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语气强硬地给卡利耶夫上校下了死命令,说完不成任务就撤他的职,但对他能否按时完成解放克林的任务,心中却一点底都没有()。要知道巷战是最难打的,坦克可以摧毁设在街道上的路障和火力点,但要想消灭建筑物里的敌人,就有点力不从心,要最后解决战斗,还是只能靠步兵。
看着我背着手在帐篷里走来走去,熟悉我的奇斯佳科夫轻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是否需要我带1073团上去,要知道我们曾在沃洛科拉姆斯克打过长达一个多月的防御战,对这种巷战比较有经验。”
听到他突然提出的这个请求,我不禁停住了脚步,刚要皱眉,但设身处地替奇斯佳科夫想一想以后,就明白了迫不及待的指挥员心里想的是什么。
“您还是应该沉着点呀,我的副师长同志。”我温和地对他说。“难道您不明白大反攻的战斗刚刚开始吗?()!以后要打的战斗还多着呢,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没等他回答,我就走出来帐篷,准备继续去观察前方的战况。奇斯佳科夫和几个参谋连忙也从帐篷里跟了出来。
陆陆续续有俘虏的德国兵被战士押解着进入林间,走在最前面的这几波德军俘虏个个衣衫褴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从他们呆滞的目光和写满恐惧的脸庞来看,这些应该是在战壕里抓的俘虏,他们都被我军那能毁天灭地的炮火吓傻了,唯一能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能够活着被我军俘虏。
“师长同志,”一旁的奇斯佳科夫小心翼翼地问我:“需要安排人手对这些俘虏进行审问吗?”
“不需要!”此话一出,周围所有的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连忙向他们解释说:“我之所以说不需要,是因为这些俘虏都是从战壕里抓的。你们看,他们个个目光呆滞行动迟缓,估计在炮击中,可能不光耳朵被震聋了,有些人甚至还被吓得神志不清。你们觉得从这些人的嘴里,能问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吗?”
听完我解释,大家顿时恍然大悟,便再也没人提审讯俘虏的事情。
工兵已经修复了通往城市的道路,牺牲的战士遗体被小心地移到了路边,而横在路中间的那些被炸毁的坦克,也被修理站的工人用装甲拖车拖走了,坦克旅的坦克正排成一字阵形一辆接一辆地开进城去。
看到在战场上,居然还有专人将成为路障的报废坦克拖走,便忍不住好奇地向身边的参谋们请教()。在他们的解说下,我才知道自己要了解的东西很多,第一次知道了,除了在步兵建制里配备有工兵外,在坦克兵建制里,居然还有大量后勤和维修人员的存在。
城市里的战斗,从下午打到半夜。我终于接到了政委叶戈罗夫的电话,说我军部队在消灭了城东的守军后,在坦克的掩护下成功地突入了城区,目前已经在市中心和近卫第七师胜利会师了。两个师的部队合兵一处,正在向城北挺进,消灭那些负隅顽抗的德军。
听到战况的进展比我设想的好,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接着我在帐篷里看到白天负责留守奇斯梅纳地区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居然率领大部队来参加对克林的战斗。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他告诉我说由于有新的预备队进驻奇斯梅纳地区,所以他把原来留守的部队全带了过来,除了一个团的步兵和一个坦克旅外,另外还带来一个滑雪旅。
这些新增加的有生力量,让我感到喜出望外,毕竟手里指挥的部队越多,这仗打起来也就越轻松。接着,我向奇斯佳科夫、格里亚兹诺夫、列乌托夫等人宣布7日白天的作战计划:等德军被我们从克林城里赶出去后,坦克旅、滑雪旅和骑兵团立即尾随追击。由于逃窜的敌军既没有任何重武器,也没有代步的交通工具,在开阔的平原上,是逃不过我军的追击部队,所以务必要将他们全部歼灭掉。
克林城的枪炮声响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也就是我给坦克旅卡利耶夫上校的最后期限到来之际,城里的枪声才完全停止。
几乎是在战士们的欢呼声从城里传来的那一刻,我接到了卡利耶夫上校打来的电话。他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参谋长同志,经过一夜激战,我旅配合步兵将城里的敌人大部分消灭,剩下的少数敌人正沿着公路向西北方向逃窜()。”
“好样的,上校!你的战士们也都是好样的!请向他们转达我的谢意。”我在夸奖他以后,又补充说:“不过现在你们暂时还不能休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完成。”
“参谋长同志,请您下命令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您马上率领您的坦克旅,追击向西北方向逃窜的敌人。我很快会派滑雪旅和骑兵团出击,配合您的作战。”
和卡利耶夫通完话,我回头对身后的列乌托夫少校和滑雪旅的中校旅长说:“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的任务是率领部队和卡利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协同作战,共同追击逃窜的德军。我们的大部队在稍事休整后,会立即跟上,等合兵一处时,就向西直扑德军控制的博托沃。任务明确了吗?”
“明确了,参谋长同志。”两名指挥员几乎同时回答我。
安排好追击的部队,我这才和弗拉索夫司令员联系。电话一通,我立即迫不及待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军已经解放了克林城。”
“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弗拉索夫也格外兴奋,连忙追问我的下一步行动:“城市收复了,你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
“我现在已经命令一个坦克旅、一个滑雪旅和一个骑兵团对逃敌进行追击。主力部队经过休整后,将在下午两点,全军向西前进,去攻击德军控制的博托沃()。”
“很好,你考虑得很全面,就照你的计划执行吧。”
等我打完了电话,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笑嘻嘻地向我建议说:“参谋长同志,克林已经被收复了,我们到城里去看看吧?”
“好!”对他的这个提议我非常赞同,于是把手一挥,说:“出发。”
我们的车队在还四处冒着浓烟的城边停下。我刚从车里出来,格里亚兹诺夫和奇斯佳科夫两人便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跑到我的面前,兴致勃勃地说:“参谋长同志,您看,我们已经到城边,但是不能这样直接进城,应该搞个小型的入城式,以庆祝今天的胜利。”
我想了想,知道这不是哗众取宠,而是俄罗斯的一种传统,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参加入城式的部队很快集结完毕。在通过宣传车喇叭播放的《神圣的战争》的音乐中,入城式开始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尤先科上尉带领的二十名警卫战士,他们把冲锋枪挎在胸前,随着节奏迈着整齐地步伐走在废墟中间的街道上。我背着手走在他们的后面,里亚兹诺夫和奇斯佳科夫两人落后半个身位,紧跟在我的身后,再后面就是一群指挥员们。
在激昂的歌声中,我们的这支小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街道向城里走去。虽然没有人喊乌拉,但在让人热血沸腾的歌声中,我心里忍不住想冲所有的人高喊一嗓子:克林,被我们夺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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