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倦地说,“算了,晓红。别说了。给你脸你还是拿着吧。我不管你当初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一点钱,而事实上,我也就只有那么一点钱,哪里需要你那么费尽心思地来算计。记住,明天傍晚之前搬出去。”
他看也不看她,大踏步地离开。
他觉得了自己的蠢。大约晓红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把目标锁定了他。他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总不致于养活不了她。而后来他辞掉公职自己开厂,这更让她迟迟不舍得离开了吧。他从来不是情场个中高手,哪里知道游戏规则需懂得进退自如,再加上天真地以为,年轻女孩看上自己,是自己的个人魅力使然。他不知道,男人的魅力,是和金钱的多少、事业的成功与否有着莫大的关系。若是没有了这两样,一个中年男人,哪里来的吸引人的魅力?
他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小乔,小乔始终没接。他跑去她家,毫无风度地拼命敲门,门内始终没人应,他干脆叫起来,“小乔小乔。”在寂静的深夜,他的叫声显得有点凄厉,隔壁邻居终于忍不住出来,“隔壁装修呢,没人。穷叫啥?”
陈亚文茫然不知所措,最后独自跑去酒吧喝得半醉,又继续给小乔打电话,小乔大概是不堪其扰,干脆关掉了手机。
陈亚文满腹愁绪,思来想去,只有打电话给江一芷。
江一芷的睡意全没了,一时间有点啼笑皆非。这个男人,真让人觉得又可笑又可怜又可恨。
她不客气地说,“小乔不一早说了嘛,你就一贱人。”
陈亚文失魂落魄地答,“是的是的。我知道。”他怎么想也不明白,平淡但还算幸福的生活原本过得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面目全非了?他眼下最迫切的想法,就是找到小乔,求她原谅,从今往后,为她做牛做马,无怨无悔。
江一芷说,“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动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小乔一定在碧园。江一芷倒没听小乔说起装修房子的事,想来应该是常梓在的主意。
陈亚文喃喃地说,“我一定要见她。不然,我会疯的。不不不,我宁可去死了算了。”
江一芷失笑,“喂,你几岁?十八?自个死去,别来烦人!”
挂了陈亚文的电话,江一芷给小乔发了条短信,“陈亚文说见不到你就去死。”
短信发过去好久,小乔也没回复。江一芷睡意上来,挣扎着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凌晨四点,不由得嘟哝一句,“靠!”倒头睡了。
清晨被手机闹铃吵响,全身困乏得不想动弹,心里反复斗争几下,这才起床。
周子榛早醒了,正在客厅看晨间新闻。江一芷看到他的行李还扔在地上,走过去帮他收拾起来。周子榛说,“都是些脏衣服。”
周子榛有个奇怪的特点,除了洗衣服,什么家务都肯做。所以每次他出门,江一芷都会为他备上好几套衣服。江一芷把行李包里的脏衣服都抖了出来,突然,一条丝巾从衣服中掉了出来。
江一芷的心咯噔了一下,慢慢抖开丝巾。丝巾很皱,分明是戴过的。花样繁复,带着几许古色古香,决计不是江一芷喜欢的类型。
周子榛一瞥眼,看到了江一芷手中的丝巾,“啊”地叫了起来,“吴副的。昨天下午有点热,解下来顺手让我拿着的。”
江一芷问,“哪个吴副?”
周子榛说,“哦,半年前刚来的。一个老女人。”
江一芷问,“有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