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
一声叹息!
华山论书团是个什么事儿呢?这是一个非常松散的私人小圈子,没有系统的组织规范,加之成员风格迥异,更勿论在网文上能有多少谈得上造诣的东西,那么作者究竟能从华山收获些什么呢?
我们都在路上,即便终点不尽相同,大方向上的差异终是可以忽略的。同舟共济也就是这么个意思。求评,是个不错的寻找读者的方式。那么写评也是一次很好的阅读体验。愿意从事创作的人,都是很有些想法的群体。抛开例外的不提,除开物质上的利益,对于初步从事创作的写手而言,最值得期待的是共鸣。共鸣的意思就是说,我说的话有人肯听而且听懂了,听了以后能有些思考。这就是共鸣,而如果这个思考的结果跟我的期望重合,那就是完美。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就是这么个说法。
知己难求还有另外一个被忽略了的意思,就是可遇不可求。我女友经常给我抱怨,很多话都是她讨来的,没劲。这就充分说明了主动去找、去要所得来的东西都不大靠谱。比方说《大宋第一盗》这本书,我相信我能够通过比较成熟的议论语气将我所看到的优点一一说个痛快。双方皆大欢喜。这也算不上违背良心,《盗》这本书优点确实很多的,比方说主角是个普通人这点就写得非常好。作者比较成功的将“普通人”这个理念灌输到了主角身上,或者说作者试图很成功的灌输,我看到了不少细节,不少还算中规中矩合情合理的细节。比方说刚开始穿越过去之后主角不时显露出来的心理活动,活脱脱一个废柴嘛。那就是一个“普通人”。单就这点而言,是比较让我认同的。
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春秋笔法。比方我说我完全可以中肯地指出这书的优点,然后相对比较委婉的指出一些不足之处。我相信我即便不看这本书,随口搬出一些条条框框来都能套到这本书身上去。不管是作者本人还是旁观者都不太容易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我的观点错了。比方说,文字上还有待精炼,情节结构上还略有不足。该渲染的地方还有所欠缺三分火候。某些地方因为作者私人方面的创作习惯给人比较拖沓的感觉。这种情况下作者哪怕觉得我说的是废话(虽然那的确是)也会虚心点头,嗯,的确是这样,我会在以后的写作中尽量注意这些问题。大部分作者还会加上一句评论员同志辛苦了,感谢你的指教。
不管是作者本人还是旁观者都不太容易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我的观点错了这是一句不太容易辩驳的话。而我为什么没说无可辩驳呢,是因为一个说服力的问题。没多少人会在看见别人振振有词的对某事某物扣上“绝对”的字眼时能够心悦诚服的表示认可。这个道理放到创作中去就是说,不少场景以及一些细节中,作者不能把话给说死了。大多数情况下最好都要给情节一个“活路”。比方说《盗》中第一章有这样一句话:其实潘美还是个虚衔,在山西境内,全部防务都由杨继业经略。这种写法就不太成熟。先不提视角问题,这是个比较大的问题,娴熟的运用需要深厚的功底。旁白里突然跳出这样一句话,就完全把情节锁死了。即便这句话所陈述的内容的确是事实,虽然那几乎不太可能。我大宋虽然文官繁多,大多虚衔,但若跟军事扯上关系,或多或少都要有些作为的。
这句话还说明了些什么问题呢?往深了说,那就是作者将自己笔下的故事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笔里,那么这就会非常容易地范一些想当然的错误。比方说,主角穿越过去,遇见杨六郎,作者为了突出主角的惊慌失措和迷茫,让主角问了一些很,很,那啥的问题。现在是那一年,皇帝是谁。这种事随便搁谁身上,在有极大几率是穿越回了古代的情况下,看见一群手握刀兵的军人,谁还不想自保啊,还敢轻易暴露自己为穿越者的身份不成?再往深了想,军队,军队,请注意这是军队,而且还是杨六郎的,非同凡响的军队,再遇见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浪汉的时候,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同情心而收留他不成?尤其是在有可能碰上敌袭的情况下(后面的确发生了,我要是那将军,说不定第一件事就是首先把这个来历不明的流浪汉给砍了,叫你丫做奸细!即便不是,碰上敌人袭击这种晦气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你个灾星带来的!古代人都是很迷信的。)即便,即便收留这种事情的确有可能发生,但作者在创作的过程中还是不能把话给说死了,你总得给读者一点想象空间。
为嘛呢?这是为嘛呢?怎么会这样呢?
这都应该交给读者自己去琢磨,读者琢磨得越多,就会越迷恋后面的内容。而且大部分人还有这样一个共同点,如果是某种道理,凡是别人告诉我的,嘿嘿,那多半都会嗤之以鼻。而凡是自己的来的体会,那多半都会视其为真理,而且雷打不动。别人反驳几乎都不太会有效。写手要干的事情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干干净净给你一个精彩的故事。爱怎么琢磨怎么琢磨去。
潘惟吉心里却是暗暗得意,他爹潘美如今镇守河东路,到了那里他就是地头蛇,有潘美在身后撑腰,谅他谢慕华也不敢怎样,这一路暂且忍着一口鸟气,到了河东路之后再要谢慕华的好看。
像这种货色那是一定要有的。网文嘛,读者作者都喜闻乐见看见这种人物被主角收拾。但如何把一个领便当的龙套写活,写出趣味。那可不是一句“暗暗得意”就能充分体现的。
从此处引申出去,那就可以单就如何刻画人物扯出一大篇来。比方说大人物的刻画,说白了就是一个逐层引申的手段。先出现一个很牛的人物,比方说众龙套畏惧、臣服、崇拜等等,然后可以渲染一下他的气势,还可以顺便提一下跟他同等地位的人物是怎样一种排场。然后再扯出他们都避免提到某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一群很可怕的人,可怕到让他们都闭口不谈。然后这群人物可以随意跳出来一个,引起滔天的变化。这时候就可以看出这群人的上层是多么牛了。他们的首脑那就绝对是末日的代名词。但是有一天,某个人物出现了。这个人物就不是末日,而是传说中的传说了。好好琢磨几句有深度的话安在这位惊天人物的身上。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传说和人物就都有了。这虽然是武侠小说中惯有的套路,但我个人感觉放在今天依然很有效。例子可参照烟雨江南亵渎中那些大人物的刻画。
就这点而言,《盗》这本书做得实在算不上成功。
在快结束的时候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个在文字上有些洁癖的人。具体点来说文字上不具备韵味的作品都不太容易让我沉迷进去。而文字要想具备韵味除开天赋的因素那就需要极其刻苦的锤炼,并且需要动力,也就是兴趣。大多数写手都不太有闲去在文字上下太多的功夫。所以我已经越来越少有关注网文了。也就是说,我对网文作品的意见都可以看成是一个废柴老书虫的腐朽之见而已。
白嘉轩引以为豪的是这辈子他娶过七个女人。
这是一句相当有韵的话。
嗯,的确是这样。
综上可见,华山能给写手什么呢?其实什么都没有,创作上的进步终究需要靠自己去琢磨。琢磨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说不具体的,那就是各人自己的心得体会了——究竟嘛才是琢磨?嘛又不是琢磨?要不要琢磨?。。。。。。
话说回来,华山还是能给写手一些东西的,那就是多了一些原本可能不会成为你的读者的人群。一部作品,能多一些读者,终究是些好事。但永远不可能成为创作上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