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老一少口中所谓的火石之林,自然是前面那怪石嶙峋的石林。
原本云海估计这片石林并不是很大的样子,等人一进入林中,这才知道漫布开来,是近乎数十里地的巨大林阵。这些怪石奇形百状,有些似走兽之物,一些类植草之物,不过无一不是通体碧血之色的样子。
而在地上铺满了那些鹅卵大小的圆型石子,表面光滑,自那条溪水旁被冲刷上来,一路朝内延伸了数丈深。云海踩在这些鹅卵石上,透过鞋底传来阵阵滚烫之意,这温度不由让他想起那黑湖中心怪岛上的石子,只是眼前这石子温度稍差了些罢了。
他们一路沿着烈山真滴洒在地上的血迹追去,行了差不多有一百丈的样子,前面的血迹赫然截止,等云海他们回首四周时,不知不觉二人已陷入这石林深处矣。这些怪石一个一样,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
那烛强越脸上露出几分自嘲,说道:“想不到我们会中了这么简单之计,那老贼故意留下这条血迹来,明显想将我们往这死胡同中引,不过血迹既然停在此处,说明他离我们也不远。都到这般田地了,说不得也不能放过他了!”他最后一句杀机必现。
云海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石林,其实简而言之,就是类似以整座石林为局布下的禁制。而所谓禁制,说穿了就是一个阵,只是这阵有大小,两者的区别,一个无须人为激发,一个需要罢了。类似此林中,大大小小布置下的需要人为激发的禁制不知有几何之多。
而整个石林又为一阵,既入此林深处,他们产生的南北不分之感,应该就是此阵的一个功效罢了,若想出得此阵,尚需一定的实力方可,若无那般以力破除的实力,那一定要找出此阵的阵眼才是。
在北海生活了那么久,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也看过许多,云海也算稍识阵法之术,不去理会烛强越口中言道的追杀那人。
他反蹲下身来,摸过一块尖锐的石块,感觉手心传来的热意,他趁趁手,又随手捡过几块,以极快的速度在地面上画了一个正方八角图形,取过手中的石块,将这些石子放于八个位置上,随后他小心地在其中七块石子上注入一丝元阳真气。
这些火石一受激发,随即晃动起来,七个石子相互间有牵引一般,慢慢悬浮起来,其上也慢慢地发出淡淡的红光,唯独剩余那块石子依然安静地处于地上。烛强越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幕,也正是他惊异的那会儿,那颗不动的石子突然激上半空,“咻”的一声朝一个方向飞去。
好在此处也无甚禁制,不然云海这一手多少有些危险了。不过烛强越却观得心服口服,开口赞道:“好一手以阵破阵,看来了解你的越深,越觉得你小子不简单。此前小觑于你,倒是我冒昧了!”
云海才赖得理此人,他瞧得石子飞去的方向,看也不看烛强越直接问道:“那我们现在还是去追杀那人,还是顺着那石子的方向出石林?”
云海这副作态,烛强越也不动怒,笑眯眯言道:“那人迟早是个死人,落于烛某之手,或者落于其他人之手,还是一个样,自然是先出此林为妙。不过寻了机会,你得与我说说,你小子到底还藏了多少名堂!”
云海白了此人一言,随着稍微深入的接触,他这才发现此人除了稍微傲气外,一旦认可了对方的实力,却是自然熟,总是唠唠叨叨个不停的样子,这倒也和房瑄互补成趣。不过显然,无论这两人何人,均不是遭他待见的。
“君上,你瞧那处飞石,可是有人激发了此中禁制不成?”那名叫阿烽的贤者刚踏入林中,暮地瞧见离他较远的地方有颗细小的东西破空飞去,也亏得他眼力好,自然瞧出这是一枚普通的火石,故有此问。
“嘿嘿,这哪里是什么禁制。这火石之林你可能也是第一次来,不过其间的几处禁制老夫倒是熟悉的很,这飞石绝对不是,我瞧多半是刚才激战之人困入林中,这才出了以阵破阵之法。不过倒是奇怪,既然懂得以阵破阵之法,想来见识修为绝不低的样子,若修为不低,为何又出不来此阵呢?恩,我们前去看看!”这老者说着说着,也觉察到其中的几点怪异之处。
二人说着,亦随着那烈山真留下已干涸的血迹一路行去,等他们来到云海他们刚才待过的地方时,也不知是云海忘记怎的,那地上散落的七颗石子散落在那图阵旁边。那阿烽先去四周稍微扫视了一番,等他回到那名老者身边时,却见那老者正皱着眉头,盯着这图阵不语的样子。
好半天,才听得此老嘴边嘀咕道:“小五行土阵?竟然是小五行土阵?虽然布阵之人不是很谙此阵,不过竟然出现懂得此阵之人?这绝对不会是吾族之人?会是谁?土族?就算是土族,也得有皇族之血方可习得?这样的人物出现在此,究竟会是谁?”
“君上,您看,会不会是近日出现在九阳的那伙人,或者说是那子?”阿烽见他着了相,不禁出声提醒道。
“对,定是那子不错。早就传闻此子一身鬼怪的修为,三年前不说,便是前几日谣传击败了烈山广,这么说来,此子懂些小五行土阵也不稀奇,并且和土族也有些渊源了,或者说和水族也有些渊源。这事情倒有趣了,老夫定要生擒此人!”那老者嘿嘿一笑,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
而云海全然不知,他的破阵之举,已暗中让他多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敌人。他和烛强越二人,正顺着那块飞石的方向,一路行来,小心地避过了几处看似禁制的地方,就这般已在石阵中行了将近里许路的样子。
这一路上,那烛强越一改前番冷漠高傲的样子,寻了机会一直朝云海问个不停,所问之言,均是一些涉及云海功法的秘要之事。这也让年龄不过十七岁的云海看清了,眼前这人或许是烛氏的天才,但可以说一点也不懂为人处事之道,也不知这是不是烛氏有意为之。
“那么,云兄弟,你能不能与某谈谈,我分明感受到你体内的是水性真气,可你所使的却是火性真气,而且一点也不弱于某的样子,这其中究竟有何奥妙!”
云海心中苦笑不止,这等秘密就是相熟之人,他都不曾告与,又怎么会轻易告诉他,他这么问等于是白问。云海连连他朝瞟了几眼,后者终于有所觉悟,悻悻地闭上了嘴。可在云海以为此人性情就是如此之时,趁云海不注意,烛强越的嘴脸不自然地露出一丝冷笑。
就在二人行走在怪石之中时,那位逃去的烈山真正走在离他们两百丈的前面地方,只见他满脸苍白之色,明显失血过多。他断去的一臂上焦糊一片,看来那血迹流到一定时候突然没了,却是他用火掌将整个断灭可封住了。不过也可想其中的惨痛之处,看来此人也是坚毅狠忍之辈。
“若让某活着离去圣山,恢复一定的生机之后,定要去灭了那小子,还有烛氏那小子。竟让我受伤自此,不将这两小子碎尸万段,简直难消此恨!”烈山真咬牙切齿道。
“哈哈,果然有趣,堂堂的傲炎刀主人,也会落得这般田地,听上去还是被小辈欺负的样子,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小辈,有无那机会再等着你上去寻仇了!”四周空旷的石林中,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
“究竟是何人,在此藏头藏尾,你真以为某怕了你不成?”烈山真脸色为之一变,色厉内荏而道。
“若是往常,我自然瞧得你便走。而眼下么,你不仅失去了那把傲炎,更像是个丧家之犬,我取你性命也不算过分吧!”在前面的一块大石之后,慢慢地走出一个年龄三十六七岁样子的中年男子,他和别人不同之处在于,他的左脸正常,右脸像似蜈蚣爬上了脸,却是结满了密密麻麻的疤痕,端的是狰狞。
“是你,祝揾君?你小子难道也想打我主意不成,也不去垫垫自个有几斤几两!”烈山真瞧得此人的样子,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表情,冷冷笑道。
“是么,不过以祝某的身手,取你这个残废的烈山真容易的很,难道你不觉得此地甚佳,刚好让你托体与山么?所以,你便安心地给我去死吧!”他说着说着突然痛下杀手,眉心那白点一闪,五指化爪朝烈山真探去,而他爪见隐没而现的白光,表示此人一击便使出了十分之力。
“某说了,若是其他踏入贤者之境之人,我还有几分惧意,独你祝揾君,对付你我一臂足矣!”烈山真独臂而支,在那一爪落下之前,以拳做笔,在半空画出一道光幕来,等那一爪落在此时,隔着光幕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不仅抵住了这一击,那烈山真更是趁着他真气后续之际,探出那掌直接握紧祝揾君那爪子,中指一用力,直接捻碎了他的小指。
祝揾君原本以为稳操胜券,哪知猛虎虽惨,尤有余威,他这番算计错误,等那一爪子从烈山真手中抽回时候,一连两下被他捏碎了两根手指。
他心中虽痛,可更多的是懊悔,原本以他的本性,只求躲在暗处,安稳地过去七日便可,哪知贪心作怪,非但没灭去烈山真,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叫他又惊又怒,差点恼羞得昏过去。
“怎么,还得与某过上一招不成?”烈山真强咽下那口鲜血,刚才那一招看似他占了上风,可他深知此人若再来一招,他可真交代在这里了。
祝揾君既然有点吃不准眼前的对手还剩几分能耐,自然不敢轻易再出手了,可又不愿让眼前这人这般轻易离去。于是二人相对相视了一会儿工夫,一个细小之物飞快地划过二人的耳际,“噗”的一声,打入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那地方冒出道道接连而起的红光,突然这大地也跟着一颤动,二人脸色勃然而变,看来那颗飞来的石子刚击中在其中一禁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