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绿光中,云海分明看到五条比他手臂还粗的黑色铁索自石塔顶尖探出,绕在塔顶层的一间石屋中。
铁索环绕之下,屋中静坐一人,面容不清,不过当云海的目光落向他时,那人似乎有所感应,一道精光朝他落来,直接射入云海的心神中,他不由大震,脑海中浮现处黑塔前被封印之人和他说的那句话。
“老夫要你传达之人你自会知,传达之话却是——”
“太阿断索!”他不禁脱口而出。
自此他也明白了这一连番之布局,无论那海王类江也好,九魔界中被封印之人也罢,甚至他猜测的隐藏在众人身后的某人,所以一切皆是为了让他用身上的太阿之气断开他刚才看到的铁索。难怪青弦和他说一切到时自知,看来他不能说之苦衷指的便是这。
不过云海心中又升起另一疑惑,既然那青弦体内亦有一道太阿之气,甚至比自己的那道还要强上数倍,为何他不直接进入塔中断开铁索救出那人,非要等到自己进入,莫非?
他突然间想到一可怕的可能,惊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这青弦终究所谋的,还是在他身上啊!
想着想着,眼前的幻觉一灭,三人已入塔中。
双足踏上石阶,这青石铺就的阶台让三人产生了如梦似幻的感觉。这条长廊青石为墙,长廊几有丈高余,几有这妖塔一半之高度了。而且观这长廊蜿蜒下去也不知多少丈深的样子,尽头似点着长明之灯,映射这空气中飘散的绿雾,甚至这绿雾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腐烂之味,透发这幽异的气息,怎么不像是进入一座石塔的样子。
珊珊的小手紧紧攥牢云海的衣角,她肩上的伤经过这段时间,也早好得差不多了。云海见她慌兮兮的样子,直接伸手将她小手握住,这下这丫头心中就安稳了多。而房瑄脸色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地冲远处的幽暗灯光望了一眼,当前走了过去。
“滴答”,“滴答”,等云海他们转过前面那长明之灯时,耳边慢慢传来这似水珠滴落在地面上之声。这声音明显离他们不远,滴答声中间或带着踏步之声。珊珊的小手握得云海有点紧起来,而云海和房瑄对望一眼,前者将青焰藏于掌心,后者将背上那把大刀握在手中。
果然,没等多久,在走了数十步后。那滴答之声越来越近,空气中腐烂之味也愈发的重。转过前面一个弯道,一恶心之物落入三人眼中。
眼前这物看似人状,实则没那脸庞,他脸色的血肉一并身上的血肉都融化开来,模糊的血肉中有无数细小之物在隐隐作动。珊珊分明看到一条蛆虫从那模糊的血肉中爬出,看到这幕,她小脸一白,差点干呕起来。
就连云海脸色亦不善,那房瑄倒是二话不说,直接一道刀锋劈了出去。以他的实力,这一刀就是一般的初境要接下也要花费稍许力气,而眼前这怪物避也不避,青色刀芒直接落在那怪物的肩膀上,直接将它一臂卸了下来。
在那怪物断臂之处,一道绿雾从中冒出。令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随着那道绿雾飘之那条断臂上,一股莫名的牵引之力将两者联系起来,断臂上模糊的血肉将其又结合起来,恢复如初。
难怪这怪物避都不避,原来它身上还有这般本事!
这一幕也不过半息之间的事,等房瑄反应过来时,那怪物一掌朝他拍来,他跳之一旁,地面上却落下一腐蚀的浅坑,这让这少年眉头一皱,随即第二道刀锋又劈向那怪物,这次直接断了那怪物之首。
不过同样的一幕又发生了,这次房瑄想也不想,等那头颅朝那怪物断颈飞去时,他一脸劈开数十道,皆落向那怪物的头颅,直接将其碎成无数片,不过那诡异的绿雾又慢慢地将他们汇聚起来。
当房瑄准备再劈成十数刀时,他身后一道火球落向那怪物慢慢开始汇聚的头颅碎片,这下直接将那怪物头颅连绿雾都烧得消散在空气中。那怪物这具身体,这才重重地摔在石地上,须臾,无数的绿气从他断颈处冒出,融入到空气中。
房瑄回头望了云海一眼,眼角精光一闪而过,云海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拾人牙慧罢了!刚才若无房兄绝妙的数十刀,那怪物还真没那么容易消灭!”其实他心中所想那是那般,这疯子千万不要这个时候这场合朝自己发飙,不然见不到被铁索困住的人不说,迟早要被这恶心之怪物填了肚子。
“你我之间,迟早一战!”房瑄放下一句话后,踏过这具死尸继续朝前走去。
战便战吧,只要不是此时便好。云海心中悻悻地道,他拉着珊珊的小手,小心地避过那具尸体。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没多久,空气中又一道绿雾飘进这具死尸中,不一会儿,在它原来头部消失的地方又长出一颗头颅来。这怪物站起身来,寻着云海等人离去的方向走去,长廊上又传来滴答滴答之声。
这长廊曲曲折折,有点路。他们三人在转过又一道弯后,耳边听得不远处有打斗之声。走了数十步,在长廊的尽头,有三头类似的怪物将一巨汉围在其中,在三个怪物身后,还有一道类似绿雾隐隐又能看出人型之怪站而观之,但它口中发出桀桀之语,更像是在驱使这三头怪物。
这巨汉不是别人,正是那巫族巫启,他手持那把巨斧,斧锋所向,那三头怪物不是断手便是断脚,但一会儿功夫它们又恢复过来,继续朝着巨汉攻来。巫启原先便被云海打成重伤,数记斧光之后,明显有点不支。那怪物身上的血肉溅到他身上,手臂上都被侵蚀出一血洞来,看起来多少有点可怖。
那雾状人型之怪一见他们到来,转过头来发出嘶厉一声,其中围攻巫启的两头怪物自是上来朝他们攻来。这一看便是,那雾状之怪明显甚有智慧,那恶心血肉之物却是无智之物。
有了先前的经验,房瑄一连劈出数十道,刀刀直奔那两怪物的头颅而去。那两怪物尚未近身,头颅在空中飞出后裂成无数片。这次他不等云海那火球袭来,臂上的图纹一闪,那犬状图腾冒出,再出一刀,直接将那绿雾和头颅的碎片化为尘灰。那两怪物自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挑衅地望了云海一眼,看得云海好不郁闷。心中暗道,疯子这都要比,又必要如此么?
雾状人形之怪见房瑄一出手就斩杀两怪,特别最后一击所爆发出的气势,身子明显一颤,随即它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再次发出嘶厉一声,这次倒不是呼那头怪物上来,而是它自身雾气越来越淡起来,显露出的人躯越来越真。
等云海他们几都看到一类人的面容时,那怪物再是一叫,这一叫却是攻击,直接朝云海他们而来,云海只觉脑袋一阵发涨,看到不远处巫启和另一怪物之斗都明显慢了下来。而他一旁的珊珊抱着脑袋在地上滚起来,口中不由地喊道:“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明显这音似攻击她受到的伤害更多。
不过那怪物在一叫之后,原本渐渐聚实的身形又消散了很多,不过随着它的身形再一次慢慢实化起来,第二波攻击随时到来。这下云海也顾不得头昏脑涨了,趁它还在聚体时,直接将掌心的青焰拍了出去。
他脑子为之一清,那怪物终在他一击下,身形尚未实化好,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声,便化为灰烬。而另一边的巫启,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也不知施了何法,亦将那怪物的头颅击成碎片,不仅如此,他还将那怪物整个身体都化成了尘埃。
等云海这边一战结束,那巨汉正将第三具死尸也击杀成碎片后又化为尘土。云海看得有点惊异,不想这巨汉竟是如此暴虐之人。
他们两方原先是敌人,不过现在既出这塔中,加之云海他们又救了他一命。这巨汉收回了巨斧后,这才将他粉灭三具死尸的原因道了出来。
“这塔名困灵,想来你们也知道了。至于我扑杀杀具死尸,实不是你们所想的,某是什么好杀之人。这些死尸,名外盲尸,乃塔中暴虐之物,生前却是三阶之人,它虽未开智,但却能寻着生人之味而来。且,在这妖塔之中,它虽易对付,不过真正做得灭杀,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它在塔中属于不死之物!”
果然随着这巨汉话完,空气中一些绿雾又慢慢汇聚起来,他抽出巨斧一摆,那些绿雾又消散开来。
“看得没,只要这塔不灭,它随时都能汇聚成身来。至于驱使它们的雾状之物,其名为怨念妖灵,它们这些身前皆是初境之人,如我等,命丧此后,肉身为那盲尸所食,唯独这念力生怨,在这绿雾作用之下,方有此怪,只要念力不灭,这怪物也是杀不死的。”这巫启人虽魁梧,但解释起这两怪物来,口齿清晰,一点也不是云海想的莽汉一个。
“小子倒想问下,这些你又如何知晓的?”
“二十年前,进入此塔那人,出来后,将塔中所见之怪物,一一誊写成章,巫妖二族各留了一份,是故两族间也传了开来。我们先前均不知那人用意,今天方知,他是希望借我等之口,告诉二十年后进入此塔的你们!”想到那人的计谋,巫启心中不由一寒。
“那人?你倒说说二十年前那人究竟是谁?”云海语气不由加快,他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
那人,明显是隐藏在诸人身后那人!
不过等他话完,耳边又传来滴答滴答之声,身后又是一头盲尸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