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子哪里走!”
云松子再次一甩拂尘,拂尘丝线根根变长,向着远遁的一人一牛卷去。
云松子乃是玄婴后期修士,这一抽劲道极强,即使有异火阻挡,李朝歌后背上的衣服,还是被拂尘抽裂,渗出丝丝血痕。
正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吼,对李朝歌穷追猛打的云松子忽地一顿,面上一阵苍白。
“噗――”他吐出一口鲜血,面色大变,向着空中看去。
便见天穹中,那七鬼浮屠中最为强大的魔神,与浮罗塔狠狠撞在一起,狼牙棒当场碎裂。四个金色文字,爆发出耀眼的佛光,忽地一顿,化为四道佛光狠狠轰入魔神体内。
魔神高达百丈的身躯,立时顿住。它的目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血红色渐渐褪去,转眼,便被一股金色所填充。
四个佛家真言的威力,远超李朝歌想象。
直到此时,浮罗塔才姗姗来迟,轰中了魔神的腹部。
虚空之中,佛光大盛,魔神一声悲吼,便被淹没在金光之中。当金光敛去,原本近百丈高的魔神,早已消失无踪。
此魔神一死,云松子所受的伤势更重,他的目中,终于露出惧意。
“嘿嘿,云松子。”
李朝歌催动青牛,转身回来,铺天盖地的异火,向着云松子涌来。
浮罗塔化为一道佛光,收回李朝歌手中,那四字真言,却随着魔神而消散了。
核心魔神一死,七鬼浮屠威力骤降,很难再对李朝歌形成威胁。见他反身追来,云松子吓得魂飞天外,转身逃去。
场上的形势,刹那间逆转过来。
“冷――”
“轰――”一道灼白剑芒,轰中云松子,将他未说完的话,生生打回肚子里面。
青牛身势一沉,飞速到达云松子下方,李朝歌再次一起剑诀。
“蓬――”
云松子又被挑起。身处半空中的他狂喷鲜血,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站在下方大地上的那位姓冷的道人。
道人虽然面无表情,但紧攥的双手,已暴露了他此时心中的震惊。
“轰――”
一蓬异火,将云松子浑身烧着,他的防御完全被破,再也无法抵挡这异火。
只是一息间,数息前还张狂无比的云松子,便被烧得干干净净。
李朝歌长吁了口气。他将浮罗塔收起,向着北方看去,只看见一道土黄色遁光,向着远空飞去。
这姓冷的,一直等到云松子身死,方才离开。
他收回目光,看向了手中的碧犀。这把他不眠不休炼制两个月的剑,虽然手感不如原先的碧犀,但威力比起当初那把宝剑,品质只高不低。
“吼――”
虚空中还剩下的五头魔神,失去主人后,在空中茫然一阵,忽地齐齐一声大吼,向着海洋的深处奔去。
李朝歌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去管他们。即便这五头魔神会在海洋中残害生灵,但海中地域辽阔,人烟稀少,潜修的修士更是多不胜数,自会有人收拾这五头妖魔。
他将青牛收入阴鬼道,长戟一偏,向着陆上飞去。
沿着海岸线,一路向东北方飞出大半个月,便到了江浙行省境内。
两地相隔不过三千里,之所以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到,是因他一路上,见到大一些的城镇时,都会落下进入其中,瞧瞧各地的风土人情。
他十二岁以前,从未出过绿林城,十二岁后,除了跟随冠云复开始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高来高去。之后的四年,有大半的时间,他都是在异火窟中渡过。
因此,对于世间的风土人情,他实在了解甚少。
“多在人间走走,看这万丈红尘人生百态,体会锦绣山河天地造化,无一不对修道有着大裨益。”
算起来,他修道也快五年了,这五年来,他越是修道,就越是觉得在跟随冠云复的第一日,冠云复对他说的这番话是多么的有道理。
没有对人生的体悟,境界很难提升。除了先天到聚灵是他依靠火芝突破以外,从没有一次,他是通过对于天地的感悟,而突破境界。
他的面前,再次浮现出冠云复的容颜。
已经四年没见了,也不知现在这个师父怎么样了。
“唉……”
当他刚成就异火之体的那段时间,他还坚信,只要冠云复摆脱于雄,他必然会来寻找自己,就像当年在黑云城中的那次一样。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种坚信,却在渐渐减弱,当偶尔闲下来时,他也会想,冠云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因为他自己身上的印记已经失落,令冠云复找不到自己?
后一个想法,是他到目前为止,最为相信的一个,所以他一离开青龙谷,就要赶去盘云。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尖啸,打断了他的思绪。
在江浙行省的苍平县向东一百多里,出海十几里,有一座小岛,岛上一山,形状极似琵琶,绵延四五里,高不过百丈,但在四面环海的海面上,却也有几分奇伟。
日暮时分,张烛脚踩一只丈余长的飞鸟,从海洋深处而来,落在了琵琶山最高的一株树木上。
他向着陆上深处眺望,目中露出凝重的神色。
两月前,他的两个师弟,奉师命来陆上办事,那本事一件小事,况且张烛深知,他的两个师弟,都十分精干,化精后期的修为,加上师父赠与壮行的顶尖法器,足能够保证他们一个月回来。
但直到如今,也还没有消息。
于是他师父,海冥教海将之一翁同安,便派他来一探究竟。
自四年前,在聚仙大会上败给那个叫李朝歌的少年以后,这几年,张烛潜心苦修。他虽木讷,却十分好强,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比他修道数十年还要强。
加上他师父也是那种靠着刻苦而不是天资才达到地级之境的,见到张烛比以前更加刻苦,欣慰之下,很是资助了不少丹药,还经常给予指点,因此,他早在一年前就突破化精,达到还虚之境,如今正是还虚初期。
这成绩,足以笑傲绝大多数同辈修士。
他站在山顶向内陆瞧了一阵,起身向着对面的陆上飞去。同时心中亦是有些激动。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陆上。
到达陆上以后,他方向一折,径直向着东北方向的永嘉城飞去。那里,便是他的两位师弟出事的地点。
他飞出不远,忽然,下方传来一声尖啸,听到声音,他便觉得不妙,一摧大鸟,向着一边摆去。
但有心算无心,来人蓄势已久,怎会让张烛这样容易逃脱,惊人黑光一闪,下方,忽然暴涨起一道长达五十丈的黑色刀气。
“蓬――”
脚下海鸟悲鸣一声,身躯骤然裂为两半。
见这陪伴自己十多年的海鸟被劈为两半,张烛目眦欲裂。他一拳向着下方狠狠捣去。
拳上,隐隐冒出一股白光。
“蓬――”
二者相交,爆发出一声轰鸣,张烛立时向着更高的虚空投去。而那偷袭的黑衣修士,如噬骨之蛆,紧随上来,又是一道刀气。
黑衣人冷喝道:“海冥教的人,休想踏足陆上!”
来不及积聚第二拳的力量,张烛从腰间的辟宇袋中,拿出一个贝壳模样的东西,向着下方一丢。
“哗啦啦……”
贝壳悬在空中,张开了口,一大股水柱,从贝壳口中喷出。
从远处看,四五道浑浊的水柱,向着数十丈下的大地坠落,而张烛已然失去了身影。
那偷袭的黑衣人,目中精光一凝,在周围的数道水柱中寻找张烛的身影,他正要向最有可能是张烛所在的地方出刀,上空忽然哗啦啦一阵水声,又是一股水柱,向着他当头压下。
“哼!”男子不屑,抬手向水柱劈出一刀,但紧接着,他的神色便变了。
长达二十丈的刀芒,竟然被那一股浑浊的水柱,狠狠地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