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对与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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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之上,也图荆、管绒和佟格风三人并肩而立,出神地眼看着囚车队伍离去的方向。
“看来永德他们真是煞费心机啊!”佟格风捻着胡子道。
“怎么?”也图荆问。
“他们在押送囚车的人选上都做了仔细的考虑,看来管绒大人也要费些心思了。”
“哼!这次我亲自带着源大他们去,不信搞不定他们!”管绒冷哼了一声道。
“嗯,此处风大,先回去再说!”也图荆说着,转身奔台阶而去,管绒和佟格风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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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兰审判庭的二层。永德、齐和、鸾艺、百里金、安得玉5位大事务长面向着亚兰圣剑,齐齐地坐在审判台下,闭目冥思。
远处亚兰大城的钟声传来,不多不少正好10下。几位大事务长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凝重地望着亚兰圣剑。
“38年来,在每次进行审判之前,我们都要在亚兰圣剑下进行冥思,以便让我们的头脑中不带有任何立场,只有亚兰法典的公正。”齐和大事务长道。
“在每次审判之后,我们还要在亚兰圣剑下进行自我拷问。以检查自己是否违背了良知。”安得玉大事务长道。
“如此这般,已不知有多少次了”鸾艺大事务长道。
“即便是这样,我们仍旧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辱没了亚兰法典的公正。”永德大事务长接着道。随即叹了口气又道:
“可是从刚刚结束的审判来看,我们仍不能断定那两个博虎英雄到底是不是兽神的仆人。之所以有现在的局面,从某种角度上讲,也许恰恰是因为也图荆和管绒太想致那两个博虎英雄于死地,从而导致了我们和其他一些人的抗拒。”
“唉,想想也真是这样,如果他们没有对那两个博虎英雄滥施酷刑,又如果他们没有私下串通投票公决的态度,只按照公正的程序做的话,现在那两个博虎英雄的死活却也难以预料。”鸾艺大事务长叹了口气又道:
“更为重要的是,整个亚兰大城,包括我们几个在内,又有几个会不相信先知的预言?如果不是同族的情义和几个博虎英雄以前的侠义作为,有谁会在处死他们的问题上多做犹豫?即便是现在,他们的族人中又有多少不是凭着情义才以宽容的态度对他们的?难说啊……”
“这也没什么的,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我们的抗拒本身也是出自于良知。”百里金大事务长想了想又道:“不过这又回到了我那天说过的话题,就是,如果也图荆和管绒真的比我们更有远见,如果历史会证明我们对力都和朱狄的宽容是错误的,那样我们就将成为历史的罪人……”百里金说完有些紧张地向鸾艺望了望,却没想到鸾艺此刻并没有向先前那般反驳自己,而是轻叹了口气把头低下。
“那,我们几个老家伙要不要为那种‘如果’承担相应的责任?不过我敢打赌,一旦那种‘如果’成为事实,我们几个老家伙的下场一定不会是仅仅被绞死那么简单。”齐和大事务长说着,看了看其他几个同伴,最后却把目光放在了永德的身上。
“当然要承担!不然我们几个又怎么配做亚兰法典的传承者呢?”安得玉大事务长斩钉截铁道。
“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去承担这种由‘如果’而导致的责任?”齐和望向安得玉道。
安得玉没有说话,直接看向永德。这让其他四位大事务长都向永德望了过去。而永德却把目光投向了威严神秘的亚兰圣剑。
一时间,审判庭中的气氛压抑的要死。
(上):
稀疏的林地中,树影被渐落的夕阳拉的老长。外出觅食的鸟儿正三五成群地归林回巢。偶尔,还会有火鸦赫亮的鸣叫声响起,惊得一些野兔惶惶然从一块草丛中蹿了出来,又飞快地蹿进另一块草丛中去。
林边那高低不平的土路之上,押送力都和朱狄的马队正缓缓走来,马车木轮的吱呀声老远就可以听到。马胜龙头领带着2名手下在前,艾亩匹三和艾亩匹四兄弟分作两侧,夜战小子沃克漫和马胜龙的另外两名手下断后,而中间的两辆马车上,前面坐着的是力都和朱狄,连同族人们送给他们的一些大大小小的礼物和御寒的衣物。后面的马车上放着的则是整个小队的补给。
因为力都和朱狄此时的身份是被放逐的囚犯,故此不准携带武器,而刑具方面的规定则要宽松的多,兄弟两个的手脚和身体都是自由的,不受一点束缚。况且,此次带队的队长是马胜龙,和力都兄弟的关系很铁,因此坐在车里的力都和朱狄可以说比那些骑着马的战士还要舒服。
朱狄半躺在车里,仍旧在翻看着亲朋好友在临别时送给他的礼物。而力都则嘴里咬着一片树叶,目光深邃地望着夕阳西下的地方出神。
“听说【立波里奥荒原】那边的冬天非常寒冷,即便是夏天,在高山上也会覆盖着白雪。”朱狄手上拿着一个缠得圆滚滚的针线板道。
“怎么?”力都把视线从远方收回来问朱狄。
“有了我娘送我们的这个针线板,我们就可以多弄一些兽皮,做成防风的帐篷过冬。”朱狄说着,眼里再一次涌出泪水,随即抬起袖子去擦眼睛。
“嗯。”力都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此去【立波里奥荒原】有近万里的路程,怎么也要3个月才能到,有了我爹送的盐和辣椒,我们吃起东西来就会更有滋味。”也不知什么时候,朱狄的怀里又换成了两个油布口袋。同样的,再一次抬起袖子去擦眼睛。
“嗯。”力都看着朱狄,眼中现出一丝苦涩。
“大哥,你怎么也不看看都收到了哪些礼物?”朱狄问力都。
“我在想,我爹临别时对我说的话。”力都淡淡道。
“伯父他,说什么了?”朱狄问,仍旧抱着两个油布口袋不肯放下。
“我爹说,不管我们是不是兽神的仆人,首先都是他们的亲人。因为我们在亚兰出生、长大,这种渊源永远不能被否认,永远不能被改变。他让我们把这些一直铭记在心,在我们的有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