湘云打蒙了。
本来湘云刚刚说完这话,见大家都不语,又想黛玉的身份,便有些后悔起来,但到底没有料到黛玉的人竟然敢打自己。
感觉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湘云便回过神来,立马哭道:“你一个丫头竟然敢打我。我好歹也是侯府的千金,即使你是公主,也不能随便打人呀!自己长得像戏子,还不让别人说呀!”
黛玉本来见到湘云脸上的红印时,有些不忍,但又听湘云如此说,便道:“春纤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女官,即使打了你又如何,你不过是个无阶无品的闺阁女子,何况还是你先对我不敬的。怎么难道你还想打回去不成?”
听到黛玉如此说,饶是湘云平日里再怎么任性,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黛玉给贾母行了半礼后,便带着春纤和雪雁自回了听雨轩。贾母见好好的一个生日宴搞成这样,心里也很不舒服,遂有些怪罪湘云不知礼。
湘云知道贾母必是护着黛玉的,又忙命把衣物包袱收拾好了,便连夜赶回了史府。回府后,湘云的婶母见到湘云脸上的红印,忙问了缘故。听湘云说完后,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心疼她脸上的伤,但对方是公主,自己也无可奈何,只得忙让人请了大夫,开了药,又对湘云嘱咐一番,不过是让她以后行事要多多注意之类的,方才作罢。
却说黛玉回到听雨轩后,便趴在床上轻轻地哭泣起来,想到家中的父母弟弟现在生死未卜,又想到今日里所受的委屈,抽泣声便越来越大,竟停不下来。
三春进来见黛玉正趴在床上伤心地哭泣,肩膀一怂一怂的,从来没有见过黛玉如此,平日里在大家面前,她都是表现得极坚强的,大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到。惜春见到黛玉如此伤心,又想到自己也是自小失去双亲,哥哥又是个不管她的,竟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众人见一个未好,另一个又哭了起来,遂有些慌乱,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黛玉听到惜春哭泣,便忙坐起来,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止住哭声,又惜春拉过来道:“我自哭我的,不过是发泄下,好妹妹你怎么也哭得这般伤心呢?倒让姐姐好是心疼。”说着,又忙用手帕把惜春脸上的眼泪擦干。
大家见黛玉这般,便知她已经好了。姐妹们又互相打趣起来。
惜春道:“好姐姐,你莫要再伤心了。湘云已经回去了。”
黛玉复又想到湘云脸上的伤,道:“到底出手重了些。只希望她脸上不要留疤才好。”春纤便知黛玉心中不忍,忙过来道:“小姐,都是我不好。不该随便下重手的。”
黛玉见春纤一副自责的模样,忙道:“到底你也是为了维护我,我如何能怪你?”
一旁的惜春笑道:“姐姐一会是女侠,一会又是菩萨,现在竟然心疼起她来。不过人家说不定心里还记恨着姐姐呢?”
黛玉道:“我怎样想,自是为了我的心,她怎么想却是我不能管的。如果日后相见,大家都不在意,我也只当这次她是无心为之,必跟她道歉,也拿她当姐妹。如果她要记恨于我,来日里做出什么来,我也只会忍让她一次,权当还了这次。我自是不怕她的。大不了我般出贾府去,我林家在京城里还有宅子,父亲也派人在那里看守着,想来我还是有地方去的。”
见黛玉说到要走的话,惜春忙拉着黛玉央求道:“姐姐千万别走,不然留下我一个人岂不孤单,就算姐姐要走,也带着我一起走才好。”
黛玉只当惜春是说着玩笑的,因她知道惜春是正经的宁国府的小姐,就算她真的有一天要走,也不可能把她带着。
探春却取笑道:“四妹妹来日里出嫁了,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还能跟着林姐姐吗?”
惜春忙脸一红,只不说话,迎春也忍不住有了丝丝笑意。
黛玉见状,忙道:“好了,大家也别再取笑四妹妹了,不然我们就有柿子吃了。”说完,众人越发地笑开了。惜春便嚷嚷着要惩罚黛玉,知道她最是怕痒,便追着要挠她,黛玉躲到迎春的身后,道:“二姐姐救我。”
一时间,听雨轩里一片欢声笑语。雪雁和春纤见黛玉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便只由着众人。
天色越发有些晚了,王嬷嬷便进来说道:“小姐,已经到戌时三刻了,该是歇息的时候了。还是让三位小姐回去睡觉吧,不然明日里定是会肿眼的。”三春见已这般晚了,忙辞别的黛玉,各自回了住所。
黛玉因刚刚一番玩闹,也颇有些累了,上床后,不一会便睡着了。雪雁睡在外间给黛玉守夜,便让王嬷嬷和春纤紫鹃径自去睡了。
却说,这时候的京城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