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人会随时代不同尔改变自己的出现方式。”
“有道理。我也没有直接与夏亚见过面。或许那是打算靠着那张面具,来让自己成为偶像的吉翁后人……”
比起令伊斯兰教徒忌讳的偶像崇拜,马哈地显得更加唾弃这种耍小聪明的手段。“算了,。这些在大事之前都不过是小事。就现在来说。”说着,他从椅子站起身。
“在自古以来就有穆斯林构筑共同体的非洲土地上,联邦傲慢地建造了首都。面对这项大罪,大多数的罪业都会失去意义。联邦一方面把反对势力定罪成恐怖分子,又为了维持军队营运,而将其放养至今。就这点来说,我们与新吉翁的立场是有相同之处。……对联邦那几只老鼠做的情报工作没问题吧?”
“是的。针对情报局的卧底,我已经放出了四套欺敌的情报。我们的实际战力,也没有对【带袖的】的驾驶员与整备兵公开。”
“这样就好。夏历肯定会视作战的进展情况,趁机对我们下手。要说【盒子】的事也好、米妮瓦殿下的事也好,我们对【带袖的】内情知道的太多了。”
“百人终究只会玩伎俩……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着层道理在辛尼曼身上一样能通用。我真正能信任的只有你们这些亲人而已。”
把手搁在罗尼肩膀上,马哈地露出身为父亲的笑容。拥抱着受到期待的真实感,罗尼从正面仰望父亲的眼睛,但并非所有的白人都是坏人,想起那名叫巴纳吉的少年与他的温吞感性,罗尼闭上嘴唇微微蠢动起来。马哈地似乎并没有察觉,以军用潜水表确认时间后,说道“差不多了”的他将手从罗尼肩上收回。
“出港吧。不知道明天以后会是什么情势。”
那是句沉重的话。沉默地点了头,罗尼望去一瞬之前的踌躇,她跟在父亲背后离开会长室。
贾维企业的港口,建设于达卡北方一千五百公尺的撒哈拉地区沿岸,在与沙漠邻接的海岸中,只有该处能看见醒目的灰色人工建筑。往内陆推进越10公里的地方还有太阳能发电厂,但点状散步于上没中的镜面原野,也一样是形影孤零。配置为环形的聚光镜会吸收太阳光,并透过位于圆心的蓄电塔转换成电力,而后再经由并用微波的供电系统,将其树洞至契约用电者身边。聚光时所产生的莫大热能,也有利用在有害废弃物的焚化处理上,贾维太阳能发电厂的一大特色,就是同时具有废弃物处理厂的功能。与发电厂以高速公路连接起来的这座港口,其实就是从世界各地领受废弃物的窗口,即使将出港口的货船称之为巨大垃圾搬运船,也不会与事实有所出入。
码头拍刚着数具吊货用的台棒与桥式起重机,在那后头则有一间间附有顶棚的处理厂比邻而立。由于焚化设施在最近一个月停止运作的缘故,码头边只能看见贾维企业拥有的托运船而已。与马哈地一同离开办公栋之后,罗尼走进一座在外貌上与海运仓库并无二至的处理厂。哪里与其他处理厂不同,在构造上可以让船只直接停留于附有顶棚的码头——令人联想到广大海蚀洞的无际昏暗中,有着【尚布罗】停泊于码头的巨大身影。
傍晚的阳光从正面的出入口摄入,红红地找出大部分机体都沉在水中的MA。一脚踩上由码头深处的舷梯后,忙于点检作业的阿巴斯与瓦里德便注意到来者,罗尼看见他们离开整备士的列子,一起跑了过来。两个哥哥的围巾都用额头上的绳子系着,以目光与他们互相知会后,罗尼爬完剩下的阶梯,并踏上相当于【尚布罗】肩部的庄家。殿后的瓦里德爬上舷梯时,设置于顶棚的喇叭刚好启动,让听过的阿拉伯语言响彻于机库之内。
llahu?Akbar(伟大的阿拉)、?Allahu?Akbar。听从着模糊的声音,罗尼等人当场跪下。他们每天应做五次礼拜,但今天为了巴纳吉领路,罗尼漏掉了一次。呆在码头整备士们同样跪了下来,当所有人超地中海遥远的那段——圣地麦加口头时,罗尼比平常更聚精会神地将额头贴向【尚布罗】装甲。
机库里设置有出海口,由于方向背对大西洋的缘故,出口朝的是东方。可以在太阳底下朝圣的日子,今天说不不定就是最后,明天以后能否继续,谁也不知道。细细体会了父亲这么说过的话,罗尼做着不知是第几次的祷告,此时,她发现有道奇妙的长影落在码头上。
整备士一律跪在地上,他们蜷伏的背影四散于各处,尔保持簪子拖着长长影子的,则是【带袖的】疑惑。与水中专用MS【杰·祖鲁】一起由伏朗托派来的几名新吉翁驾驶员,在这几天的共同生活中似乎已经停止表示困惑,他们俯视着将额头贴到地面上的整备士们,脸上则露出淡淡的取笑一位。尽管礼拜的仪式在近代逐渐变得徒具形骸,但也没有道理受到不信神的人们嘲笑。罗尼恼火地瞪视那些人,但听见马哈地在旁边说道“别在意”的声音。
“宇宙大可让给那些人,我们只要使穆斯林之子在这块土地上增加就好。罗尼,你要生许多可爱的孙子给我看哪,还有你们也是。”
持续进行礼拜的父亲并未回头,在出入口照进来的夕日余晖下,罗尼看见他的背影浮现于昏暗。“是的。”与哥哥们一同答道,罗尼再次将额头贴到了【尚布罗】的装甲。
除阿拉意外再无真主,穆罕默德乃真主的使者。快来礼拜,快来获救。反映着几乎以成为生理中一部分的祷词,罗尼又看了一次父亲的背影。小时候,与现以过世的母亲一起仰望的父亲背影就好似山峰一般,当年形影与眼前的景象重叠,音乐让即将迎接圣战的身心暖了起来。
马丽坦走在阴暗的夜路上。街灯照下寻昏黄不安定的光,让沿路无穷无尽地接连下去的行道树浮现在眼前。手跟脚,还有身体都好沉重。我要去哪里?我为什么在走着?马丽坦用迟钝的脑袋思考,抬起头以后,她看见昏暗道路上到处都是脚步沉重身影。
所有人都穿着丧父。这么一想,马丽坦自己的服装也是一身黑。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把手凑到脸上,不像自己脸蛋的触感让马丽坦感到困惑,但她却无法停下脚步,只得持续在黑暗中迈步。行道树终于出现间断,开阔的草原一扩展于眼前,点状树立的无数墓碑便进入了马丽坦的视野。
那是块冷飕飕的目的。围在棺木旁边的一排人中,有马丽坦在里头。所有人看起来都格外的高,棺木里明明有很重要的人的脸,马丽坦却看不见,也完全无法靠近。在不快点,那就要被埋葬入土了。
尘归尘,土归土……牧师惯用的到此开始传来,由伸缩支撑的棺木,也开始慢慢降到墓穴里头。大声鼓动的心脏变得像别的生物一样,呼吸也急促起来,神奇撕裂般的痛苦让马丽坦扭着身子,他察觉到,精神与在一瞬之间分离了。抛下弹出的马丽坦,先前与她合为一体的丧服少女钻进人墙之中。黑色的帽子被击落,也不管绑在后头的金发已经散开,少女跳进墓穴,依偎在棺木之上。
“爸爸……!是谁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谁杀了你?我绝不会原谅那些人。不管是杀了你的家伙,还是摆着世故表情默许事情发生的家伙,我都不会原谅。若说这就是所谓的世间,我就要憎恨全世界、我要用自己的一切,来改变男人们创造的无聊世界……!”
站在墓穴底部,少女将双拳握得惨白,并朝俯视自己的大人们吐出诅咒的言语。注视着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女,马丽坦口中低语:玛莎?下个瞬间,她从背后让人架住,当场被制服在地。
数只手按住马丽坦的双手双脚,从上伸来的手则捂住她的嘴巴。穿在身上的贯头衣被剥下,玛丽坦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变成全身,随后,自腹部侵入的沉重体温让她产生一阵绝望。
啊啊,又来了。那种东西又进来了。男人污秽的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不撑过去不行,马丽坦微微隆起的乳,房被粗鲁地搓揉,大腿也被打开到极限,听从这些就是她的任务。但是这又是为什么?是因为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个人么?马丽坦自问。我明明不是为此被制造的,就算我与妹妹们都是同一个人的复制品,也拥有会疼痛的灵魂啊——
“你根本没有必要忍耐。”
扑向自己的男人后头,有名神似玛莎的少女说道。在身体硬是被撑开的痛苦中,马丽坦听进了那道声音。
“去抵抗他们吧,将这些男人的脖子全部折断。你有这样的力量。”
我没办法。我不可能做得到。被压住的手脚动也不能动,马丽坦朝玛莎投以恳求的视线。救救我,叫他们住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马丽坦变回了十岁左右的少女,受制的身体正挣扎扭动着,而玛莎则对她抛回冷酷的观察者目光。不行,你要自己想办法。我对自己逼自己屈服的软弱者没有兴趣,那种女人只适合被男人当成道具。沉默地如此诉说的眼睛,正隔着男人的肩膀闪闪发光,马丽坦再度试着在手脚上用力。果然还是不行,动不了。如果勉强要动,关节就好像要碎掉了……
“有什么关系呢?与其屈服再他们面前,你还不如将自己毁掉。比起让无聊的规矩束缚住,毁掉一切还更好。为了破坏男人们定下的规矩,我想要的是力量。我要支配只懂得斗得头破血流的男人,靠力量重建这个世界。我们有这种权利,而你则有我要的力量。去战斗吧,去跟压抑自己的人事物战斗、去跟从你身上夺走【光】的世界战斗。让摧残生命的男人们,全都跪倒再孕育生命的女人面前。”
光】——在身为人造物的身体里,所出现的唯一一道光芒。堕胎用具的冰冷光泽浮现再脑海,让马丽坦鼓劲在四肢上使力。她将缠住自己的数只双手掰开,并吧自己抽回眼前的手掌伸向男人的脖子上。压在马丽坦腰部的力量变过,当男人被逼得仰起身子,陷入喉头的拇指掌握到某种僵硬的感触。杀了他们、打到他们,让夺走【光】的人们接受报应。受脑中响起的声音催促,马丽坦掐碎那僵硬的感触。
咯】的一声沉沉地传到之间,男人的脖子无力地垂下。在他嘴边的血与唾液留下之前,马丽坦从男人底下挣脱了。肩膀因喘气而起伏着,马丽坦一面以目光追寻其他男子的动向。制服住自己,并且对自己施暴的男人们,都不知不觉消失了。地上趴到横躺的男人尸体,看不见吗沙滩的身影。
取而代之地,马丽坦看到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女,正依偎在男子的尸首旁,深受摇着不再动弹的背影。MASTER,你起来嘛。为什么你不动了?听见混有呜咽的声音这么说着,马丽坦害怕地将目光落到自己掐死男人的身上。口里流着血,受压迫的眼球弹到了眼眶外头,那是斯贝洛亚·辛尼的脸。他披着平时那件皮革外套,手里握紧船长帽,脸上的瞳孔则在血泊中睁得老大。
“MASTER坏掉了。”
于自己有着同样长相的少女,抬起了让眼泪润湿的脸孔。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抱头尖叫的马丽坦忘我地狂奔。她拨开深沉的黑暗,没头没脑地再分不清天地的空间中奔跑。不管再怎么跑,黑暗都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唯有杀人的感触沾上指头,逐步让那份真实感加剧。
以浑身力气发出的尖叫声好似要冲破隔音玻璃,以铁环铐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掌使劲张开着。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以及痉挛的之间,都反应剧烈得不像是单纯的生理状态。人的脑内若有着唤醒恐惧与绝望的开关,若以电流持续刺激该处,就会出现这样极端的反映——不仅让人联想到某种机械装置。
心和灵魂这类字眼只能用以聊表慰藉,人类的喜怒哀乐,终究得靠脑内电流的些微差异来决定。洗脑装置会直接动摇存在的根本,就这层意义来看,其骇人程度或许不是解剖可以相比的。嵌有电极的头套被固定在马丽坦头上,因痛苦而表情扭曲的双眸逐步变得眼神空洞,亚伯特忍不住将视线从对死的隔音玻璃挪开了。似乎没人料到马丽坦会持续出现如此强烈的反映,就位于监控室管制器材旁的研究员们,也都显得脸色发青。显示各种生命迹象的荧幕正警报大作,唯独表情冷静地注视着手术室的体检,问道“情况怎样?”的正是玛莎·比斯特·卡拜因。
“体温、脉搏都已呈现危险值。对检体额外注射异丙醇,间隔一会再继续可能比较好。”
“事前催眠的效果比想象中的差呢!不得已,先停下吧。盯紧血浓度的荧幕,强化人的药效半减期根本估不准。”
听到研究员的报告,班托拿所长貌似严肃地答话并,靠近管制器材。尽管亚伯特暗自放了心,但这仅限于玛莎制止道“不行”前的短短一瞬。
“要是现在中止,之后又要从头再来吧?我没那种时间,让他们继续下去。”
“可是,这样恐怕会让检体的自我崩溃……”
“不打紧。这点程度的事就让她崩溃的话,表示她没有入手的价值。”
这么说道,玛莎仍望着溃不成声地持续呻吟的检体,没人对她发出反驳。回去贵重检体的可能性,以及失去新人类研究所所长位置的危险性。将这两项摆在天平上,班尼拿的目光一沉:“实验继续。”指示的声音在监控室沉重地想起。“可是……”研究员回头质疑,,班托拿则朝对方驳斥道“你们继续就是了”,并且亲自操作起管制器材。
马丽坦的四肢仍固定再椅子上,此时她的身体开始像遭通电般地猛然弓起。研究员用光笔照向她的眼睛,确认了瞳孔的反应,但却无意为马丽坦擦拭嘴角涌出的唾沫。看见玛莎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亚伯特张着嘴,结果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得低下脸。亚伯特直接转身,并朝着监控室门口踏出脚步。
“你要去哪里?”
玛莎突然说道,望向马丽坦的眼光则未有挪动。亚伯特颤然止步。
“不可以逃避喔,要好好看着她才行。这是对她应尽的礼仪。”
这句话出乎亚伯特的意料。“礼仪……?”亚伯特鹦鹉学话地在嘴里重复,没跟他对上目光的玛莎继续说:“这是她与我的战斗。如果你有继承财团的意思,不好好看完这场战斗是不行的。你一定要实际看清楚,人变到底是怎么咦回事。”
像是从对方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望向手术室的脸孔浮现出自虐的笑容。在玛莎的提议下,促进洗脑的催眠内容设定得与她相关。他人的精神正在侵蚀自己的精神——如果马丽坦是因为两者间的冲突,才出现如此剧烈的排斥反应,那玛莎毫无疑问地是与马丽坦在进行战斗,或许还可视为两人赌上本身所有存在的的较劲。亚伯特没有勇气甩头离去,他又望向手术室里头的马丽坦。马丽坦的就像电力控制的人偶一样,反复出现痉挛,坚强直率的目光也逐渐失去光辉。那时为自己挺身而出的稚弱身体,即将变质为徒具外皮的其他东西……
这种痛楚,这种像是自己把肉扒下来的疯狂痛楚是怎么回事?把手凑到阵阵搏动的胸口上,亚伯特迷惑的目光落向地板。他并不是不想观察人变质的过程,而是不想看到马丽坦的变质。这句话在心里忽然变得具体,一边对此感到困惑,亚伯特将目光挪回玻璃后头的马丽坦。尽管痛苦至极,她那稚细的下巴线条仍只能用美丽形容,强度更胜方才的鼓动,传到亚伯特搁在胸口的手掌上。
第十七章06:06达卡港位于集政经中枢机能于一处的普拉托地区东北方。港区沿岸完全被港湾设施填满,灰色的防坡壁绵延不断地接续至相邻的贝谢艾尔工业地带。若将构成入海口的人工码头计算在内,水际线总长达三十公里余,一天内航行于港内的船只则达三百多艘。尽管达卡港不算是令人眼界大开的大型港,但这块林立着瓦斯化工中心以及铜铁、化学工厂的海埔新生地,仍肯定是支撑达卡生产舆能源供给的一大据点。对陆续有企业移进的当地来说,此处在物流机能方面亦为不可或缺的设施。
港内的平均水深深达五十公尺,不过这是由于一部分海底经人工深入挖掘的绿故,大部分的水深仍保持在二十五公尺前后,在由码头垂直凿了一百公尺以上的区块,则是在大战中为了让联邦军的航宙舰艇停泊而设置的“避难壕”故迹——让与水上舰艇具备同等质量的宇宙舰沉入海面下,籍此方为敌人轰炸的荒唐策略,当时就是实施于此处。实际上,一度沉到海里的舰艇大多数无法服役,是以避难壕在达卡港内并无启用的机会,但被凿空的一带至今仍保留着原样,通往港口的潜航水路夜像大蛇般地蜿蜒在海底。之余首都的警备状况而言,现已毫无用处的这些设施全成了制造死角的负面遗产,只得让海中的雷达网——SOSUS集中设置于此。五月一日,因SOSUS探查到异常的声音来源,时刻与格林威治标准时间同步的达卡于上午六点六分,让两架MS潜入达卡港的海底。在沿着码头壁面潜降一百公尺之后,所属于联邦海军达卡潜水队的两架RAG-79“水中型吉姆”,便一边清开堆积在海底的淤泥、一边着陆,并在各自全开感应器以后,动身前往海中的港口。
“水中型吉姆”的机体各处都装有水流喷射装置,兼可用作压载仓的双肩则高到头部,就以体型苗条为特色的吉姆型MS来说,“水中型吉姆“在轮廓上便显得有些粗线条。在大战中急就章地打造出来之后,几乎未受改良的机体在操作性上称不上良好,块状构造的躯体从外观来看亦是古色盎然,但联邦军也没有比这更出色的水陆两用机体。在搭载了米诺夫斯基航空引擘的航宙舰艇飞上空中、MS本身又获得名为辅助飞行系统(SFS)的翅膀的现在,能由海底潜入敌阵的水陆两用机失去优势已有很是一段时光,若将不易运用的缺点也考虑进去,弱势化的吉翁残党自然难以张罗到潜水母舰为其代步,而联邦军更是连其存在都忘记了一半。
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机体,都会有人将心血倾注于开发与运用上。降落至达卡港的“水中型吉姆”之一,是由获得“鱼叉1”代号的费多上尉驾驶,他从一年战争时期以来,便一直是操纵水陆两用MS的驾驶员,吉翁的水陆两用MS曾屡次对沿岸据点进行奇袭、或切断海洋补给线,肆虐于地球的火海,尽管它们现在已经消失踪影,海底依然是监视目光不易遍及的世界,那里充满名为“水”的天然米诺夫斯基粒子,即使有乘坐于气垫型登陆艇(LCAC)的“吉姆Ⅲ”在海面上戒背,有些事态仍旧得潜入海中才能应对。这方面的信心让费多回绝了换乘训练,并继续担任水陆两用机的驾驶员。对他来说,这次出动算是证明自己论调的难得机会。从联邦海军潜水舰“北梭鱼”遇难以后,突然变得具有现实味的大西洋妖魔“海底幽灵”,它在过去被视为SOSUS系统出现故障而了事,当时该处就连海域反潜哨戒也没有实施,这次的出击,则是由于据列岛吉翁残党潜水艇的脚步声在距达卡极近的距离被侦测到。
离航行于近海的友军潜水舰抵达,还需要一些时间。若真有敌舰潜伏,能确实应付的除潜水队的MS之外,绝不做他想。一面看着LCAC来回于头顶的航迹,费多一口气推进至港口,并让“水中型吉姆”的机体着陆在深度一百五十公尺的海底。在肉眼连伸出的手都无法瞧见的光量下,全景式萤幕的CG影像顶多能分辨出沉船与岩礁,他靠着夜视摄影机与声纳捕捉海里周围状况。等代号为鱼叉2的“水中型吉姆”着陆于后方之后,费多开启了光纤通讯频道。
开始散开,之后的通讯以主动声纳进行。回应护目镜闪烁发亮的费多机,鱼叉2的声波发讯器发出尖锐一声,随后便借着背部鱼雷的飞弹发射器,缓缓浮起的机体宛如潜水夫般的张手划水,朝着“水中型吉姆”身影重重交错的岩礁群另一端游去。好似极光摇曳的海面,就连星光程度的光亮都透不过,机体立刻融入了海水厚厚的面纱之中。
海面上的声波发讯器也会定期发出声音,朝海底幽灵潜伏的海里洒下音波的罗网。除此之外,还能发现应为反潜哨戒机投下的声纳浮标。有艘运输轮在港口前朝左大幅切舵,肯定是巡逻中的气垫船要求其改变航向的缘故。尽管出入港口的船只数量还不算多,但出击若是在中午之后才能结束,就必要与沿岸警备队配合,将港内的交通完全规制住才行。等到企业与媒体为了连带造成的经济损失等等大表不满时,首当其冲的肯定是海军。连出口咒骂的时间都舍不得花,费多让自机航向外海。
靠着压缩空气将压舱海水排出后,“水中型吉姆”的机体变得轻盈了些,留下喷射水流的余波,机体离开海底。战时挖凿的“退避壕”自后方远去,视野所及的海底才扩展于眼前,费多刹时目击黑色块状物体由沉船死角中冒出。
看来虽然像MS,但那并不是吉姆型机体。机身全体带有圆弧,头部则陷入在矮胖躯体之中。松弛垂下的两腕并未持有武器,基本上,那双手的形状根本不可能具备“握持”的机能。显得粗肥的腕部末端长着于前臂几乎一样长的巨大爪子,与甲壳类惟妙惟肖的那副身形,简直就像—
—
“……不会吧。”
那道形影,让费多联想起吉翁公的水路两用的MS“兹卡克”。会是大战时的残骸吗?费多根本连自己所见是否为真都无法肯定,他凝视那道犹如幽鬼的形影。都这种年代了,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才对。不知是不是确有其物的海底幽灵,以及理应消失殆尽的大战亡魂——这一切都未免设计得太好了。就是费多逞强地想要苦笑时,突然间,某样物体从“水中型吉姆”的背后扑来,遭受冲击的驾驶舱剧烈震荡。
“什么东西……!?”
具有五根手指头的机械手掌由背后伸来,遮住了主摄影机。全景式萤幕的视野被人掩去,费多立刻按下宣告情况紧急的声波发讯器按钮。
只要听见传导速度比空气中快四倍的音波,鱼叉2就会察觉到异状。即使在此被击沉,应该也能将往后的应对交给对方——费多如此盘算,但机体的主动声纳却保持沉默,声波发讯器并未产生效用。因为从背后压制住【水中型吉姆】的手,已经堵住了装备于面具部位的声波发讯器。
机体右腕也完全遭到制服,无法射出装备于手中发射器的鱼雷。费多一股脑地让【水中型吉姆】左腕拔出腰部的光束镐。考虑到光束在水中会被抵消的特质,这种武器在接触到敌机装甲时才会发射光束,但没能来得及发挥本身的性能,那只光束镐便已掉落海底。才刚摧毁声波发射器,敌机迅速举起的另一支手臂,已经用高热短刀穿透【水中型吉姆】的驾驶舱。
穿透过三层装甲,以陶瓷系的高分子化合物构成的刀刃伸入驾驶舱。费多的先是被刀刃一刀两断,跟着荷电的刀锋便发出高热。连驾驶员一同被烤焦的驾驶舱产生小规模爆炸,装甲的裂缝冒出几丝气泡与传导液。僵硬的机体前倾倒下,抢在多余的声音发出前,背后伸出的手腕撑住化作亡骸的【水中型吉姆】。让滴血般的流出传导液的机体横躺于海底,头部单眼一闪,那架机体【杰?祖鲁】向僚机比出信号。
举着的手腕握起高热短刀,装备于前臂侧面的三道利爪正好与那成对,让机体显现出与螃蟹螯爪相仿的轮廓。接到信号而开始动作的黑色机影也具备相同结构,尽管轮廓酷似吉翁往年制造的水陆两用机,但那不过是【杰?祖鲁】所具备的一面罢了。
杰?祖鲁】的基础形状与新吉翁的主力机体【吉拉?祖鲁】并无太大差异。然而,在上面装备格斗用爪刃,并配备全套背心状的潜水装备之后,便让【杰?祖鲁】有了与【吉拉?祖鲁】截然不同的样貌。套在脖子周围的压载舱让头部与躯体的边界变得模糊,两脚的蛙蹼则带来末端粗大的印象。具备人型又非人型,足可称为体现出海中妖魔的异色机体——这是架继承了浓厚吉翁基因的水陆两用MS。才从沉船死角中浮出,把岩礁当成掩蔽物的【杰?祖鲁】迅速欺近另一家【水中型吉姆】,并且在碰头的瞬间,便用弯曲成钩状的利爪直取敌机腹部。
鱼叉2的驾驶员并没来得及了解事态。转瞬间用钩爪贯穿驾驶舱,【杰?祖鲁】将驾驶舱连同驾驶员的肉块一同挖出,无视于准备采取下一项行动的僚机,他朝旁边打出声纳。混在从海上打出的大批声纳之中,波长与联邦机体有着微妙不同的声波传了数公里,由依附在SOSUS声纳收报器旁边的第三架【杰?祖鲁】所接受。
回以代表了解的声纳之后,第三架【杰?祖鲁】用高热短刀切断声纳收报器蜿蜒于海底的管线,然后以装备蛙蹼的双脚蹬离海底。其机体开始朝港口移动后没多久,耸立于身后的岩礁便发出震动,并且一边卷起大量的粉尘,一边缓缓浮上。巨大的黑块体积犹如一片浮起的地壳,透过蕴含于中心部单眼的光芒,人工物显露出真面目,并追着先行的【杰?祖鲁】朝达卡港接近。
航行于管线遭切断而失去作用的声纳收报器上,如今已现出明确实体的海底幽灵——【尚布罗】开始推进。海上的声纳浮标并不会探测到MHD推进装置的声音,沿着声纳收报器移动的机体更不可能被声纳的网目所困。为了不对声呐收报器的收音机能造成负担,从海上发出的声纳全限定在SOSUS的设置范围之外。
当然,SOSUS的监控台马上会发觉管线遭切断的事实。但等海军了解事态并采取行动时,早就为时已晚。达卡港已经出现在【尚布罗】眼前。
从主荧幕望着延续至【退避壕】的海沟,马哈地?贾维笑着。作为世上最庞大的权力机关——地球联邦政府的达卡,竟会如此轻易的让敌人入侵……
“时候就快到了。”
勿需多余的话语。将各自穿着驾驶装的三名儿女——阿巴斯、瓦里德、罗妮的背影纳入眼底,马哈地戴上刻有贾维企业社徽的头盔。展开叶片的十七根棕榈枝为圆圈所围绕,社徽是以过去建造于杜拜近海的人工岛——棕榈岛的俯瞰图蓝本设计出来,而在驾驶舱的监控台与座椅上,也印有同样的图案。由于【尚布罗】在建造时也受到吉翁后援者的资助,在名义上仍得将吉翁的徽章展露在表面,而这道小小的刻印,则暗暗显示了【杜拜末裔】的本心。
跟在前导三架【杰?祖鲁】后头,变成巡航形态的【尚布罗】朝达卡阵阵逼进。对于在水面下蠢动的妖魔未有察觉,在早晨的阳光照射下,达卡港反射在水波荡漾的海面上。
6:20??接纳核融合引擎的动力,装备于船尾的三具主推进器发出喷射的轰鸣声。卷起漩涡的热风使沙尘喷涌,在风沙包覆住一百一十二公尺的船体之后,【葛兰雪】便开始缓缓地上升了。最初只是缓慢上升的船体,在数秒后就已脱离喷烟与沙尘的漩涡,特异的三角锥形状一口气升上了高空。宛如许久以前发射太空火箭那般,
垂直上升的船体立刻融入蓝天,让微微倾斜的柱状喷烟声耸立于撒哈拉沙漠一带。
未装备米诺夫斯基航空引擎的【葛兰雪】并无本事在重力底下自由悬浮升空。与一般的航空机相同,它在离陆后就只能利用流线型的船体,
在留意不要失速的同时进行滑翔。一举穿越云海后,【葛兰雪】描绘出广大的弧度上升至平流层,并徐徐的让船体进入水平飞行的态势。袭向
船体的G力逐步失去劲道,被压在椅背上的身体渐渐取回了区分上下的感觉。辛尼曼呼的一叹,松弛下来的手则从船长席的扶手离开。行术士席
的布拉特与操舵席的亚雷克也都放松肩膀,陆处转回各自监控台的迹象。
“现在高度,九千八百公尺。核融合引擎的状况良好。”
“全船解除加速防御。就此改为水平飞行。MS要员维持待命出击态势。甲板成员开始进行船内总盘检,严格检查各零件、机具于重力下运作
情形。”
接在布拉特之后,亚雷特声音生硬的利用麦克风进行船内广播。尽管这名男子的操舵技术货真价实,但不知道是不是放不开代奇波亚执行勤
务的意识,一举一动间都还透露着紧绷的情绪。别紧张,辛尼曼原想如此开口,不过在注意到自己口干舌燥后,他便收了声。将饮料水的吸管
含进嘴里,辛尼曼在内心里嘀咕起来:自己也没办法说别人哪。要是不绷紧神经,根本干不了杀进地球联邦政府首都这种大事——
“还要一小时多一点的时间才会抵达达卡……如果只是去的话,倒没什么困难。”
或许是察觉了辛尼曼的心情,布拉特吐出一句。从达卡回来,经过两天,虽然忙于船只整备与补给的辛尼曼没跟对方好好讲上话,但布拉特对
此次作战抱持的怀疑已是不用多问。“你似乎有话想讲呢!”辛尼曼探起对方的口风,布拉特便隔着航术士席的椅背瞀来一眼,耸肩说道:“
我没什么意见。”
“不过,攻打达卡是一件大事。与联邦的妥协一旦破裂,若没处理好,就会引发第三次新吉翁战争。但照现在情况来看,与其说缺乏真实感
,倒不如说是猜不透伏朗托肚子里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