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山距离破风山有十万里之遥,王累他们自然不可能像世俗中人一样,骑着马车优哉游哉,一路游山玩水的赶过去,那非得走到猴年马月不可,甚至利用飞剑或者王累等人本身的法术赶路也不行,那样实在太辛苦了。
好在明砾师兄也是会血影琉云的,虽然没有李矶施展起来那么大那么豪华,但装载四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更何况秦杭最初修的也是这一手,两人路上还可以换班驱使。
王累临行前,又看了一眼破风山,他倒不是没想过和枯皮老人还有耿天燃打个招呼,只是修道之人讲究的是相忘江湖,学世俗人道别,不免着相了一点,所以也就作罢,走得是相当潇洒。
只是和洛水仙之间的约定,看来也是完不成了,两人自此相隔十万里,再次相见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说李矶的血影琉云是三居室的套房的话,明砾的这个只能算是一居室的单间,几个人虽然不至于挨在一起,不过相距也不过五尺之地,可以共用一张案几,而且还能听到别人的呼吸声。
王累和明砾等人虽是同门,而且同门的时日也不算短,但他们这个同门,其实还不如别人的泛泛之交,所以一开始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前几日有李矶在场,王累还不觉得,此时就不免感觉有些气闷,但他也不愿第一个开口。
结果还是明砾先说的话,这人相貌俊朗,举止儒雅,说话也很温文:“诸位师弟,以后大家就是一起做事了,我们门派虽然修行的时候,师兄弟之间难以融洽,但进了内门,就没有了彼此之间的争斗,大家不妨精诚合作,对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愚兄承蒙师父的错爱,担当了别府主事一职,自然是希望我们师兄弟之间,能够通力合作的。”
明砾是此间的主事,既然他都开口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就纷纷开口应和,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立刻缓和起来。
三个弟子之中,要数青岫最为伶俐,他口舌便给,尽说些他在外修行碰到的趣事,一时间倒是让他主导了场面。
王累最想了解的人,却是秦杭,本来这种性格慷慨豪迈的人最容易得人好感,但此人生不逢时,落入了采石道的魔掌,又经历了入门大比失去好友的变故,此后三年也没见过他活跃的样子,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按常理来说,有这样经历的人,应该十足变得心理扭曲阴暗,成为一个以反社会反人类为己任的极端分子,看谁都用欠了他八辈子钱一样的眼神才对,没想到现在看来,这人居然还是满脸慷慨,气概不减当年,这就让人有些奇怪了。
于是王累便向秦杭说道:“秦兄,在下有些事情想请教。”
“哪里哪里,以后我们一起共事,你叫我名字就成,叫阿杭也可以。”秦杭大手一挥,潇洒得很。
“说的也是,师父赐给你一把飞剑,说你有了一门剑诀,机缘端的是不凡,关于那剑诀,可否告知一二。”
王累说完话,盯着秦杭的表情不放,随便问人的功法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特别是在他这种门派,更是忌讳,就连王累自己,如果有人这么问他,恐怕也得避过不谈,王累此刻这么做,完全是在试探秦杭。
“哈哈,那也没什么,只是我在外修行历练的时候,遇高人相赠,得了本剑诀而已,好在门里也不禁练习别派的功夫,这剑诀名为浩然,要的是温养一股浩然之气,才能有所进境,讲究的是天分,平常之人却是难以练得。”秦杭说道,完全是不欺暗室的样子。
王累不禁愕然,不会这家伙一副侠义豪迈的相貌和性子,就是练那剑诀练出来的吧,那以后得多多观察,此人的心性,到底是如何。
王累便不再提剑诀的事,而是和他谈论这血影琉云的法门,这门法术大家都有所了解,所以秦杭将其中妙用详细的跟王累说了说。
“你是说,这云彩可以站在上面,看外头的风景?”
“哈哈,那当然是,其实刚练的那会,血云里面并没有什么空间,只能站在云彩上,待得习练精熟了以后,里面的空间才会越来越大,到后来,可以当做乾坤袋使用呢。”
王累有些哑然,他原本以为这法门没什么攻击力,所以没花时间练习,没想到却这么实用,只是自己有了飞剑和海纳锦囊,也用不着去练了。
“明砾师兄,我想去云彩上面看看。”王累向明砾说道。
“无妨。”明砾挥了挥手。
王累立刻告了声罪,站起身来向云彩上面飘去。
没想到王累甫一露头,差点就被罡风吹了个颈椎骨折,此时这片血云已经是在万尺高空,与云霞齐平,周围罡风凛冽,要不是他修为有成,这一下子脑袋就得来个九十度拐弯,成为穿越史上最憋屈的死亡案例。
王累体内气息流转,身上红光隐现,罡风便不能近身,他也就如常的走上了云端。
王累站在云端之上,顿时眼界一宽,只看见苍茫的天地就这样无遮无拦的展现在自己眼前,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地上一马平川,万物如蚁,不远处,还能看到高耸入云的紫华峰,笔直的挺立在天地之间,宛如擎天巨柱,
王累觉得自己整个心胸都是舒畅无比,多年来在采石道的压抑忍耐,立刻扫之一空,一股豪情直冲胸臆,甚至有种想要呐喊的冲动。
满腔的豪情,最终化成了一句唱词,从王累的口中宣泄出来。
“修道不怕远行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王累的声音苍劲浑厚,别有一股慨然的味道。
如果这句唱词不是他用伟大领袖《七律?长征》的调子唱出来的话,可能还要能够打动人心一些。
“兄台,好词啊。”
在王累的旁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