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皐童国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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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极为不情愿的向前踱着步子,四名骑兵的行进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下面是什么人?”一个高亢的声音如洪钟一样从前方传来,几个士兵循声望去,见一棵高树上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那棚子里坐着一个身穿虎皮,手持弓箭的汉子。那汉子满脸胡须,身材魁梧,正是刚才说话之人。
四个人没等说话,却用眼角余光发现,四周的几颗大树上,早有弓箭把他们几个锁定。
“尊贵的【皐童国】兄弟,我们是来自【堂叶国】的士兵,遵照【堂叶国】国王的旨意,特来求见【皐童国】国王陛下,烦劳诸位兄弟通禀一下。”
树上的几位闻听互望了一眼,说话的汉子道:“不用通禀了,国王陛下早已吩咐过,有【堂叶国】的使者前来直接引过去就是。”说着,身体一直,如同演杂技一般从那大树上稳稳滑下。看的几个士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四名骑士忙翻身下马。那人来到四人近前微施一礼道:
“几位【堂叶国】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说罢转身在前面带路。四个骑士牵着马跟在后面。看着离那一片树屋很近的路程,走起来却七拐八弯地颇费功夫。
约走了大半个小时,前面出现了十几个由粗壮圆木围成的大圈栏。那些圈栏造型颇为特别,好像倒扣着的巨大的梯形槽一般,又如同把那金字塔从中间截断、只留下半部分一样。每一个圈栏都有两丈多高,每一底边都有大概15丈长。在圈栏的一边有一个相对较窄的闸门。刚才那些牧虎人正把老虎从那些闸门赶进圈栏。老虎密集度加大,吼叫声也不绝于耳。
那几匹战马向触了电一样再也不肯向前一步,嘶鸣着向后退却,拉得几名士兵的缰绳差点脱手,惹得那些即将入圈的老虎不断地向这边张望,有几只老虎甚至想要冲过来,却被那些牧虎人喝住,用长杆圈入圈栏。前面领路的大汉见状,回过身来在每一匹马的鼻梁上轻拍了一下,说也奇怪,那几匹刚才还躁动不安的战马登时象温顺的绵羊一样,老老实实地让士兵牵着前行。
“几位不要着急,很快就到了。”
“嗯,全凭先生安排。”那队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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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十分宽敞的木屋大厅里,木墙上挂满了虎皮和武器。刚才那母子俩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躺在对面的大椅子上,椅子两侧站了一对侍者打扮的青年男女。屋子里很安静,那老人目光柔和地看着那母子俩,过了一会儿才道:
“就这些了?”
“是的,国王陛下,就这些了。”母子俩齐道。
“芙丽,你一直是个善良的好母亲、贤惠的好妻子,赫崩虽然脾气暴躁,但我想他心底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那女人听了,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老人又说道:“光驱从小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这点我想你爸爸比谁都清楚。”男孩子听了脸一红,急忙把头低下。那老人又道:
“其实赫崩很爱你们,你们也很爱他,只是很多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如何去表达你们的爱,不知道如何去享受对方给你们的爱。”
“咚”的一声,那60多岁男子的胳膊在门口下面的阳台上撞了一下,随后整个身体爬了上来。却见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门口。
“赫崩你来了。”老人对那男子道。
“是的,国王陛下。”赫崩说了一句,就把头低下。
“芙丽,我刚才说到哪了?”
“陛下刚才说道,其实赫崩很爱我们,我们也很爱他,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如何去表达我们的爱,不知道如何去享受对方给我们的爱。”
“哦,芙丽的记忆力一直就是全【皐童国】女人中最棒的。我说的对吗赫崩?”
“嗯,国王陛下说的不错!”赫崩道。
“如何表达爱和怎样去享受爱,是我们一辈子都要不停学习的东西。我记得在我10岁的时候,我一直认为我很懂事。当我长到20岁的时候,我还是认为我自己很懂事。可是,当我到30岁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以前并不懂事。你们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光驱一定觉得30岁还是一个非常遥远的未来是吧?咳咳……用心体会吧。”
旁边的侍女给老人端过一杯水。男孩抬了一下头,脸上现出一丝迷茫。老人喝了一口又道:
“我今天上楼的时候费了好大劲儿才爬上来。我意识到我年纪大了。我想今天就把国王的位置让出去。”老人把脸转向那男侍者道:“去招集【皐童国】的5位长老吧。”
“是!国王陛下。”那侍者对老人行了个礼,来到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哨子,呜呜地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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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皐童国】的国王缓缓闭了眼睛,赫崩一家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低下头。没过多久门口的阳台上陆续爬上了5个人,打扮和赫崩差不多,看年纪7,8,9十岁的都有,其中还有一个100岁上下的老妇。这些人进了大厅,恭恭敬敬地一字排开,向国王行了一礼。
老国王把眼睛睁开,看了看这些人道:“五位长老,今天把你们叫来是和你们商量我退位的事情。”
“陛下想要退位?”那百岁老妇的抢先问。
“嗯。按【皐童国】先王定下的规矩,当国王爬上这树屋感觉很吃力的时候就应该让位了。我今天,咳咳,就感觉很吃力了。”
几位长老听后,都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谁也没说出什么。老国王喝了口水接着道:
“你们看我退位之后,谁来当下一任国王比较合适?”
“就让您的儿子赫崩来做国王吧。”一位90多岁的长老道。
“我不行的,我刚才还和老婆儿子吵了一架。”赫崩说着,脸色有些发红,“秋禾长老办事严禁,脾气又好,就让秋禾长老来做吧。”
“我?”一个80来岁的干巴男子瞪圆了眼睛,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摇头道:“我不行!我昨天还打了我老婆的屁股!不过都怪她总挑我的不是!”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笑了。
老国王道:“我都有将近30年没和老婆吵架了,如果不是她80多岁就染病故去的话……这样吧,我们【皐童国】现在一共有616人,除去50岁以下的229人,和象我这样爬不动树的181人,还有206人。你们就在这些人中选一个吧。”
五位长老凑到一处商议了片刻,最后齐道:“国王陛下,我们还是认为让赫崩来做下一任国王比较好。人们都会在别人面前注意把握分寸,而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却掩不住最真实的一面。那时候才是看一个人忍耐力的最好时机。您看剩下的206人中,只有赫崩表现最好,有10年没有动手打过老婆了……”
“芙丽,是不是这样?”老国王向赫崩的妻子问。
“是这样的,国王陛下。”芙丽想了想道。
“嗯,那就这样吧!赫崩,就由你来继承我的王位,做【皐童国】的下一任国王。”
“我……”赫崩还想说什么,老国王却摆了摆手道:“光驱,快去叫一声爸爸吧,一旦赫崩带上这顶王冠,你就必须改口叫他国王陛下了!还有你芙丽,去祝贺一下你的丈夫吧。三天后,我正式为赫崩加冕。”
光驱看着赫崩,眼中闪出一种极不寻常东西——幸福的泪光,就见他来到赫崩的面前道:
“爸爸,你真伟大!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有多了不起,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请你原谅我吧,爸爸……”父子俩紧紧拥抱在一起。芙丽也走过去,深情地望着赫崩,没有说话,只紧紧地拥抱着。一家三口就这样幸福地拥抱着。看得老国王、五位长老和两位侍者都为他们鼓起掌来。
老国王慢慢站起来道:“赫崩,我的儿子,三天后,你终于又可以再叫我父亲,可我却只能叫你国王陛下了。”
说罢,也走上去同赫崩拥抱,芙丽和光驱站在一旁,为他们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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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国王陛下,【堂叶国】的使者已到,请求陛下召见。”一个赫亮的嗓音在树屋下面响起。
“哦,他们终于来了。请他们上来吧。”老国王道。
树屋下,引路的汉子手脚并用,顺着光溜溜的大树蹭蹭蹭就爬上了三丈多高的阳台,可四位士兵却愣在当场。片刻,还是那队长先反应过来,带着其它三名士兵先把马匹拴好,再来到那引路汉子爬上的大树前,却见那大树的粗度至少要两个人才可以合抱得过来,而那阳台离头顶起码还会有三丈高……
队长紧了紧腰带,向手上吹了两口气,将要纵身却停了下来——树上,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放手搭脚的地方。
“哗啦”一条软梯从阳台上垂了下来,一直落到地面。几个士兵互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