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歌赞赏的笑笑,道:“我在薛正嵩那里,用的并不是这张脸,踏风这么显眼,是我师门宝物,自也不能轻易用上战阵,这次事态紧急,我才骑了踏风,除了它,谁能伴我如此千里长行?”
话音刚落,隐约有人声鼎沸顺风传来,萧璟快步到窗前,看见前院禅寺火光晃动,转身见沙漏,刚过了一刻钟,不由更对秦长歌佩服得五体投地。
“方丈那里,我在来你这里之前已经做了手脚,”秦长歌一笑,“他们会一间间的搜,最后一定会到你这里,以你的身份,来者有你的家将,是一定会进来看看的。”
“那怎么办?”萧璟环顾室内,山居简陋,这间所谓雅室,也不过一床,一桌,四个空心锦墩而已,连个柜子都没有,难道躲到床下,那定然是不成的。
转目见秦长歌倚在窗边,侧耳倾听,神情依旧悠然,不由想,这人心志铁铸的,这么冷静----
耳听得脚步杂沓近来,眼看就要到了,秦长歌依旧没有动静,萧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急得团团转,却听秦长歌轻声一笑,悠然道:“别吓着啊……这个耗费功力,所以我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行。”
萧璟犹自懵懂,却见秦长歌突然行至锦墩前,倒过锦墩,看了看空心的位置大小,大约可容下一三四岁儿童,笑了笑,道:“差不多罢。”
然后也不见她作势,身体却突然“缩”了下去。
宛如被抽去体内血肉骨骼般,缩了下去,软了下去。
眨眼功夫,缩成孩子般大小,拖着过长的衣裙,悉悉索索爬入锦墩内,犹自转头一笑,道:“你记得坐好--”
萧璟呆呆的看着她钻入锦墩内,茫然抬起手,狠狠咬了下指尖,尖锐的疼痛令她啊的一声轻呼出来,她嘶的一声将手指抽出,心里恍恍惚惚的想,原来这就是神奇的武林中人……这是什么功夫……好可怕……
她却不知道,这“寸金缩骨”,本就是千绝门独傲天下的不传之秘,较之普通缩骨功更为难练也更为奇特,普通缩骨,短上尺许便是极顶,且缩骨者骨骼僵硬,难以动作,“寸金缩骨”却可任意缩骨,且身躯柔软,不碍行动,据说练至顶峰者,可冒充婴儿。
只是这功童男女方可练得,一旦破身,功力全毁。
秦长歌此时的功力,也已不凡,如果不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千里奔驰,她又因为心疼爱马,时时下来施展轻功奔行,大耗了元气,她原可以缩得更小些。
萧璟愣了半晌,勉强收拾了心神,站在锦墩旁,犹豫着要坐,又觉得不敢,虽只短短相处,她却已对这少女心生敬慕,不知怎的便不敢坐在她头顶,耳听得脚步声近,院外一片噪杂,才惊醒了般,急急铺开被褥,做成入睡之状,果然便听得嬷嬷敲门之声,言道有贼潜入禅寺,看见往后院来,请小姐开门容下属捉拿,以免受盗贼戕害云云。
萧璟声音朦胧的答:“我刚才睡下,没听见什么声息,哪会有贼人。”
嬷嬷静了一歇,和外边人咕哝一阵,依旧坚持,萧璟便披衣起来,自擎了灯去开门,也不理会门外人,冷着俏脸往凳上一坐,长长裙裾拖至地面,侧转脸看着窗外。
进来的是淮南王府的家将,素来在外府不得入内的,但也隐约听闻这位小姐的美色,此时灯下见到美人,明珠生晕皎皎无暇,微嗔里不掩袅娜娇俏,云裳雾绡中盈盈木兰花一般的柔美而亮烈,都不禁有几分惊动,不忍令她不愉,忙忙的四处搜查了一遍便要退出。
萧璟心中一喜,却听一人道:“且慢。”
手指扣进了掌心,萧璟面色平静的望过去,却见一紫衣瘦长男子,蜡黄脸儿,神情干练,大踏步进来,也不理会她,左右看了看,床底下都细心翻过,接着又鹰隼般翻飞而起,跃到梁上,连那窄窄的承尘也看了一遍。
底下人齐齐喝一声彩,换成往日,萧璟也要睁大眼睛的,然而此刻,见识过秦长歌行云流水般步法和鬼神莫测的神奇缩骨,这点微末道行已经打动不了她。
那人一朵云似的从梁上下来,有点不甘心的摇摇头,领头的一个家将笑道:“孟师傅,您也忒小心了,这承尘上多大地方?哪里能呆下一个人还不被人看见的?”
“你懂什么?”那人语气睥睨,“咱们武林中有”缩骨奇功“,练到顶峰,尺寸之地,腾挪游移,如履平地。”
“那不过是个雏儿,”家将笑:“想来不会有孟师傅这般神功的。”
那孟姓男子唔了一声,神色甚是得意,却有个看来有几分愚钝的家将,眼光突然落到锦墩上,咦了一声,冒冒失失道:“这锦墩看起来是空心的呢,既然有缩骨这种武功,会不会藏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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