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残垣,弹孔遍布,飞虎山庄变成废墟,空气中依稀还能嗅到焦臭味。
梁飞虎犹如跌入冰窟,全身的血液凝固起来。他感到自己如站在数十米的钢丝绳上,手中保持平衡的长棒却被人突然抽走,骤然间让他很空虚。他挣扎着跳下担架,由于心情激荡和伤后体虚,立足不稳,摔倒在地,额头撞在一块瓦片上,顿时鲜血长流。
岳豹连忙扶起梁飞虎,梁飞虎就像发疯似的拼命地挣扎着,扯开嗓子大吼:“老三,师爷,大只佬,你们在吗?快,快点上火把!”
梁飞虎的吼声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得犹如凛冽的寒风刮断枯枝发出的折断声。
火把燃起来了,照亮了一切,却照不亮梁飞虎的心扉。瓦砾中,几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被野兽撕咬得东一块,西一块,残缺不全,根本分辨不出是谁。
“轰!”梁飞虎脑袋轰隆一声,仿佛高爆榴弹爆炸,耳朵嗡嗡作响。
“三佬,师爷,大只佬……”
梁飞虎“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心疼如锥钻,疼得他冷汗直流,四肢缩成一团,痉挛着。他脑袋一片空白,思维完全结冰凝固,剩下的是无尽的、锥心削骨的痛楚,就如万丈巨浪般向他袭击过来。他眼冒金星,就像无数牺牲的战友幻化成流星在他眼前极速划过。还有就是无穷的黑暗,仿如泰山压顶般向他狠狠地压下来,在榨干他的血脉。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感觉就快窒息而亡。
枪管,黑色的枪管,迸发着削骨的寒意;黑??的枪口,如死神咧嘴偷笑,迸射着死亡的气息。
枪口对准梁飞虎,狙击镜的十字准星锁定梁飞虎的脑袋,扳机被思纯拓哉的食指轻扣着,食指弯成死神的微笑。只要思纯拓哉的食指轻轻一扣,梁飞虎的脑袋就会迸射出一股血箭。
“不能让梁飞虎死得这么轻松,要让梁飞虎受尽**和精神上的折磨而死。”
想到这儿,思纯拓哉轻移枪管,瞄准梁飞虎的肩膀。
“嘣――”
枪声*。
枪声肃杀。
弹穿梁飞虎的左肩膀而过,一支血箭激射而起。
跪在地上的梁飞虎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为了让梁飞虎在死前受尽折磨,思纯拓哉的这一枪并没有瞄准梁飞虎的要害部位。
枪声吹响了杀戮的号角。
山上还埋伏着鬼子的七人小分队,七个鬼子听思纯拓哉的枪声而开始行动。鬼子居高临下,占尽地利优势。
鬼子这支小分队的装备精良得变态,配备了一挺轻机枪,两具掷弹筒,可见草菅仁明灭梁飞虎之心。
侵华日军掷弹筒的别名又叫超轻型迫击炮,抛射筒为254毫米的掷弹筒,每个步兵小队装备一挺歪把子机枪和一具掷弹筒,掷弹筒重量相对德国的要轻一些。因为发射准备时间短,还被广泛用作指挥部自卫火器。弹头重800克左右,射程300米,射速30发/分,杀伤半径5米左右。日本掷弹筒除了发射专用榴弹外,还可以发射制式手榴弹,此时要加装发射药盂,且因为手榴弹作为炮弹使用闭气型不好,此时的射程大约在200米左右。在实战中,日军往往把毒气弹和榴弹混合使用,给中国抗日军民造成很大的杀伤。
“哒哒哒……”这是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声。
“嗵――嗵――轰――轰――”这是鬼子掷弹筒的速射声和爆炸声。
顿时,有几个飞虎队员倒在血泊中。
“快闪开,快逃!”
梁飞虎用双手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睁着血红的双眼,扯开喉咙大呼。
“保护大佬!”岳豹藏匿在一面断墙后,拔出盒子炮,胡乱地与鬼子对射,以此掩护梁飞虎。
由于得到思纯拓哉的特别关照,鬼子的机枪手和掷弹筒手并没有瞄准梁飞虎,否则,即使不用思纯拓哉动手,梁飞虎也已经身首异处了。
日军这次袭击飞虎队总部的总导演是草菅仁明少佐。草菅仁明少佐听到运输船被炸的消息,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人就像无骨的蜗牛虫,一下子软绵绵地瘫痪在椅子上。当他看见北江抗日飞虎队的旗帜后,立刻暴跳如雷。
佐藤森郎说:“少佐阁下,根据调查,梁飞虎的飞虎队根本不是皇军的对手,皇军已经控制了局面,但这时候**的游击队北江中队杀出来,为飞虎队解了困境。”
草菅仁明背负着双手,踱着方步,说:“飞虎队是刚成立的地方武装,梁飞虎是什么时候与**的游击队搅和在一起的?”
“少佐阁下,还有一个情况。”思纯拓哉插嘴说,“据木村君说,即使有北江中队相助飞虎队,他也有把握控制局面,但此时邓晓龙出现了。”
“什么?邓晓龙出现了?”草菅仁明惊问。
“是!否则以木村少尉的本事,区区的飞虎队和北江中队还抵挡不住木村君的一杆枪。”思纯拓哉如是说是为木村开脱责任。
“哼,国共虽说合作,但他们是面和心不合,基本上是各自为战。这次**、**的游击队、民间组织飞虎队纠合在一起,可不是好现象,我们要逐个击破,不能让他们结成联盟,不能让他们壮大。”佐藤森郎分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