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体内的真气大涨,剩下的这一般路程攀爬起来轻松之极,更何况北宫破凤体内藤毒一清,自然不屑委身在云海身上,也不知他施了何种妙法,居然想到凭借水灵珠在那巨藤上凝出一截冰痂,踏足而上,也勉勉堪住一个人的重量,也幸亏他得到了那条星淼坠,真气源源不断输出,十数息已到藤顶。
藤顶半点人息也无,除了弥漫的红雾,也不知离那崖顶多少丈。偌大的平地似被人削出一般,北宫破凤若有似意地瞄了魅儿一眼,后者似有所觉,冷哼一声,跃下云海的肩头,一瘸一拐地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云兄弟,我们也跟上吧!”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那处走去,行不到数丈,却见那三尾灵狐嗖地一声跃起,跃过古藤,直接没入下面的红雾中,看样子一点也不似摔断了腿,不过料想它这般也不是去送死,北宫破凤略咬牙跟着也跳了下去。
云海正紧步跟上,瞧了他的动作,心中一突,想也不想跟着也跃了下去。
红雾之下不过半丈处,魅儿翘首以待,听得两声落地声,它心神大定。果然自红雾中走出二人,一人满脸阴沉,明显还在忿恨此狐使得小伎俩;而另一人端一落地,喜笑道:“你这小狐狸,果真识路!”
虽是红雾袅袅,但眼前一处丈余高度的山洞依稀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洞既隐在红雾之间,谁又料想得到此处还能暗通沟渠,不过此狐轻车熟路,看来来往了不止一遭,云海大有深意地看了它一眼,当前第一人追入洞中。魅儿恍不在意,紧跟而入,身后的北宫破凤目光阴晴不定,终究因它那句“桑榆遗留之物”打动,跟着他们入了洞中。
洞壁坚韧如刚,犹那古藤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其壁上褶皱叠叠,洞中虽无那般红雾,却也弥漫着另一股味儿,云海细闻之下却又说不出这到底是股什么味道。沿着此洞走了数丈,视线渐渐暗淡了下去,北宫破凤撑起水灵珠才将勉强照得前行的路。
三人不发一言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转过一个弯口,前面一丝光亮重新照来,等云海走出此洞时,豁然发现三人竟出了那处悬谷,他心头默默计算,这一路足足走了数里。
“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不灭了那厮,你也出不了此岛!”魅儿见北宫破凤隐隐作动,哪里不知他暂出困境心里想的事,冷不防出言道。
不过她这言语一出,却吓住了一旁的云海,他瞠目结舌道:“你。。。你,你你!你竟会说人话!”
“这有何奇,三尾灵狐善狡,也善人言,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莫叫她的花头迷了你的双眼!”北宫破凤冷冷道。
“各自心中的度量自个清楚,我也不多言,如今最重要的是诛杀那木族贤者!”她说着,抬头朝云海道,“你这笨人,等下还需多借你的力!”
“诛杀木族贤者?”云海听得如坠云雾中。
“且听我细细道来!”说着,魅儿将其中一些关键出稍微说了下。
原来当年的那场大战中,五族不知因何发生了内乱,虽群力之下屠灭了那物,水火二族贤者先后被人偷袭而死,太子桑榆竟被金族那人杀死,唯独木族贤者巧借金蝉之计瞒过那人,分出一丝本源寄落在此岛上,而他们入岛看到的这些蛇藤怪树竟全是二十年前的那丝本源衍生出来的。
数年前,木族贤者元气尽复,重回当年故地,不想被其中突然生出的红雾困住,任他神通如何广大,这红雾竟隐隐克制住他的真气,至今已逾六年。至于这只三尾灵狐的由来,因何出现在此岛上,作为事主的魅儿自然不肯道破。
“你的意思说,要合我们三人之力去诛杀红雾中的木族贤者?”云海问道。
“是,此刻他也定知我们的谋划,若不灭了他,凭你我三人如何也逃不出这岛屿。他的本体虽困在红雾中,但驱使那些蛇藤怪树有如臂手!”
“那倒是如何的谋法?莫不是按你所言,这些树藤你都驱使不了,那我们又如何入得红雾深处。要知道,如果能躲开那些树藤,这岛屿还不任我们进出自如!”北宫破凤似笑非笑道。
他说的那红雾深处,不是别处,正是他们踏入黑雾时见到那处平台所在的地方,只是位置上比之深入罢了。那些鬼怪刁钻的蛇藤早让北宫破凤心有余悸,更从魅儿的口中得知她如今驱使不了这些蛇藤,虽不知她说的真假,但多半她所言是真的。
“小狐狸,按你这么说,若这些树藤全是那人的爪牙,你又受那人所迫,你觉得你的话我们能信几分呢?”云海突开口言道。
魅儿心中一突,她花言巧语得了北宫破凤的信任,却没料到原本在她布局之内的笨人突然精明起来。
“好!虽不知你话里几分真假,就当信了你此言。你再说说,我们如何潜过那些树藤进入到红雾中,莫不是再从那处悬谷中进入?”云海说道。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处高不过数丈的小坡,坡上虽无那些树藤,但他们双目所及的百丈之外,赫然是那片树林,再过去树林数百丈,便是那处黑雾弥漫的地方。那黑雾说是黑雾,其实他们都搞清楚其实是片红雾。
这处小坡虽不知何因未被树藤触及,但观它的地理位置也明白身处那片树林之中,所以云海和北宫破凤先后才有此问。
“这不是问题,若我能送你们进入腹地,你们需如此如此。。。你们看可成?”魅儿闻言大喜,当下吩咐二人道。
二人却越听越心惊,等它话毕,应道:“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随着魅儿口中念词,它后腿上那把咫天尺突发出一道绿光,三人的身影渐渐在这处小坡上淡了下去。
云海只觉一阵天地旋转,恍若星移物换,等他自恍惚中清醒过来时,三人已处在那处平台上了。
石碑仍在,其上那几道裂纹依旧,也不见中间塌陷下去的地方,整个平台一如他们刚进入时的情景,若不是他们二人清楚地记得石碑前发生的异像,真怀疑那一幕出现在梦中。
“你既然有这等宝贝在手,在那悬谷中又何必我等苦苦挣扎!”北宫破凤冷笑道,“如今既入此地,莫不是再诳我一次不成?”
“那地方有股怪力隐隐能克制我这法宝,若非如此,单凭此宝我大不了一人就可出岛,何须你们?”魅儿答道。
“这么说来,整座岛屿都被人下了禁制了?”云海脸上不由慎重。
“好了,无须心忧,只要按计除了那人,你们自可安心出得岛去!”
“这石碑中的异象又是什么,这你必须先告诉我们!”北宫破凤开口言道。
“这石碑之变我也不知,只晓得莫将身上的鲜血滴入在石碑上,它就不会产生异变!其余的我便不晓得,不过那木族贤者对其也讳莫如深!”
“好!等先除了那人再说!”
三人议定,按照魅儿的指引穿过那片不闻一音的雾林,来到了那红雾深处。
“恩!你将那二人诓骗到此了?”红雾中又发出那深沉的声音,北宫破凤听得顿时脸上大变,挥掌便要朝那三尾灵狐劈去,掌到一半却被另一只手狠狠抓住,他定睛一看,却听云海急声道:“北宫大哥莫被那人骗了去!”
果然,只见魅儿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朗声道:“老贼,莫说那些废话,今日来此便是取你性命!”
“好,好!老贼,我喜欢这个名称,这个比老祖还好听!”红雾中那人不怒反笑,不过随着他话落,无数的怪藤漫天乱舞,像无数舞动的游蛇,自红雾中伸出朝三人拍来。
“你不是说那人被困再红雾中的么,为何还驱得动这些蛇藤?”北宫破凤一边躲过这些怪藤,一边朝魅儿怒道。
“呔”,云海掌间不断白光泛起,那些藤条纷纷断落。这一手得益于攀援古藤时的灵感,这些怪藤端的是难以折断,但对云海却不是那么费力,顷刻间漫天的蛇藤都断落在三人眼前。
“好,好!看来那宝真被你这小子得了!”红雾深处传来一阵笑意,“也亏你们回到此处,倒也省去了我不少功夫!”
“快按计行事!”魅儿哪里听不出他笑里面的内容,厉声道。
“至静至柔,至寒至容,体法一念,心念一体,破!”北宫破凤捻起口诀,一道水龙便朝红雾深处射去。
而一旁的云海趁机抱起魅儿,朝着水龙射去的方向奔去。
那道水龙仿佛打到红雾深处的某物,地面竟随之一阵颤动,待云海奔到前面,中间击落无数的蛇藤时,眼前这幕让他黯然失色。
眼前竟是半截巨树,在它的半截树身上,无数的树枝平地伸展开来,枝条上瞬息又绽开无数的黑色花朵,只是这些花朵瞬开瞬谢,偌大的空中像是下了一场黑雪,只是这花尚未落入泥中,早已消散在空气中。
而最令他动容的是,在那半截巨树之上,赫然是一颗干瘪的头颅,饶是他心神如何坚定,这一幕还是让他连退数步。
等北宫破凤随后赶上时,他也不由一颤,色厉道:“二十年前,在下记得木族贤者中并无阁下这样的人物,你究竟是何人?”
“是么?”那头颅闻言睁开一双碧绿的双眼,大笑道,“老夫并不是什么木族贤者,老夫是九黎魔君勾意!”
九黎魔君勾意?
就连北宫破凤印象中也无此人。
那九黎魔君大笑间,朵朵绽开的黑花如雪般朝众人卷来,一朵沾在云海手背上,却见其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去。他连连推开数掌,白色真气不断泛起,竟也挡不牢这些黑花的袭势。
北宫破凤连忙升起一道水幕,那黑花一落到水幕上,竟慢慢地开始蚕食其上的真气,纵是他那条星淼坠真气浩海,也经不起这蚕食的速度。
连躲在水幕中的魅儿也不由大急,原本按照她的谋划,北宫破凤引得那人的注意,云海破开这些蛇藤,而她将那枚离火鉴插入那人的头颅中,那人必死无疑,哪妨这九黎魔君还有这招。
二人执意抵挡下,未想云海身上又起了变化,也不知是他体内的白光使得频繁了,此刻恍若通灵一般,竟破体而出,绕着北宫破凤和魅儿一圈,仿佛像是一条小蛇在嗅着他身上的气味。而此刻的云海更是如神附身一般,原先的黑发悉数变白,偌大的眼眶下除了白光再不见他物,只听得他冷冷念道:“流!”
那白光绕过北宫破凤,朝着前方射去。
“卷!”
白光托起眼前的的黑花,随着他一声不带感情的“散”字,仅片刻功夫这片花雪便在白光中消失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