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宫。
南浔沉睡了太久太久,上古寸步不离,生怕手一松,她会如夜月般消失。
“阿浔,如果能在夜月之前遇见你,多好。”上古轻轻抚摸着南浔沉睡中的容颜。
每日重复着这样的话语,令人闻之心酸。
南浔眼皮底下的眼珠动了动,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上古摊开手,南浔的泪落在他手心,晶莹剔透,没有尘世的纷杂繁乱。净水龙女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那滴泪消失在上古手中。一千五百万年前,她没能阻止,而一千五百万年后,她还是无力阻止不该发生的事情。也许就像上古说的,是缘,也是孽;是爱,也是债。
或者南浔的出现就是为了还上古千万年积累的债,又或者是为了成全他那个未了的心愿,还有那份始终不变的情愫。上古始终相信,爱,是存在的。人的一生或许会遇到一次令人永生难忘的爱情,但真爱却不仅仅一次,刻骨的痛,自然也不是唯一的。
时空与空间的交替,错位,将成就一段段本不该发生的事件。
南浔忽然睁开眼眸,红色的眼珠令人毛骨悚然。红色稍纵即逝,“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南浔的记忆回到鬼王宫殿与张名臣交手的那一刻。
“这是龙宫,很安全。”净水龙女淡淡笑道。
“喔!”南浔象征性地点头,莫名有种熟悉感,似乎曾来过。
上古带着南浔四处走走,在她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不停的游动,只是他不敢告诉她。
水晶宫是个美丽的地方,到处是五颜六色,形态迥异的珊瑚树,水墙之外炫色夺目的鱼儿自由自在。南浔好奇的看着水泡在水墙外扑哧扑哧地往上冒,而后惊了大 波的小鱼四处游散。摇曳的水草仿佛堤坝边的杨柳,随着水流摇动,甚是好看。
“真的太好看了,我以为这些场景只有电视里的才有,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南浔兴奋异常,那样纯净的笑容像蓝色的水滴,折射出世间最美的光彩。
“你喜欢吗?”上古轻声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南浔重重的颔首,“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才好呢!”
“你可以的。”上古话中有话。
闻言,南浔愣了愣,迷人的笑凝结唇边。
“上古。。。。。。。其实我。。。。。。”话未完,南浔忽然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脑门,紧接着浑身发热,一个个杀人的念头以及对鲜血的渴望迅速侵占了她的意识。手,不自觉运功,突然狠狠击向上古。上古不慎,胸口重重的挨了一招,脚下一动,立时退开几步,体内真气四处乱窜。
“阿浔?”上古吃惊地望着突然发难的南浔。
此刻的南浔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红色的眼眸张扬着嗜血的癖好,尖锐的指甲呈现紫黑,白色的唇以及惨白的脸,显得那双眼睛越发恐怖。
“对不起上古,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南浔痛苦地扭曲了表情,仿佛体内有一个恶毒的灵魂在操纵,“我身体里好像有东西在控制我,我。。。。。。。。。。”
上古顿时提起一股气来,脚尖一踮,趁南浔竭力控制之时跃身至其身后。指尖汇聚海蓝之力,立刻冰冻住南浔体内胡乱游走的力量。脚下一软,南浔跌在上古怀里,恢复了原本美丽的黑色眼睛,一切异样随之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南浔痴痴地望着方才不听使唤的双手,“上古,刚才我是不是要杀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阿浔。”上古一把握住她颤抖的双手,温暖的体温瞬间代替了所有言语,“不是你的错,是你体内的麒麟血在作怪,与你无关。”
“麒麟血?”南浔震了一下,先前她见过麒麟石,没想到还有麒麟血。只是这麒麟血所谓何物,居然可以改变人的本性?那这麒麟血是怎么进入自己体内?
南浔忽然惊叫,“是我每天喝的麒麟汤!”
上古微微颔首,“麒麟本是地上万物之首,后因动了恶念被深锁灵魂,化身麒麟树永驻异界。麒麟血乃是麒麟树之血浆,沾染了麒麟的恶念以及灵魂被锁的无奈,但凡食之,将永世无法离开异界,并且。。。。。。”上古看着南浔,面色异常难看。
“并且什么?”南浔颤抖着。
“若在麒麟血中加入鲜血,服食之人便永世无法离开对方。否则,麒麟恶念会与日俱增,直到耗尽服食之人的心血。”上古忧心忡忡的望着傻愣着一动不动的南浔,“阿浔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事发生,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么在耗尽我的心血之前,我会一直这么无法自控的杀人,是不是?”南浔的眼眶顿时湿润,“是不是?”
“阿浔。。。。。。。。”上古心如刀绞。
“你说轮回道是什么样子的,在轮回道里,还能遇见我的爸爸和姐姐吗?其实我好想见到妈妈,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除了那些冰冷的掩埋在灰尘里的照片。”南浔的眼睛空洞得可怕,仿佛漆黑的时间黑洞,正在吞噬那些珍贵的东西,“上古,谢谢你把我从鬼王宫殿救出来,可惜,让你们都白忙了。”
“阿浔你在说什么?”上古听得心都在颤抖。
“杀了我。”南浔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任凭泪水从眼角滑落。
上古一把捏住她的肩膀,“不阿浔,我不能杀你,不可以。”
“难道要让我像张名臣那样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才可以吗?如果是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爸爸,去见我的姐姐?我更对不起夜月留给我的一切。”南浔嘶吼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趁我现在还清醒的时候杀了我,就能了结还没有发生的一切,否则就太迟了。”
“就算你杀人如麻,我也不能杀你,否则我何苦拼死将你从鬼王宫殿带出来,何必带你离开鬼王身边?”上古一把将南浔塞进怀里,紧紧抱着,口吻瞬间柔和下来,“阿浔,听我说,只要找到麒麟树,就可以解除麒麟换血术了。相信自己,你可以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