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今天必然是有备而来,若是此刻不顺着她的意,不知还要生出什么花样来,所以也就只由得她:“妹妹说得没错,我确是生自贫寒人家,这样的稀罕物,哪里轻易得见,不过我想这云菁茶已经是当世罕有,何以还要与芍药相配?”
于是莫雨澜便是好一阵解说,我也修过一些药理,听来也没有什么错漏之处,慢慢地也起了一些兴致,所以当莫雨澜提出要在我院中行一番茶道时,我也没有反对。
可琴忙去张罗,然后莫雨澜亲手起了一杯,就促我快饮,我刚啜了一口,感觉果然与平常的味道是大不相同,正欲赞时,就听见有婢子来报,江鸿秋已到。
我二人都起身,只是我问了安后就停在原处,而莫雨澜早就花飞蝶舞一般,扑至江鸿秋身边:“秋哥哥,你来了。”
“嗯。”他伸手拥了一拥莫雨澜,眼睛却看向我,“今日已是三日之期,你身上如何了?”
莫雨澜听到这话,关切问我:“姐姐身上有病么?哎呀,怎么不先告诉我,若是少问候了一声,秋哥哥怪责起来,我可无能承担!”说到后面,她双手拉起江鸿秋右臂,放在自己的双臂之间,轻轻抱着。
我看了皱眉,这副样子也太过亲近,又岂是好人家的女儿所为。
江鸿秋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你呀,长不大,让人看了笑话。”
莫雨澜俏脸一红:“哪有,我今年是二八年华,我姐姐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入宫为妃了。”
“是你自己不想入宫,否则,馨小姐在深宫之中也不会寂寞。”
我已经数次亲历过江鸿秋的演技,我知他说此话之时定然只有半分是真,再是蠢笨的男人,不可能面对如此对自己如此用情的女人而毫无所觉,除非,是他的心里完全没有她的关系。
我能看清,这大概是因为我与他是敌人的缘故。可莫雨澜却是深在庐山之中,辨不得他的真面,听他这般说,反倒有些急了:“秋哥哥,我不要入宫,我们姐妹两何苦都要嫁给圣上,他有了那么多女子了,还少一个我么?”
莫雨澜这般说,我忽然觉得她是真有几分率真了。
既在那高权之位上,无论怎样的满足,总是不够的。常人之庸,所以知足止步,而贵权者,他们拥有索要及得到更多的能力。
江鸿秋却是宠妹妹一般,抚在了莫雨澜的肩上:“澜儿,你不懂的,这天下间的所有,都是当今圣上的。”
莫雨澜却显得有些不高兴了:“秋哥哥,你尽爱说这个。我大老远地来了一趟,能说些让我高兴的事么?”
“那你要听什么呢?”江鸿秋说着,就在桌边坐下,那儿方只置着一个茶杯,正是我刚才啜过一口的那个。也是他来得凑巧,这茶也就刚刚斟了一杯而已。
可琴要过来与江鸿秋再斟一杯,却突地被莫雨澜有意无意地阻了:“可琴,这茶冷了,你拿去换了,再备一次吧。”
“是,小姐。”
可琴刚要转身,却被江鸿秋猛地叫住:“慢着,茶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