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花真真本体是一条青头花斑大蟒,修为也不过刚踏入化形之境。本来死一个她有无不可,偏偏此妖之父,却是他们妖族五大长老之一,这让那青弦不得不出手了。
他这一出手,自然显示出作为妖族领队不凡的身手了。原本房瑄的巨弓已锁定了隐于空气里的花真真,蓄势一箭虽未发,但身处在那巨弓无形的压力下,特别是眼看到比她修为尚深的那人被房瑄一见洞穿,她亦知,自己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即将射来的那箭。
青弦一脚踏出,仅仅这一步,隐匿空气中的花真真顿觉压力大减,刚才咬牙坚持住的隐匿之术顷刻破去,露出她狼狈不堪满脸后怕的神色来,她此刻哪里还顾得自己的妆容,跌撞着回到身后的诸人间,再也不敢去望那给她带来死亡气息的少年一眼。
场中所有人均将目光落向场中那位俊美男子青弦,就连云海也好奇这人是否能接下房瑄那一箭。而身处房瑄执念之箭笼罩下的青弦有苦自知,原本以他初境巅峰的修为,哪怕对上次境初期的高手,也有一战之力,可一旦被那巨弓所向,那袭身而来的压迫感,仿佛他动弹一下,随时在他心口射穿一洞来之感觉。
这不由让他觉得,纵是次境高手,十有也会陨身此弓下。
一滴汗珠自他完美的脸颊滴落,滴答一声,此声几若无声,偏偏众人听得分明。
那青弦和房瑄对峙也不过一息间之事,可众人却看到他汗珠已出,这连巫族那位艳丽女子脸色不由为之一变,若以她去面对那一箭,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会你去看看,巫启那家伙死绝了没,我等先避之一旁坐观虎斗,等两方分出胜负来,吾等见机行事!”她自然看出无论那房瑄也好,云海也罢,两个少年均不是易削之骨,故打定了主意坐收渔翁之利。
她一边吩咐一人去查看那巨汉的情况,另一边做了这番交代。等那人扛过昏迷中的巫启回来时,他们所剩五人不动神色地退出了战局,消失在那片密林中。
这一幕自然被妖族众人瞧得,其中一人顿是愤愤道:“巫族那帮狡诈之徒,倒是好计谋,一见这三人并非那么好取,倒也走的及,留下吾等在此拼死拼活!”
那位花真真睫眉一皱,沉吟了会了,突出声道:“我们暂也撤去,静观其变!”她实力在剩余七人中或许不是最强的,不过以其父妖族长老之身份,也算是青弦之下说话分量最重之人来。
而妖族众人听她口中说出“撤”字,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要知道,就在刚才,她花真真才被青弦从那恐怖巨弓下救出一命来,他们的领队反因之受困在那人之下,动弹不得。
这女子心肠端也是毒的很啊!
他们虽如此想,不过想到若是青弦都为能从这巨弓下活得一命,接下来他们几人也多半也要死于此了。而青弦能击杀这持弓少年,剩下两人自然也不在话下。如此一想,也不多说,跟着那花真真步入身后的林中。
这死疯子,射啊,怎地还不射?
见识了房瑄一箭毙敌之威,又见眼前这妖族男子被困在他弓下动弹不得,他自然明白以那厮的诡异之箭法,恐怕一人之力扫灭全场都问题。而那实力,估计起码有次境,也就是贤者中期的实力了。
数息之间,发生之事瞬息万变,先是云海扑杀了二人击伤一人,后是房瑄取出那把巨弓后傲视群雄,惊得两族之人不甘退去,一连番事情让身处巨弓之威笼罩下的青弦也措手不及。
这样下去,非是真气如何,念力倒要耗尽于此了,莫非真的要动用那人留下的力量么?
青弦心中不由苦笑,二十年前那人打入他体内的那道温和的白光,不仅助他顺利地踏入化形之境,更让他在这二十年里慢慢成长成族中翘楚,而这一切,就连他族中的那位五百岁的老狐洪老亦不知。
好吧,既然需动用那人力量,就让一切从这林中始,亦从林中终吧!
“呼呼呼”,一股甚比房瑄那把巨弓更为强大的气息从青弦身上发出,青弦的双目中贯出两道白光,动弹不得的身子,在房瑄巨弓的威压下走了几步,原本满头青法皆白,那道白光绕体,白光之后露出的瞳孔中除了白色不见他色。
这一幕和云海两次因体内的白光惊变何其相似,他都觉得体内那道白光在隐隐作动,只要稍不压制,便要朝那异变后的青弦汇聚而去。
唯一不同之处却是,云海每次异变后,仿佛都是另一股神识操纵了他的身体,而眼前这青弦,明显在走了两步之后,感应到云海体内的那道白光,他硬是一愣,脱口而出:“你才是那人指定的破界之人!”
另一边,房瑄射出第一箭后,第二箭本待落下,不想自那青弦一脚踏出后,那一箭虽拉至六分满,冥冥中似有一物止住了他,第二箭如何也发不出。等青弦体内那道白光乍出时,反噬而来强大的气息,倒将他震晕过去,不过在昏过去之前,他倒明白射不出第二箭之故,便是他体内那道白光照成的。
太阿之气!
那人在离开此界前告知自己的太阿之气,眼前这少年身上也有,虽比不上他体内那么多,可他如何辨不出这人便是那人离去前曾于诸人说的破界之人!
这便是那人布下之局么?
他叹了口气,在他身上浮现的白光转眼便没入他体内,那白发转青,瞳孔复黑。就这么转身朝妖族几人离去的方向走去,只是临走之前,他朝云海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轻声说着:“那困灵妖塔你们最好不要去了,巫妖二族在此谋你,皆因于此。好了,言尽于此,下次再见便是敌人!”
等青弦彻底消失在云海眼中,他这才不由觉得背上汗出,几乎染湿了那件内甲。这便是那白光的力量么?或者说是太阿之气的力量,从珊珊口中,他也知道当日他昏迷之后,那海王类江呼他身上有太阿之气。
以那青弦白光异变之后的实力来看,绝对在贤者中期之上,几有贤者巅峰之实力。那表现出来的气息,不仅一击击碎了房瑄的气场,逼得云海也不敢直视于他。这便是贤者中期和贤者巅峰真正的区别,天壤之别!
也不知我体内的那道太阿之气会爆发出如何的实力来,第二次异变后的情景他也从一诸五族之人口中得知,一下子击杀了所有的初境之兽,估计应该也有贤者中期的实力了吧,云海也暗暗猜测道。
不过那青弦表现出来能驾驭此气的样子,那是云海现今办不到的,不过正因此,他反而目光中流露出灼热之色来,至于青弦离去时说的那番话,一时竟未放在心上。
扶过昏迷过去的房瑄,只是他那边巨弓攥在他手中如何也取不下来。云海也只是微微诧异,连人带弓背上,以他的气力也不觉得吃力。另一手拉过珊珊,那丫头经历这场厮杀,除了那些血腥看得有些不忍,倒也没露出其他惧怕之色。
眼下倒一脸好奇地朝他问道:“云哥哥,现在我们到哪里去呢?疯子哥哥都晕过去了!”
去何处?云海这下倒想起青弦离去之前,曾告诫他不要靠近一座困灵妖塔,那妖塔在何处他倒不知,不过他想到九魔界中封印之人在他耳边道的几语,叫他去此界寻找一人,莫非此人身处那所谓的困灵妖塔中?
“我们先回到沼泽前,我估计那两方人被疯子震住之后,肯定不会放弃会再次寻来的。我们便将他们引到沼泽前,让他们和沼泽中那兽斗上一手!”早在遭遇这巫族两方之人后,云海心中早暗暗打算将他们引到沼泽前,不过因陷入战泥无法脱身,此计暂且作罢。如今诸人且退,躲于暗处,正是他行诈之时。
沼泽中那兽?
珊珊的小脸一下子变白了,却迎上云海一脸的笑意,这丫头被激的脸都红了,咬牙切齿般道:“不就是大泥潭么,云哥哥不怕,珊儿也不怕!”
一阵笑语中,三人径往那片沼泽而去。
而与此同时,巫族那五人退去之后,却未行多远,那位艳丽女子突道一声:“不对!若我等一退,估计妖族那几人也会跟着退去。如此反便宜那两个少年,我们这便回去!”
“巫颜,那边妖族几人应该不会退的,要知道他们的领队青弦还困在那巨弓之下,若他不支,妖族几人岂会坐视不管?”那艳丽女子身后一人跟着说道。
而那名为巫颜的艳丽女子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却很好地掩饰下去,只听她口中冷冷笑道:“其他人我不知,但那位蛇王之女,她的德行我还不知,估计此刻她早已鼓动其他几人,将那青弦独抛在那了!”
而此刻她口中言道的蛇王之女,正行在另一方向上。
“花真真,我们无须一下子离得这么远吧,如果青弦支持不住,我们还可以在他身后援助一番,如果他已杀那少年,我们更可以就势而取,何不为?”妖族亦有一人言道。
“怎么,难道你想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恐怖至斯的巨弓?那青弦如此实力都在那弓下被压制的动弹不得,难道去了一个你,局势就会因此改变?”一想起那一箭之怖,她花真真心有余悸。
“花真真,你勿忘了,刚才要不是领队出面当在你身前,此刻你不过是一具枯骨而已,纵然已花长老之神通,估计也回天无力吧!”妖族中另一人冷冷笑道。
一提及青弦倒罢了,提到其父蛇王,她的脸色顿变。要知道,那青弦亦是狐族长老最看重之人,让他有个闪失,估计她父亲二话不说会将她毙于那位洪老面前。
“好,我们这就是回援青弦!”她咬齿道。
“不用了,我们去汇合那巫族几人!”密林中走出一人,青发俊意,不是青弦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