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里,山坡上,李秀瑶玉体横陈,秀色可餐。
凌风陡然间出现在她的身后,油然道:“你没有乘机逃走,真是你此生最大的失误。”
听到他的声音,李秀瑶不惊不乍,俏然立了起来,转过身子,微风吹动她素白的裙摆,长长的秀发随风轻舞,恍如出尘的仙子,清丽脱俗。她的脸上苍白中带着一丝晕红,便如漫天的白雪中生出一丝桃花,清丽而又高贵,淡淡道:“无论我如何选择,你都不会放过我的,我逃又何用?”
凌风暗赞她识相,看的明白,却摇头道:“你错了。尊主既然帮你解开经脉,那么你的利用价值已经结束,你不该还抱着这万一的希望试图偷袭我。”
李秀瑶紧咬着樱唇,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映出如水晶般通透,微微翘起的嘴角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弧线,哂道:“你为了潜藏于自己内心深处的魔性所找的借口果然够滥。”
凌风一怔,目光如电,旋起一阵狂爆的气流,直射过去。
李秀瑶毫不客气地与之对视,睫毛微颤,鬓角飞扬,一言不发,浑无半分惧色。
片刻后,凌风收敛气势,长笑道:“这句话该不会也是尊主教你的吧?”
李秀瑶忽地妩媚一笑,细滑的香腮染上两抹胭红,吹弹可破的粉脸滑若凝脂,樱桃小口鲜艳欲滴,嫣然笑道:“你说呢?”
她这一笑,如百花绽放,曲线婀娜美妙,雪腿纤滑修长,盈盈细腰不足一握,轻纱罗裙掩不住那酥胸隆臀,两座丰挺的乳p峰便要脱衣而裂,令人遐思无限。
凌风倒吸一口凉气,大感刺激,叹道:“真是受不了了。少爷我没兴致陪你玩下去了。再会。”
擦肩而过,不作停留,走的是洛阳方向,与净念禅院背道而驰。
李秀瑶别转娇躯,凝望他的背影,檀口轻吐,像在自言自语道:“五天前,上官龙孤身单骑出城,到黄昏时始见他回来,他身后还有一辆低垂帘幕铺满尘土的马车,随车同行的四人有两个女的,都罩上面纱,行藏闪缩。车子最后到了城东南角伊水旁永通坊的一所院子里。而上官龙到翌晨才离开。”
凌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扬声道:“与我何干?”
他此来洛阳,为了这许多的俗事而奔波忙碌,本就大违本心,上官龙与阴癸派内部有怎样的勾结,有什么阴谋,他都不会过问,不愿去管。吹皱一池春水,干我鸟事?
不然,刚才他怎么也得先把婠婠逼问得到的消息问出才会放她离开。而上官龙现在是死是活,更无需理会了。
说一千,道一万,世间有什么能比增长自身实力更为重要呢?
凌风在洪荒世界里有足够的元气积累,阴阳五行真元都可迅速增加,而在外界时又有无尽虚空中向他体内传送鸿蒙灵气使他修炼混沌真元,若非二者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他早一头扎进意识空间里,修炼上百十年再出来。
而且,伏羲大幅推广的星辰感应法似乎同样如此,在洪荒处完全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周天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他一颗也感应不到,而在外界他还没有试验过,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修炼速度已经变态了,跟坐火箭上天没什么区别了……
至于如何更进一步,炼成金丹,他真有点头疼。话说虽有广成子的经验在前,但广成子当时好像根本没有什么阻碍就成功了,凌风完全照其模式,却始终不得其法,而妖族所修金丹完全是自身天然形成的妖丹,让他没有借鉴之处。
这样算来,凌风可谓一个另类了,有时也怀疑是否结丹必须得洪荒世界的本土生灵才可以。
李秀瑶见他越走越远,轻挪莲步,不紧不慢地蹑在他身后五丈外,道:“你既不关心魔门大事,那么和氏璧呢?”
凌风无所谓地将两手一摊,道:“和氏璧就在净念禅院中,里面有了空与四大圣僧一齐守护,你觉得我会自讨没趣,孤身入虎穴盗宝么?”
李秀瑶玉容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一个箭步赶到他的身侧,扯着他的衣袖让他停下来。
凌风本就在吊她胃口,刺探她的秘密,否则早就把她甩得没影了,这时顺从地站在原地,来个高衙内调戏林娘子的标准动作,一手轻佻地挑起她的小巧下巴,邪笑道:“小娘子莫不是受虐上瘾了吧?这个思想可要不得哦。”
李秀瑶双颊微红,打掉他的贼手,啐了一口,嗔道:“人家跟你说认真的。你没听过‘和氏之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吗?这回你大模大样地北上,却失了杨公宝库,在天下会中的威望定会有所下降。如果你能拿到和氏璧,就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足以挽回之前的损失,所得的好处不言而喻。”
凌风失笑道:“我也知道和氏璧被慈航静斋大力宣传,已成为其传人入世择君的标志,这个噱头很大,相信将来各方势力都会云集洛阳,参加这场闹剧的。我们姑且不说抢夺和氏璧的难度,我想知道我拿到和氏璧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是静斋仙子吗?难道会背叛静斋不成?”
不待李秀瑶回答,他佯作色变,皱着眉头,指着她道:“哎呀,我知道了,你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说不得禅院里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上钩呢。‘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想不到你还没作妇人,心肠就已如此歹毒。你觉得‘智欺诸葛亮,谋赛东方朔’的少爷我会上当受骗吗?”
李秀瑶修养再好,肺也要给他气炸,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半天说不出话。
凌风瞧着有趣,暗想她现在的模样与初见时的淡定傲然有着天壤之别,哈哈大笑道:“无怪梵清惠没敢让你早日出山,行走江湖,你的修为气质都差的太远,若非你阴差阳错,有过奇遇,再过一百年也下不了山门。”
李秀瑶为之气结,但不可否认他说的有些道理。
众生有八苦,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又有四大轮劫,即土劫(地震等灾害)、金劫(刀兵之灾)、风劫(风火之灾)、水劫(雨涝水溢)。静斋弟子自然不必历尽八苦,渡这四大轮劫,但为完善自我,必须经七关即喜、怒、思、忧、惧、情、欲,才配执掌门派,做那静斋之主。
不为所见所得而喜,不为所闻所失而怒,不为所尝所念而思,不为所亲所敬而忧,不为所虑所扰而惧,不为所爱所恨而入情,不为所惑所迷而纵欲。最后的情、欲二关,最为难过,情特指男女间的爱情,剪不断,理还乱,欲则是痴贪慈杀四种,不痴迷于人间欢娱,不贪恋于俗世繁华,不为名利而生慈悲之心,不为情感而萌杀生之念。
前五关,静斋所在的帝踏山内部各有安排,唯有闯过者才有下山资格,李秀瑶恰恰是本代弟子中第三个闯关成功的。其后情、欲二关则须入世修行方能考验出来。
上代圣女碧秀心便是止于情关,迷乱了本心而被逐出师门。李秀瑶此回下山,是她特地向梵清惠请示过的,本是信心满满,渡了杀劫后便心如明镜,不滞于物,有望进窥剑心通明之境了。现在看来,颇有些失算了……
欲不只是精神的,也是身体的,二者更是普遍联系,相辅相承的,她经凌风的挑逗亵渎后,心知自己平静如湖的心境再无法恢复到从前了。
说到底,还是修行不到家。
她本决意将生命献与剑道,世间能令她心动的事物并不多。
生和死对她来说只是不同的站头,生死之间只是一次短暂的旅行,任何事物都会过去,终将云散烟消,了无痕迹。
只有剑道才是永恒的。
但“剑”并非目的,只是一种手段,一种达致勘破生死和存在之谜的手段。
她知道每一代的武林顶尖人物,无论走了多远和多么迂回曲折的生命旅途,最终都无可避免回归到这条追寻永恒的路上。否则如何能超越众生,成为千古流传的超卓人物?
那是武道的涅槃。
她别无所求,唯有探索未知的“道”时得到的喜悦与宁静才让她感受生命的意义与乐趣。
可如今,她似乎不得不在欲海中沉沦后方可到达彼岸,因为面对强大的有若崇山般的凌风,她有种天然的惧意,更有种别样的刺激。
若不能杀死对方,便会被对方征服。
一种软弱的感觉,在内心深处涌起。
李秀瑶一对俏目盯着凌风雄伟而充满男性魅力的虎躯,眼神忽晴忽暗,忽忧忽喜。
凌风见她陷入深思,打断她道:“瑶仙子你若无话可说,你家少爷我可要失陪,就此告辞了。”
李秀瑶一跺脚,开口道:“我与静斋间的恩怨自有我的道理,不劳你挂心。你真的不再考虑和氏璧了吗?你要知道,和氏璧除了作为帝皇的象征外,还是练武的异宝,否则慈航静斋不会把它留在斋内,宁道奇亦哪来借宝三年的闲情。此物似玉却又非玉,能助长佛道中人禅定的修行,对修练先天真气者更有无可估计的裨益。”
凌风暗道关于和氏璧,我可知道的比你清楚多了,说穿了无非是个易筋伐髓、开拓经脉的宝贝,而他本身的经脉已经足够宽广,完全用不着它了,所以对他而言,吸引力并不如何强大。
抬头望向天际,只见明月高悬,冰轮皎洁,四野还不时传来唧唧虫鸣,几声宿鸟振翼的飞击声。微风送来,令人精神一阵爽朗,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清凉直达发稍,仿佛整个人吸入了一大片水晶,连空气都变得碎碎的,只要一吸气,就好似瓷瓶碎裂般,清脆冷吟,水声泠泠,心中有如流过一抹清泉。
这样的良辰美景,本是寻欢作乐或者感悟天地的大好时机,他却在与人勾心斗角,脸上逐渐流露出一丝不耐道:“我在期待你将我说服。”
李秀瑶见状,仍不慌不忙地道:“你在一刻钟的工夫内赶了回来,定是与毕玄匆匆一会,却没有动手。由此可知,你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和氏璧不只是块争霸天下的必需之物,更是一块可令你迈上武道极峰的踏脚石。错过它,你与毕玄之间细微的差距终会无可弥补,注定败局。”
她自以为说到凌风的心坎上,岂料他只嗯了一声,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
李秀瑶心下一突,眼中却射出不屑道:“你不想承担风险,分明在想不劳而获,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凌风当然不受她的激,又哼了一声,拔足就走。
李秀瑶深吸一口气,咬着薄唇紧跟上他的步子,一边说道:“和氏璧有一奇异特性,就是会随着天时而生变化,不但时寒时暖,忽明忽暗,极难掌握,以之练功,一个不小心就会幻像丛生,动辄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凌风随口道:“那你还想让我抢它?难道不知我修的正是玄门最上乘的先天心法?”
李秀瑶解说道:“和氏璧在两种情况下会影响主人,一是打坐冥思,另一就是与人动手行功运气之时。所以无论是宁道奇又或师妃暄,都绝不会捧着和氏璧四处走。此趟宁道奇在大兴城归还和氏璧给师妃暄,又由师妃暄交由了空大师带回禅院保管,四大圣僧在旁协助守护,顺便共参禅道。此事极为隐秘,若非我身为静斋弟子,又对和氏璧异能有着极为玄妙的感应,定不会知晓。”
说到这里,她心中不禁纳闷凌风灵觉的敏锐,不见不闻就察知到了和氏璧的存在。需知现在和氏璧定是被置于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以她的能力也没有丝毫的感应,而凌风却像是知之甚笃,甚至可能知道它的藏身所在,这简直是超乎她认知的事情。
如此思量,口中犹在滔滔不绝,“由于和氏璧的怪异特性,除这五人外,寺内再无人敢与之接近,故它定是藏于寺内某处与人隔离的地方。以你出色的轻功,只需把和氏璧偷到手,逃之夭夭,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凌风若无其事地道:“你对我似乎很有信心。”
李秀瑶微微一笑道:“当然。你可是名震天下的绝顶人物,何况人家是你的暖床丫头,可不希望你在两月后月圆中秋的大战中死掉。我会伤心的。”
她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哪有半点担心伤心的模样。
凌风暗骂她没有一分演员的职业素养,表现的太不专业了吧。
李秀瑶看出这家伙还是那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神态,只得补充道:“和氏璧不时变化,即使强如了空、四大圣僧之辈亦不能抵御,当和氏璧对他们最有害的一刻就是你夺璧的最佳时机,那时你面对的敌人会是最弱的。”
凌风摇头神秘一笑,几个大步把她拉开老远。
李秀瑶见追之无望,停了下来,美眸一瞪,嗔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显吗?我对那玩意儿没兴趣。你另寻高明吧!”
凌风的笑声传来,须臾,整个人影消失不见。
李秀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