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笑似听见动静，转首望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唇角笑意却是更浓。
那种笑看的苏苏脸不由一红，忙将目光别开，不敢与他对视。
凤寂月背着她，脚程明显快了许多。
约莫傍晚时分，穿出这片林子，她一眼便望见了前方宽大的一条河。
水呈暗黑色，一眼望去，静如死水，看的人心中不觉有些森寒。
那就是凤国与西荒的交界——溟水。
“这么宽的河，要怎么过去？”苏苏没看见河边有摆渡，不觉有些讶然。
河并不窄，又没有船，难不成要游过去？
“看好了。”云轻笑斜睨了她一眼，然后轻轻一扬袖，周身散出一圈淡淡的光芒，将他的身体包裹在了中间。
就在苏苏惊诧之时，凤寂月也已如他一般在周身弄出一圈淡光，将她和他都圈了进来。
“这是什么？”苏苏惊讶之余，不忘追根究底。
“气罩，可避水，一般人可是做不出来的。”云轻笑说这话时，眉梢轻挑，唇角弯弯，带着一丝颇为轻鄙的笑：“像你这样的普通女人，更是一辈子都难见到。”
苏苏脸色立时垮下，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我还不屑于这种东西，而且像我这样的普通女人，也比你们这种人不人鬼不鬼，臣服于什么魔尊之下的夜魔罗要好的多！”
“是么？”云轻笑眼色微微沉了沉，眸中有暗芒闪过，面上笑意却丝毫不减半分，反而更浓了些：“可却不知有多少人想成为夜魔罗，以求得力量与长寿！而如你这般的普通人，在我们这些夜魔罗眼中不过只是蝼蚁而已，有用处便让你们活着，无用时随手便可杀。”
蝼蚁？！
苏苏微微咬紧了下唇，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凤寂月的双肩，不自觉地用力。
对他来说，她是否也只是这样一个暂时有用而才留着性命的蝼蚁？
她和他的地位从来就不平等。
他保她的命，只是因为她有用，而不是因为其他的……
比如，感情。
虽然觉不出疼痛，但凤寂月仍能感觉到她手上的力量。
转首看她一眼，见她不再说话，而且在发怔，眼神也很奇怪。
她突然这般沉默，让他又有些不习惯起来：“为何不说话了？”
苏苏冷冷笑了一声：“我不过只是一只可活可死的蝼蚁，哪里还敢再多话！”
凤寂月微微怔了一下，眉头轻蹙。
对他来说，云轻笑所说的话并没有问题。
因为，他也正是如此的观念。
或者说，对于所有夜魔罗来讲，都是如此认为。
但是，她……却似乎很介意。
想了一下，他才轻轻开口：“你不是蝼蚁。”
苏苏只懒懒的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不是蝼蚁，也只是一个供血的血粮，没用时一样能扔能杀，反正有好血的人多的是，也不缺她一个。
她的沉默与冷然，现在凤寂月就算不问她，也可以看的出她此时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样的情绪。
而他，面对她这样的表情，心中竟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月，你难道不是这般认为么？”云轻笑睨着他二人，忽而又轻笑着开口：“我可是记得，曾经你也说过，血粮这种东西随手便可拈来，就算死了也不可惜，反正天下人那么多，难道还会缺这一个好血粮不成？”
听着云轻笑的话，苏苏不怒，嘴角一弯，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果然！
她就知道，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对他来说，她就是个死了也不会可惜的蝼蚁！
“是啊！我就是这样一只蝼蚁，可有可无，比我好血的人多的是，还总套着我做什么？找别人去！”她冷笑着，一面要从凤寂月的背下挣扎着下来。
“我说了，你不是蝼蚁。”凤寂月眉弯蹙的更紧了几分，手紧紧托着她的身子，任由她怎么捶打，也不让她下来。
因为她的话，他心里紧一阵，窒一阵，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她所说，比她好血的人确实很多。
但是，不知道为何，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便有一种与其他血粮所不同的感觉。
有些熟悉，又有些依恋。
而且她给他的，不仅仅是血液而已。
还有……更多的东西……
比如，很多他所不知道的表情还有……感觉。
这些，都让他想要一点点的追寻了解，想要更加深入。
所以，不能让她离开。
他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
喜欢？
这个字眼突然冒出来，让他不由微微一惊。
他何时也有了这样一种情感？
云轻笑闲适地站在一旁，一直盯着凤寂月看。
虽然他的脸上仍是一副淡静如水的模样，但是却能明显觉出些不同。
云轻笑微微眯了眼，嘴角轻轻一勾。
除了千年前那个女人外，月竟然又对别的女人也在意起来了么？
实在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