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说话的是那个后出声者,他看也不看云海,对另一个人一挥手,说道:“阿大,你去教训下这小子。记得,下手的时候轻点,莫坏了这小子的性命,听主人说阿老也蛮在意这小子的!”
他称为阿大的那人,长得虎背熊腰,身材甚是魁梧,这个精壮的汉子得了那人的命令,伸手握了握拳头,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朝云海嘿嘿一笑,阴深地道:“你放心,我只断了三根肋骨,让他痛上三日不能说话!”
那叫阿睢的女子听了脸色大变,她记得老者在山上对她的交代,要她好好照顾此子。眼见云海为了她出头遭受磨难,让她日后怎么像那老者交代。她挣扎了数番,朝着身后那人冷冷言道:“你若敢动他分毫,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看你怎么像你的主人交代!”
“由不得你了!”身后那人冷冷一笑,一把握在阿睢手脉上,阿睢只觉浑身绵绵,哪还能轻谈死意,却是被他握住血脉断了气力。他这才朝那阿大使一眼色,那阿大既得授意,鼓起双肌一拳便朝云海击去。
“好!就以你来验证下,自今日起,我能改变多少!”云海豪气一生,不退反进,运转起体内的黄色真气,同样握起一拳迎着那阿大拳锋的方向击了出去。
阿睢和她的弟弟不忍心看,他们只听得骨头断裂的声音,没有想象中云海凄惨的叫声,反听得他哈哈大笑道:“也不过如此!”睁眼一看,却见那阿大满脸铁青,额头大汗不止,这一脸的痛苦神色定是手骨被云海打断了。
“我倒是小看你了!”另外一人挥手叫阿大退下,走到云海面前,一脸慎重地道,“阿老既然如此看重你,那某倒要看看你有几分重量!”
阿睢见云海不仅抵住了那阿大的攻势,还一拳落败他,心中已是一喜,等听到他身后那人出来和他较量时,心中又是一紧,仿佛出战的那人是她一般,倒是她的弟弟阿言看得云海英姿飒爽,眼光闪动连连。
那人额上虽无莲花或者莲烙印,走动间已聚起体内的真气,他突然暴喝一声:“给我死去吧!”手上的经脉横爆而出,两眼更是像燃烧的火焰一般,气势不可谓不足。若按火族的境界来分,却也是初踏焚魂之境的高手。
这火族所使的心法呼为火龙诀,其境界之分又不同于水族,虽然和水族一样共分为七层,每层的境界类似,功夫和意境却各不相同。分别为“融意”、“汇神”、“焚魂”、“生莲”、“心莲”、“涅槃”、“龙变”七重境界。第一重需得圣山上的离火之精入体,此层最难也最痛苦,不仅要忍受离火焚身之苦,更要其中意念领悟其中的奥妙,一个不慎,便离火焚身而死。
这离火不仅能燃烧人的,更能燃烧人的灵魂,火族出类拔萃者,要做到的是将这离火融入灵魂中,和自己合二为一,这样才算第一层小成。每一层的意境不同,磨练的是火族强者的心智,等其浴火之后,方才会在额头出现一朵莲花,代表着魂师的身份;而后三层,其中的艰辛之处更难以和人道也。
似那烈山城,便是魂师中期巅峰的高手,那被众人呼为阿老的老者,更是贤者之境的高手,也就是心莲之境,以他的身份在火族中自然有崇高的地位。
云海在那孤岛上窥得北宫破凤的功法,更是得了他前两层的心法口诀,以他生云之境本来是不可抵挡的。奈何他身为水灵之体,天生对这玄冰功有超强的领悟力,加之他身具黄白两道真气,真气之强足令他一点也无惧,望着那人一掌烈火拍来,他默念那道心法,体内的蓝色真气悉数地调动起来。
阿睢和他的弟弟感到洞内的温度骤地降了下来,只见云海头上似乎聚起一片云彩,流云如水,落到云海身前,将他的面容挡的忽隐忽现。那人的火掌自上而下拍来,拍在云彩上如拍在棉花上,他一声顿呵,掌上火光一闪,立马拍散了云彩,也使得掌间的火光一暗,云彩散后一掌迎着他的掌面接了上来。
两掌一分,两人各退数步,那人以焚魂之境在云海面前没有占得任何便宜,云海都能结住烛强良的两掌,他这一掌自然也不在话下。却见那人一掌分离之后,脸上阴晴不定,却也不攻上来,他朝那阿大一挥手,转达的却是要离去的意思,也不强求带上阿睢了。
只是在他离去时,朝着云海厉声道:“好一个水族贼子,我看将你的身份戳于阿老面前,看他怎么说!”
那阿睢原本欣喜云海能连番挡住二人的攻势,一听那人说他是水族贼子,脸色立即苍白下来。那阿老嘱咐她替与照顾之人竟然是水族之人,比起失职之罪,这窝藏之罪可是要杀她全家人头。
“这位小兄弟,奴求求你赶快离去吧!”阿睢不顾全身乏力,扑倒在云海面前。
“阿姐,你这是做什么,人家可是救了我们性命的!”她的弟弟阿言不满地说道。
“你懂什么,他可是水族之人!你可知道水族自来便是我们的世仇,窝藏水族之人,到时候连你我都要杀头的!”阿睢虽说与他弟弟听,但面却不看他。
云海纵是再笨,也听得出她话里的驱逐之意,一时心灰意冷。他出手帮助她,反得到这样的下场,莫非他这次又做错了么?他强颜一笑,装做不在意地道:“既然如此,那我这便离去,也好省去了一些麻烦!”
“阿姐,你这说的什么话!”阿言却是不依,在他眼里,这个小他二岁的云海就是个英雄。
只见他拉住云海的衣角,继续说道:“水族又怎么样,阿姐你也不想想自爹爹死后族人怎么对我们的。姐夫家的人一个也没出现在爹爹的葬礼上,我看八成想断了我们这层关系。今天来的那两个人,还不是看中了阿姐你的相貌,想来强的,你看看族里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反过来这个水族的小哥还救了我们一命哩!”
他这番话说的全是事实,这烈老三的女儿早年嫁得氏里他人为妇,不幸的是三年前那人战死于野成了圣山上的勇士,生前二人未有嗣出,氏里那户自然也看她不起,何谈出援手助她姐弟二人。
自她那口死后,因她年轻,长得颇有姿色,早引起了氏里他人的垂涎,只因她父烈老三生前虽是老实巴交,却还有点人缘,也不敢冒然出手。不过自烈老三一死,那垂涎她美貌之人不顾氏里阿老的威严,竟派人来强取,可见这少年对火族之人素无好感。
阿言这话说得他的阿姐心有戚戚焉,回想起往日的遭遇,人生所历苦难莫过如此,这泪却是再也止不了,抱着阿言大哭起来,这倒让云海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当他两难之际,一只小手伸了出来,阿言满脸哀求地道:“这位小哥,你莫走了吧。阿姐只是刀子口豆腐嘴,你莫在意!”
云海飒然一笑,说道:“你岁数长了几岁,还是叫我云海吧!”这意思也是同意在他这地方居住了,阿言如何不大喜,也顾不得身上那点伤势,朝着阿睢说道:“阿姐,我去大伯家借点粮来,晚上你给我们煮顿好的,我阿姐的手艺可好了!”
“这孩子!”阿睢破啼为笑,朝着云海言道,“这么大了还似孩童一般!小兄弟,刚才奴说的那话,你莫往心上去啊!”
云海自然不以为意,他的心智渐渐成熟起来,心中或有些许不快,但也懂得开始遮掩,却不知北海上的那点天真尚还有几分。他刚才未曾留意这外屋的坏境,现在细细一看,这外屋亦是一处洞壁,一些摆设虽比内屋稍微多点,也不过一张桌子几张木椅,两处水缸,还有一些简单的农具随意摆设一边。
木桌上摆放着几只木碗,还有一些树根般的东西,估计是剩菜;那木椅被刚才那人毁去一张,阿睢正一脸心疼地摆弄着,看能不能修复过来。她见云海瞧她望来,稍作解释道。
原来这火族自南迁过来后,整族数百万人如今剩下不到二十万人,这些人又多半是老弱病残,真正的精壮控火之士不过三万之数,二十年前帝广征各族,被征去一万,等于是伤了它火族的元气,二十过去尚未恢复过来。
这火族二十万人口依山而居,这山,便是它火族如今仅存的圣山钟山,钟山下建一大城呼为九阳,缅怀其日故都之意。火族长老广迁族内能习火龙诀之勇士,故城中居住的便有十来万余,剩下的族人便依这九阳城外而居,城内城外差别更是天壤之别。
似阿睢原来嫁的那户,便是族中融意之境的勇士,城中不仅有木屋居住,每年更可享得族中分配之物,可惜三年前已役。阿睢因未给那户留嗣,也从城中赶了出来,搬回到城外这座山洞里和他老父居住,城外这近十万族人,居住的便是这些洞穴,勉强能抗寒,温饱却是个大问题。而城内城外来往,便要经过一处很深的洞穴,出入需得检查长老发放的令牌,也算慎重。
二人说话间,云海大概了解了这火族之民的生活习性,却见洞外阿言一脸悻悻地回来,手中空无一物,阿睢尚未问答,他却满声唠叨地说开了:“那烈老二也不是个东西,明明家中米缸尚余半浅的米,却和我说道他家米也快尽了,说等着氏里的发放,也不想想去年阿爹还在的时候,他家米用尽阿爹省吃俭用赠了他一半,正是气死我了!”
人情冷暖自古如此,所谓人一走,茶便凉了。
云海也算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倒暗暗记下心来,他见那两姐弟满脸愁容,出声问道:“你们所居的附近便没有野兽,猎得一头来,这果腹之事不是很好解决的?”
“山林中虽有很多野兽,但各个凶猛异常,岂是我们城外之人能对付的。可恼的是十二岁那年,氏里征召族人进入圣山炼试,阿爹因为姐夫去世之事,忤了阿老之意,不然现在我可能也是一名勇士了,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了!”阿言一提及三年前那事,还满脸不甘。
“那山林中的野兽比之今日过来的那两人如何?”
“自然不如。小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阿言眼睛一亮,自然相通其中的关键,笑着说道:“多几个月没尝过肉味了,小哥我这就带你找野兽去!”
“叫我云海就好!”云海笑着答道。
“云兄弟,你带上我这弟弟去,奴怕?”阿睢心有所忧。
“大姐莫怕,如果这山中野兽真如你弟弟说的那般,我自敢担保他的安全!”云海应声答道。
阿睢见事不可违,再说她也难为无米之炊,也不强求。阿言自是欢天喜地,乐道:“真是我的好阿姐!”领着云海出了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